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我马上滚!”
被抓手腕的男人拼命往后缩着,终于挣脱了出来,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其他看热闹的人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也赶紧躲了出去,一时间,小酒馆清静了下来。
上官清清醉眼迷离,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痴痴地看着男人,直到人都走干净了,才激动地抓住了男人的衣袖,嗫嚅着:
“霄哥哥,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你见不得我受欺负,特意回来救我的,是吗?”
说着,她流出了眼泪,清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让人看了不由心疼。
男人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她的目光更加痴迷,几乎就要认定这就是她的霄哥哥。
“霄哥哥……”
一声温柔的呼唤刚刚脱唇而出,却被眼前的男人无情地打断:
“你的霄哥哥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你在这为他借酒浇愁?”
上官清清期待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你不是霄哥哥。”
她一把甩开男人的手,眉头皱了皱,仿佛这才看清男人的样貌,顿时吃了一惊,
“世子殿下?”
阿莫礼勾唇一笑,拿起酒壶为她倒了一杯酒:
“能认得出我是谁,醉得还不算厉害。”
上官清清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就要向他行礼,却被他一把按回了椅子里,
“行了,不必拘礼。”
他边说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即一饮而尽。
上官清清看着他洒脱的样子,也没有之前那份见到世子的战战兢兢了,嘲弄地笑了出来:
“小女如此狼狈模样,真是让世子殿下见笑了。”
见阿莫礼不拘小节地自斟自饮,她也拿起一个酒壶,有样学样,为自己倒起酒来。
“叫我李莫吧。”
又一杯酒下肚,阿莫礼淡然道。
“李-莫?”
上官清清咀嚼着这两个字,
“这……好像不是世子殿下的名字吧?”
一丝苦笑不自觉地跃上了唇角,这自然不是他的名字,不过他喜欢有人这么叫他,就像当初她大大咧咧地唤他一样。
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拓跋九霄出征已经两月有余,她一个人,还好么?冥王府里有没有人欺负她?她会不会委屈求全?
尽管知道她的个性不是个好欺负的,但他还是每天都在为她担心,只要闲下来,脑子里便着了魔似的全是她的身影,他真是快疯了。
上官清清抹干了眼泪,他的苦笑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世子……不,李莫。”
她意味深长地笑着更正道,
“你不是应该早就回斯南了吗?如今怎么会在这里?”
媚眼如丝地,缓缓道,
“让我来猜一猜,嗯……是来看妹妹的?”
阿莫礼不答,只任由她发挥着想像力,她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洞悉了他的心思一般,
“还是……来看某个女人的?”
某个女人,这四个字仿佛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他唇角的淡笑渐渐就敛了去,举起酒壶仰头豪饮起来。
上官清清笑得越发开心了,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喜悦:
“呵呵……看来是被我猜中了,李莫,你啊,就是想那个女人了,我说的对不对?”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这是她在见到阿莫礼后便有了的心思,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既然想她,为什么不去看看她?不要告诉我,你千里迢迢从斯南来到瓦倪,不过是为了抢我的酒喝。”
她醉态朦胧,用手指着阿莫礼,批判道,
“李莫,你可是个男人,你怎么这么没种?堂堂的世子殿下,居然会为情所困,真是出乎意料!”
她只管说她的,阿莫礼只管喝酒,似乎并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上官清清爱着拓跋九霄,就像他爱着林铃儿一样,他们同是天涯有情晴人,却不能与所爱之人终成眷属,不过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然而他的沉默却让上官清清觉得他是在默认她所说的一切,只管越说越深入,更加地借着醉意不顾身份、无所避忌:
“李莫,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喝酒吗?”
知他不会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
“因为我心痛,我的心好痛……”
她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
“我心痛是因为我好爱他,可他却不爱我,他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他的心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她?论身份、论样貌,我哪里比她差?”
