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把元神沉到内核里去。”
“……”
“怎么了?”
“怎么沉?”
“就是……”前辈的声音像是牙疼,“你从来没沉进去过?那你是怎么使用你的能力的?”
“一时情急,就能用了……”陈休渊回忆,回魂道上性命攸关的时候,要用就用了。
“果然不该做好事,温室小花麻烦多……”前辈的牙更疼了,“像是我们那个时代,天灾人祸频繁,把你朝大水里,或者战场上一扔,几个小时下来,保准什么都会了。”前辈最忆当初峥嵘岁月,明显是恨铁不成钢。
不过这位前辈到底多大了?原来听声音,陈休渊还以为他最多和赵恣文年纪相当,但是听现在这个意思,难不成他和老神仙是同时代的人?
疑问虽然有,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这位前辈虽然教给他东西,但是到现在为止别说名字,就连个外号都没告诉他。而且现在对方出于绝对的优势,陈休渊觉得,他还是不要过多的查探为好。
“我有办法了。”前辈忽然说,“你先放松一下,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
赵恣文很早就醒了,先是看着房顶发呆。
没有游戏机,没有电脑,没有灯红酒绿,没有酒肉朋友——突然间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健康而且“贫瘠”的活过了,而且竟然一过就是两个多月,并且对过去那种潇洒的人生没有一点的怀念。
至于为什么今天忽然想起来了……就算不想承认也得承认是他昨天晚上有那么点“孤枕难眠”了……
突然觉得郁闷,又觉得有些自尊心受挫的赵恣文把把卡布奇诺叫了出来,两只手按着那张原本就囧的狗狗脸,一通蹂躏。可怜卡布奇诺刚出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结果却被如此“残忍”对待,“呜呜呜”的呻吟控诉不止。
“怎么哭怎么闹也没人救你的~”赵恣文一副大魔王的嘴脸,桀桀的怪笑着,还是揉得痛快了才放手。不过他还是有点良知的,撩被子坐起来的同时,把毛球和桔子也叫了出来,让它们安慰安慰同伴。
可惜,这两位也都是没有同伴爱的。卡布奇诺寻求安稳的时候,却看同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于是只能泪流满面的和自己的尾巴玩去——尾巴是永远不会背叛它,也不会嘲笑它的!
早晨一通折腾结束,心情略微恢复的赵恣文一开门却就吓了一跳——陈休渊就坐在门厅里,整个门厅在已经开了眼的他看来,完全是黑压压的,充满着森冷阴霾的气息,绝对典型的“见鬼了”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被拉去模拟实战了。”
赵恣文一过来,陈休渊就张开手臂,赵恣文笑着说:“多大了?还要抱抱?吓着了?”但还是让陈休渊圈住了腰,他自己也抱住了陈休渊的头。
“嗯……”陈休渊闷闷的回答,正把自己的头在赵恣文腰腹间蹭来蹭去。
门厅依旧是刚才那模样,但赵恣文却已经半点畏惧也没有了,陈休渊确实是被吓坏了,这个时候他才表现得像是一个孩子。不过刚要继续安稳他,赵恣文忽然一怔,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什么情况,能把陈休渊都吓成这样?
“到底是什么实战模拟?而且我记得你并没离开房子吧?”
