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行驶到十八号楼,赵恣文直接把车开进车库,两个人从车库的侧门进到别墅。
“要脱鞋吗?”进入室内前,陈休渊问。
“没事。”
“哦。”陈休渊点头,这才迈了进去,向客厅走了两步,他忽然转过了身说,“把手给我。”
“嗯?”
“手,左右手都可以。”
“干什么?”赵恣文好奇的问,但还是把手递了过去。陈休渊没回答他,只是握住了他递过来的手……就是两人肌肤相触一瞬间,一道白光撞上了赵恣文的脑袋,他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全身都僵住了,他的头向后仰,双眼望天,迷茫、不知所措,但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他身体的感觉回来了,但并不是正常的,却也更不是什么痛苦的……他感觉到有温热而甜美的溪流在他的身体中流淌,滋润着他的血液,抚慰着他的骨头,浸泡着他的肺腑。他好像刚刚洗过一个热水澡,整个人的毛孔都张开并舒服的呼吸着,甚至比那更要舒适而放松。
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是那么坚硬,肌肉是那么的强壮,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他像是一头熊,一头狮子、老虎,诱惑着他能轻易的撕碎这些野兽!那种野性的力量让他兴奋而又骄傲!
他体内溪流的温度渐渐上升,但并不会让他觉得痛苦,反而让他越来越兴奋,他仿佛正在云海间飘荡,在山林中奔跑,又或者在深海中畅游……
温度依然在上升,赵恣文的眼前已经只剩下了一片亮白,他在高潮,没错,就是做爱时达到顶峰的那种。原本对男人来说,那种快感只存在于那个短暂爆发的刹那——你把子弹射出去,一切就都消失了——但是现在,他就一直停在那,在顶峰上,不断不断的享受着这美妙的滋味。他的记忆、理智、意识已经破碎,或者完全融入了他眼前与周围的那一片亮白,他的整个世界,就只是快乐着、兴奋着、发泄着!
时间在这极度的快感中变得极慢但又极快,但如果能够一辈子都呆在这种感觉中,赵恣文并没有异议,但那白终究是退去了,真实的世界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只是有些模糊。
他的双臂无力,伤腿酸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但他甚至发不出一声惊呼,因为他的大脑依旧是一团浆糊,无法发出任何一个命令。
面对着倾倒下来的赵恣文,陈休渊一把抱住了他,无意识状态的赵恣文并不知道,陈休渊的动作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感受过活人的体温了,他的上一次拥抱还是老爸参加医疗队去外地之前。而且,抱住赵恣文和与老爸的拥抱,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过陈休渊并没花太过的时间思考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很快,他就半抱半拖的把赵恣文放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让他躺好。
赵恣文的双眼依旧朦胧着,就像是含着眼泪,他的脸潮红,鼻尖上有着汗水,嘴巴微微张开,他的喘息着,胸口的起伏清晰可见。陈休渊弯腰帮他把领口的扣子多解开了两个,正好看见了他的喉结因为吞咽唾液而上下滑动,锁骨上也有着晶莹的汗水。
或许……也不是所有人脱光了衣服,都像是没了毛的猴子一样可笑,陈休渊在心里想着。
大概五分钟或者更久一点的时间后,赵恣文总算恢复了理智:“刚才那是什么?”
“有快感吗?”陈休渊没回答,但是反问。
“……”赵恣文能说啥?特别是在他的裤礻当仍旧湿淋淋的时候,他十五六岁还是个点火就着的热青少年时,都没这么丢人过。所以他只能老实回答,“很爽。”
陈休渊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所以……因为你有这个了,就不需要任何女人或者男人了?”
“没有这个,我一样不需要任何女人或者男人。我只这么对我自己做过一次,十六岁的时候。原因是我一直在寻找它们的更多用处,比如夏天做冷气,冬天做暖气之类的。”
“暖气……冷气……冷气我能理解,暖气是怎么回事?”
“鬼记忆最深的,其实是自己的死法,有些鬼是烧死的。”
“……我能说我后悔问了吗?”赵恣文深深的觉得,无法理解某人的生活方式,他像是呻吟一样的念叨着,“你一点也没有想再试一次的冲动?”如果是别人,赵恣文绝对不能相信这个人可以忍住不做第二次,因为作为一个亲身体验过的人,即使他刚刚从那种冲击中清醒过来没多久,但他已经开始怀念了。可是陈休渊不同,即使他们俩认识的时间很短很短,但赵恣文就是知道他现在说的都是真的。
“我干嘛要做?”
“会让你很舒服。”
“除此之外呢?”
