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管治安刑事等等的那位副市长和他可不是一路人,而且也属于根本拉拢不过来的那一路货色,而即使是不直接找她,通过自己可以掌控的更低一级的人手去处理这件事的话,作为上级,这位副市长怎么都要分一杯羹,更不要提如果关注的力度不够大的话,以他现在了解到的那边那位老大的情况,可能根本就没办法得到什么利益,反倒会被倒打一耙。关键是那位副市长的态度,还说不一定会不会添乱呢。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或许就会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唯一的办法或许是和那位副市长彻底撕破脸,让对方没办法掺和进来,但是在官场上,这样的举动是大忌。不管私底下怎么斗,表面上总要是一团和气才行,破坏了这样规则的人总是不能长久地在宦海混迹的。
郁深流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会愚蠢到做出这样的选择。相反,因为家世,他有着白手起家的人所没有的优势——反正那个黑老大是整个西蜀省的一霸,而不仅仅是锦城市的,那么,只要走上层路线,从更高层的力量向下支派,然后不在锦城市发动。换个地方,让当地的相关部门接手的话,相对而言,锦城市这边想要插手的可能性不就变小了很多吗?到底郁家也算是个政治大家族,也是有着自己的派系的。有这种好处,让自己派系的人得到不是更好吗?毕竟,虽然郁深流已经确定是郁家下一代的掌权人了,但以他的年纪来说,还需要历练才行呢,他也需要在其他人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表明自己的确能够领导这些人才是。
考虑好得失之后,郁深流拿起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杨叔?”标准的假笑在话出口的时候就挂在了脸上,倒不是对电话那头的人有什么偏见,仅仅是因为对方也是官员,于是习惯性地就摆出了这样的表情。
“是,我是郁深流。”
“我能犯什么事啊,其实我是给您送功劳来的。”
“嗯,事情有点复杂,是这样的。您知道我家陈圆吧?”
“对,就是那个著名的‘半仙’。”
听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郁深流眼底露出温和的光,他点点头,“嗯,嗯,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对他不好呢?”
对话继续,他的表情变得有点无奈,“我当然是认真的,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人家看不上我,我死皮赖脸地蹭着人家呢。”
也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东西,郁深流忍不住假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些许尴尬,然后才转移话题:“呃,经验传授就不用了,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
接着,他的态度开始严肃起来,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道出:“是这样的。其实最近这个消息也应该传得到处都是了才对。我家圆圆和另外一位玄学大师的关系不是很好,两个人之间有些矛盾。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其实是因为对方的人品有点问题的缘故。”
“嗯,就是周勤。他在玉垒市那座广场的问题处理上就没有做对,我这边的消息是,国务玄学顾问的选拔已经将他排除在了候选人之外了,不过他自己还不清楚这件事,耀武扬威得意得很呢。”
“这件事和周勤有关系,不是我在为了圆圆落井下石。”
“简单而言,主要事件和两个人有关。一个是在西蜀省纵横多年的那位黑老大,杨叔知道吧?那个很不守规矩,缺老师抓不住他把柄的家伙。另一个是这个家伙手底下才起来的,想要洗白的后起之秀。”
“对,基本上就是双防互相争斗的问题。这两个人,都在圆圆那里去过。似乎最近他们的竞争已经白热化了。这种内讧的时候,正好是我们可以介入的最佳时期。关键在于,圆圆告诉我,最后的结果应该是那个后起之秀占据优势,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圆圆帮我看过的,那个后起之秀倒是不错,应该可以压住场子,而且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所以如果保下他的话,对维持西蜀省的环境有好处,倒是比粗暴地彻底消灭好得多。但是那个黑老大的话,不处理就不好办了,关键是这个人还和周勤扯在一起,应该是周勤罔顾了圆圆他们行内的一些规则,乱来了。”
“您这么说也没错,我当然有私心。难道我不帮我的人还去管那个周勤如何?更何况他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圆圆早就说了,就算没人插手,以周勤的做派,这件事上他怎么都得栽了。我不过就说了两句实话让杨叔注意一下,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别放过一个坏人而已。”
“啊,那就谢谢杨叔了。”
“让圆圆过来帮忙吗?这个……”想了想,郁深流有点不舍。他到现在为止,最多就是亲吻过对方没有被推开而已,以陈圆那种被动的习惯,要是稍微有一段时间不跟着,说不准一段时间来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看穿了郁深流的心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六个字:“国务玄学顾问。”
郁深流沉默了一下。的确,国务玄学顾问这个职位,可不是能力特别超群就能够担当的。就好像周勤因为偏袒而被排除出了候选人一样,太过清高出尘的人不会被选择,因为他们缺少爱国情怀;太重利益的人也不会被选择,谁知道会不会被收买?没有政治敏感度的,缺少一定背景的,说话故弄玄虚的,全都不会被选择。这个职位几乎相当于古代的国师没错,但是想要真正成为国务玄学顾问,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郁深流当然知道陈圆对这个职位的兴趣,他也支持陈圆。毕竟他出身不同常人,虽然自信不会有人敢来干涉他的婚姻,但私底下的各种议论是无法禁止的,如果陈圆达到那个位置的话,很多话就不会有人敢说了。
两相权衡,即使内心存在自私的想要独占的情绪,郁深流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回答对方:“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圆圆的。”
“得了,别低落了。像他这样的玄学大师,我们也不可能随便带到犄角旮旯的地方去。现在的情况这么清楚,程序原因不能让他回去,但基本上也不过就是让他在省政府这边提供一些信息而已。最多就是发动的时候需要到下面的县市去。你又不是不能到省政府这边来。”
再度叹了一口气,郁深流还是叮嘱了一句:“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杨叔还是帮我看顾一下圆圆吧,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好,好,没问题,就是我照顾不好人,你阿姨不是也在吗?放心好了!”
“好吧,那就这样,我之后会和圆圆说的,最多两天之间内,我送他过来。事情就拜托您了。”
终于结束通话,郁深流有些头痛地想着,等到陈圆真的到省政府那边去了之后自己要怎么见缝插针地过去看他呢?不管用什么理由,总是跑到省政府去,在别人的眼里也会显得非常不知进退吧。
在这种自己还忙着步步紧逼,想要让圆圆慢慢习惯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点进步的时候,却非要先暂缓攻势的情况还真是让人头痛。
然而,这或许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如果是以自己的方式进行的话,指不定到了最后,圆圆心里都是茫然的,是否对自己存在情感还是另一回事。
郁深流非常清楚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并不是对方的迷惑或者茫然,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情感。潜移默化步步紧逼之后是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但是那得到的,很大程度上都可能仅仅是习惯之后的宽容,而不是他所期待的那种感情之下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