“没离开,那情况有些类似于……幻境?应该这么称呼吧。”
“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你没在那,但是大脑告诉你,你在那?”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看来你被折腾得够呛。”赵恣文轻轻抚摸着陈休渊的背。
“嗯……”陈休渊突然打了个冷战,过去的十几个小时对于赵恣文来说,只是一个晚上,但对他来说,却已经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无数的生与死,但更多的却是生不如死……
你死我活的战场,表面上看起来是最混乱,但也是最简单的,杀人或被杀,最惨不过是支离破碎,或者在剧痛中流血而死。
至于和非人的战斗,则是最轻松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然而这些家伙大多是大同小异的。尤其是它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笨,偶有几个有些灵智的,但也说不上狡猾。能力方面又被克制得死死的,只要找准了窍门,最后都能得到胜利。
最混乱而痛苦的,反而是和修士之间的斗争。而且陈休渊确定,那位前辈所然他体验的,必定也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老神仙虽然说过,天魔是修士的天敌,攻击天魔会遭天谴。陈休渊相信老神仙并没对他隐瞒什么,老爷子自己确实是那么想的,而且一直以来也是那么做的……
然而,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老爷子一样的,总有些人,是什么都敢做的。
想要得到天魔的能力,想要知道天魔为什么这么特殊,想要役使天魔。要达成这些目的,割肉放血是最平常的手段,剥皮抽筋敲骨吸髓也没什么新奇的,陈休渊也尝到了鬼童与三只狗狗曾经的待遇。
更有别出心裁的,陈休渊此刻回想,竟然都觉得模糊了。传说中的自我保护的本能,竟然让他碰上了,但是当时的那些感情倒是还能记得,痛苦是最基本的,怨恨、悲哀、愤怒、恐惧,乃至于虚无的崩溃。
甚至他都有些怨恨赵恣文了,为什么不在那,为什么不陪着他,为什么不去就他?即使陈休渊自己知道那只是无理取闹。
然后突然之间,他醒了过来,跑到厕所呕吐,打着哆嗦,流着眼泪,蜷缩成一团。然后就是坐在门厅里发呆,直到赵恣文出来。
陈休渊很累,很冷,很害怕,而且头疼的厉害,他想睡觉,但不想放手——他上次这样还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高烧抱着老爸……
“爸爸……BOSS……”陈休渊模模糊糊的念叨着,然后,他的意识就变成一团浆糊了。
再醒来的时候,陈休渊知道自己躺在大屋,裹着被子,抱着BOSS,光溜溜的BOSS……身上有些汗水,但是并不难受,只觉得舒适而惬意。
然而,这种轻松并没能持续多久,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前辈又来了:“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陈休渊顿时身体就紧绷了起来,抱着他的赵恣文似有所感,动了两下,陈休渊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了下来。
“一夜之间经历那么多,我以为你不疯,也要神经衰弱一段时间。难道这是所谓的爱情良药吗?”前辈又开始笑了起来。
“我以为是很多天……”
“你关心的地方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前辈好像是噎了一下,“你难道不该质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你吗?你以为是很多天,毕竟意识的流转是很快的。但我可没能力改变时间,不过是一股脑的把东西塞过去而已。”
“明白了。”陈休渊恍然大悟的回答,“是我自愿向你学东西的,而且我也确实学到了很多,虽然这个教学方法有点太刺激了,但是主要目的达到了,我何必要问呢?”问了不过是自找麻烦而已。
“温室里的小花,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或者该说,你毕竟是同类。”前辈嘿嘿嘿的笑着,“小家伙,我叫赵蒹,明天找你玩,顺带我还想见见你们家那口气。对了,我喜欢吃鱼,做两条鱼给我吃。”
“我能说明天家里没人吗?”
“记得我告诉过你别惹同类吗?”
“明天一早我就去买鱼……”
一夜之中的填鸭教育,陈休渊所得不少,能力上,经验上,眼界上,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他的能力还会有所上升。现阶段,已经足够让陈休渊明白,这位前辈,确实是他的同类,这点他一直感觉到的并没有错。可是,他好像又有那么点不一样,另外,他比同类要危险,并且就算陈休渊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能力,也打不过他……
只希望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十几个同类,所以这位前辈对他的兴趣能快点消失。
“小陈?”大概是陈休渊在无意识中把胳膊勒紧了,所以赵恣文醒了过来。
“BOSS,没事,睡吧。”陈休渊轻轻抚摸他的背。
“哦……”赵恣文迷迷糊糊的睡死过去了。
78、078针锋相对(上) ...
“今天无意中看到了老爹看的书,发现其中的一个概念的下边用蓝笔来来回回画着线——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判定这一类人的‘七无’中,我只占两条条。我有社会责任感,有道德观念 ,有自制心(在大多数问题上有),有感情,有悔改之心,所以我不是反社会人格的变态。这也是为什么老爸这几天忽然这么高兴吗?——《我的日记》”
又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陈休渊忽然又被赵恣文拍起来了:“不对啊,应该是我问你。你没事了吧?”
“嗯?什么没事?”陈休渊还迷糊着呢。
“算了你睡吧。”
被赵恣文拍了两下的陈休渊刚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却听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继而感觉赵恣文下了地。顿时就没那么瞌睡了,揉着眼睛抬起了头:“BOSS,你干什么?”
“刚意识到你退烧了。”赵恣文赤裸着上身,就穿一条睡裤站在床边上,“而且你早该吃药了,还有喝水,出那么多汗,你需要补充水分。”话说完就跑出屋去了。
陈休渊躺回床上,是觉得头有些晕眩,所以他的状况是……别吓病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囧然的陈休渊,等着赵恣文拿药拿水回来,老老实实的吃药喝水,继而两人重新躺回了床上:“BOSS,你怎么和我躺一块?不怕我传染你?”
“你这又不是病毒性的。”赵恣文用被子把两人裹好,“况且,我也走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