“就是……让你很舒服。”
“那也就是说除了让人失控之外,这样做毫无用处。”看见赵恣文哑口无言,陈休渊又补充了一句,“我讨厌失控。”
“……”赵恣文知道了,站在他眼前的这位,不是纯,也不是吝啬,更不是没见过世面,他只是个极端实用主义者,他的思考方式大概是这样的:吃好东西?反正吃饱就好,口味有用吗?住大房子?能睡觉能避雨就好,大了有用吗?买汽车?自行车也能到地方,要汽车干什么?其他类似情况以此类推……
“你活着有乐趣吗?”赵恣文忍不住问。
“乐趣很多啊。”陈休渊点头。
“能讲讲吗?”
“抓宠物,养宠物啊。”
“宠物?宠——!”赵恣文记得陈休渊家里没养什么动物啊,然后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指着陈休渊浑身颤抖,但是说不出话来……
陈休渊配合的对着他摇了摇右手,他手上的玉戒指颜色内敛款式简单,但是看在赵恣文眼里,这东西比什么贵重珠宝都更刺眼。
这绝对是一般人玩不起的高雅乐趣啊……赵恣文的心里,那个在一个多小时前刚刚滋生出来的小小心魔,在这一刻彻底的被他自己掐死了,他渴望刺激和激情,但他从来不喜欢玩命,所以,还是算了吧。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7、007每逢“佳节”倍思亲
“今天老师问:‘你们最喜欢的节日是哪个节日啊?’我回答:‘农历三月十四清明节、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农历十月初一寒衣节。’我说了三个节日,为什么老师不给我小红花?——《我的日记》”
在赵恣文恢复平常心后,他看见陈休渊仍旧坐在他对面:“呃……我的房子……”
“已经打扫好了。”
“什么时候?”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
“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打扫的吗?”这已经不只是用神奇足以形容了,因为陈休渊可是从进门起就一直没离开他身边的!
“说一声,在我的脑海里说一声,它们就都离开了。”
“不,我不是不相信,我就是惊讶,单纯惊讶的而已。毕竟,你知道,我看到的那些电视电影。”赵恣文连忙做出摇铃铛,念咒语之类的动作,“果然,现在的节目都不能信,一点都没有现实依据。”
“如果洛昶林在这就好了,可以让你看看。但是,我不会他那一手。”
“不,我是真的相信,不需要看了。但是……你不会?”赵恣文惊讶于陈休渊的“不会”,毕竟,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看来,陈休渊显然是比洛昶林要强的。所以赵恣文以为,在各个方面陈休渊都是更强的那个,但是原来还有他不会,而洛昶林会的。
“不会。虽然我不是没有在活人身上练过手,不过……”陈休渊的表情有些苦恼。
“不用说,我明白了。”赵恣文点头,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好了,“我去拿点饮料,你想要喝点什么?”他迫切的需要喝点什么,稳定情绪。
“橙汁就好。”
十分钟后,赵恣文拿着红酒和橙汁回来,两个人继续面对面的坐着,于是安静的客厅里就只有偶尔玻璃杯与茶几碰撞时发出的声音。结果想要安神的赵恣文反而越来越紧张,就算是他小时候犯了错,被自家老爷子抓了个正着,然后让他到书房里跪着等待惩罚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BOSS。”
“嗯?啊?什么事?”陈休渊忽然叫他,让赵恣文吓了一跳,差点把酒洒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已经被他喝下去大半的话。但是,他确实没想到,陈休渊会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这个给你。”陈休渊拿出了从裤子口袋里拽出了一根红绳,红绳上面缀着一个玉葫芦。并不是什么好玉,雕工也差得离谱——至少在赵恣文眼睛里是这样,不过陈休渊在把这个玉葫芦递给他的时候,说了三个字,“护身符。”
于是外在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东西的内在绝对是千金不换:“谢谢。”赵恣文结果的时候甚至有点兴奋,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陈休渊的老爹最终还是去了,而且是死于非命,这应该也算是护身符保护的范围内吧。
所以,陈休渊的护身符大概也就是比寻常寺庙开光的护身符好一点,有限吧?他还是别太神话这些东西的好。不过这个护身符的象征意义还是不错的,至少这说明陈休渊在向他示好。而能够与这么一个强力的,而且现阶段并不出名的灵异人士保持友好关系,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过,有些“小事情”是关于陈休渊的那份资料上并没有提到的,也就是说赵恣文并不知道的:陈父车祸的前一天,把他的护身符送给了自己的一个小病人,十二岁淋巴癌。并且忘记了告诉自己的儿子,结果隔天陈父车祸身亡,而那个小病人,在两个月后奇迹般的康复……
“另外,BOSS,你有什么一直想见,但是已经见不到的人吗?”
“问这个做什么?”
“中元节快到了,我要去见我爸,如果你想去,我也能带着你去。”陈休渊的回答平静而自然,那语气就像是普通人之间“哥们,要回家吗,我顺路,正好开车带你一程”之类的对话。
“啊,哈哈,原来这样啊……”冷汗瞬间湿了赵恣文的后背,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