用力揪着自己的衣襟,她的痛苦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生怕别人看不到。
停顿片刻,她浅浅地喝了一口酒,目光却瞟着独自饮酒的阿莫礼,见他的眉宇又收拢几分,于是痴痴地笑了起来:
“呵呵……李莫,其实我知道,你跟我想的一样对不对?论身份,你是斯南的世子,将来很有可能继承王位,而他只是王爷,你比他是要高出一等的。论才貌武功,你又哪里不如他?你也想不明白,对不对?”
“你喝醉了。”
阿莫礼随意地接了一句。
而这种看似不带任何感情晴色彩的话,在此时说出来,却很容易被人误解成一种变向的肯定与认同。
至少上官清清是这么认为的,阿莫礼跟她想的一样。
她忽然凑近了他,盯着他俊逸的脸庞,神秘地道:
“不过……有一个秘密,我告诉你,你就会想通了,你信不信?”
他终于放下酒壶,肯正眼看她了:
“什么秘密?”
“其实,你被骗了,李莫,你被骗了,你知不知道?”
她眯着眼睛,用手指轻点着他的鼻尖,这样的动作会让人更加怀疑她是喝醉了,否则正常情况下她怎么敢随意触碰世子殿下的身体?
阿莫礼也不生气,只是微微往后撤了身子,然后轻轻按下她的手:
“什么意思?”
她被按下的手又不老实地抬了起来,放在唇边作出噤声的动作,将声音压得很低:
“我告诉你啊,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就像他们,霄哥哥很喜欢她,对不对?可是她呢,她也同样喜欢他么?”
这句话让阿莫礼的心一跳,原本松散的目光也突然变得集中起来:
“说清楚!”
上官清清像个小偷一般,眼睛在小酒馆里溜了一圈,然后凑近了阿莫礼的耳朵,笑着道:
“我知道,你曾经送给她一块玉佩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这更让他震惊,这么私丝密的事情,林铃儿一定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何况是她的情敌?
他的反应让上官清清很是满意,她托着腮,嘲弄地看着他:
“因为啊,我看到了!呵呵……我看到她拿着那块玉佩发呆,你说,这代表了什么?”
阿莫礼有些摸不着头绪,只是紧紧地拢着眉心,等待她说出答案。
她一把拍上他的胸膛,暧爱昧道:
“睹物思人啊,笨蛋!”
睹物思人,这四个字,字字敲打在阿莫礼的心上,让他心如擂鼓。
她不知道上官清清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真的,他的心更是加速跳动起来。
上官清清越发大胆了,接连拍着他的胸膛,恨铁不成钢似地:
“你可真是笨啊……这说明她心里有你,不然她为什么总是看那块玉佩?”
他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
“你说的是真的?”
他该相信她的话么?
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去哲北王宫偷拿解药的事,那一次,她差点就死在那里,可是醒来后的她,却仍然继续她的计划,没有丝毫畏惧,若不是真爱,她怎么肯做那么危险的事?
如今上官清清说她喜欢的人是他,他不能不怀疑其真实性。
上官清清神情一凛,说谎倒是让人有几分心虚的:
“当然是真的,我、我为什么要骗你?”
“她心里有我,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他继续质问道。
上官清清借机抽回了自己的手,讥笑道: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啊!因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按照我们瓦倪的规矩,女人必须从一而终,除非那个男人不要她,否则她是不能再跟别的男人的,那是要被放逐雪山、永远不能再回来的。所以啊,就算她喜欢你、惦记你,也只能偷偷地放在心里,拓跋九霄是不会放她走的,他不会让她给自己的脸上抹黑……况且我说过的,他的占战有欲那么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再去跟别的男人?”
“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这还用证明吗?你有没有送给她玉佩?那玉佩上刻着你的名字吧?这是我无意间看到的。”
怕他不相信,她甚至不惜损坏自己的名声,刻意补充道,
“呵呵……是偷看,不然她怎么敢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这种想法?更何况,我为什么要骗你?对我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不信算了……”
阿莫礼陷入了深思,此时此刻,他的世界是那么躁动不安,对林铃儿的思念与渴可望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即便知道上官清清的话有可能是假的,可他还是宁愿相信那是真的,他恨不得立刻飞到林铃儿面前向她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