“这么黑暗的环境都没法激起你聊天的欲望吗?”我忍下心头凌霄血,循循善诱的问。
“……就是因为很黑所以才……”
我二话不说,起来开灯,结果还没伸手就被那小子喝止了:“别别别!黑着也行!你你你开灯我更睡不着了!”
“那你说不说话?”
“我我我说!我这就说!”易天慢慢拉上被子,半晌才憋屈的问:“……你……你喜欢动物吗?”
这个话题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是非常安全的,无奈我在魔界待久了,那个连兔子都吃人(参见伊凡)的地方把我纯洁的心灵污染得乱七八糟,现在一说起动物我只能想到地心巨蟒和骷髅凤凰。
“有毛的吧,”我谨慎的说。
“带爪子的呢?”
“别太大就行。”
易天小心问:“那你怎么看待老虎?”
“……”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说:“亲你知道么,魔界有种巨虎身长六米,站起来像座小山,每根獠牙都带着见血封喉的毒囊,一爪能把人类的坦克拍成铁饼……”
易天满怀希望问:“那你不喜欢吗?”
有正常人会喜欢吗?!
“野兽越凶猛才越能存活,人或其他东西也一样。不论在哪个世界,弱肉强食的道理都永远不会变,而且越强的种族就越稀少,为了弥补数量上的不足,只能从质量上竭力进化自己。”易天顿了顿,说:“如果一味追求和平而放弃自身的强大,就注定会被侵略,继而被消灭。”
我奇道:“你从哪学来的这种话?”
“没什么,自己想的。”
“……没事少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虽然房间里一片黑暗,我还是能感觉到易天冷冷的看了过来:“你说这话跟教训我一样,有意思么?你是我什么人啊?”
“你觉得呢?”
这话真是顺口问的,易天却沉默了很久。
我听见他绵长起伏的呼吸,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才听他轻声道:“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我应该是有个哥哥的。”
我心里一紧。
“他不比我大多少,但温柔可靠,无原则无理由的纵容我保护我,愿意把一切厄运都挡在自己身后。这种感觉持续到我上中学,所有人告诉我那其实是错的,我根本没有那么一个哥哥。”
我淡淡道:“小孩总会胡思乱想。”
“应该吧,”易天冷笑一声:“我是独生子,所有资料都能证明。”
我不禁回头看他,只见少年侧脸英挺的线条,在黑暗中微微勾勒出一层阴影。
“后来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哥哥的话,我希望他能等我长大。我不会花太长时间,很快就能强大起来,足以反过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让他随心所欲做一切想做的事。”
易天想了想,又说:“当然前提是他能等。”
我心里滋味复杂难言,想说你哥哥如果知道应该会很欣慰的,又想说小孩子乖乖听话就行了大人为你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但我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说这个的资格了,半晌才勉强辩解:“有时候大人没法选择……有些事不是想不想做,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
我仿佛看见易天笑了一下,黑暗中并不真切:“——没关系,强者总有更多办法。”
我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似乎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这种混杂着空虚的焦虑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我恍惚觉得以前曾发生过相同的事,但竭力回忆,都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困了,”易天翻了个身,看着我说:“睡吧。”
那天晚上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可能是临睡前心情焦虑的原因,夜里一直在做乱七八糟的梦。
那些梦境的片段都太零碎,以至于后来回忆时完全无法把它们连接在一起;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我梦见了魔界巨虎,它全身斑纹,吊睛白额,仿佛山峦一般居高临下,巨大的前爪拍在我胸口,让我在窒息中不停痉挛挣扎。
奇怪的是我只觉得痛苦,而完全不感到害怕。最终我在一身冷汗中惊醒,躺在床上喘息半晌,只见窗外暗光蒙蒙,天色已经快亮了。
我侧头去看易天,少年背对着我,似乎睡得正沉。
应该没把他吵醒吧……我精疲力尽地想着,很快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小剧场一
《维序者部队人物图鉴·组长篇》
亚当·克雷
身高一米九三,体重不详,据观察曾有一屁股坐裂工地砖头、无意中压垮实木扶手椅等种种彪悍记录。
藏惟:“这种事能用生物学常识来解释吗?”
易风:“听过防腐要用水银么,你真以为他肚子里还是内脏?”
肤色苍灰,外表与常人无异,瞳孔淡金,激动时发红。
个性不靠谱,花心滥情无节操,力量强大变态,随意虐待下属,永远是维序者部队的最拉仇恨榜第一名。
易风手记:爱吃翼龙,屡教不改,曾因破坏珍稀动物保护法而被多次罚款,建议判处有期徒刑八百年。
凯西·凯因斯
金发碧眼,身高一米七三,原型为魔界刺鸟,现任维序者部队暗杀组组长。
藏惟:“他为什么从不给我们看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