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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鬼也不放过你 作者:静舟小妖

    暮色四合中,他的世界正在慢慢的变冷,直至隆冬寒九,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以一种扭曲而奇妙的姿态浮现。

    是的。

    晨子曜摸了摸大力跳动的胸口。

    就是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晨子曜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他看向唐青,问:“昨天怎么了?”

    唐青的表情太平静了,这个世界也太平静了,他不相信在他企图自杀后,只有一个唐青留在身边。

    果然,唐青说:“我们打开门进来的时候你已经晕倒在病床上了,你醒了,我去通知医生上来。”

    晨子曜点了一下头。

    医生很快出现,为晨子曜做了检查,没什么大事,开了点安神的药就走了,只说以后身边要随时留人,不能再出现昨天晕倒却没人在身边的情况。

    既然医生说了没事,公事就要挪上日程了。

    首先是工作室派过来的人,是孙彬的助理,交代了一下他目前工作上的情况。老百姓的关注热度向来有限,晨子曜住院这半月在孙彬的有心运作下,晨子曜和兄长“乱.伦”的新闻已经被淡化了,很多网友在水军的引导下对这件事的认知再次转移到了恶意炒作上。而那些一窝蜂看热闹的主要群体则去关注一个明星夫妻出轨的新闻了。娱乐圈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好在暴风雨即便再疯狂也有过去的时候,晨子曜事业危机已经有了平安度过的苗头。

    孙彬助理除此以外,还带来了三件事,一件事是《青城剑仙》开始正式宣传了,负面言论虽然很多,但是比预计的要好,而且很多粉丝表示会继续追晨子曜的戏。第二件事,《公主志愿》因为晨子曜住院的原因,剧组与工作室达成了最后的协商,晨子曜后面的戏份彻底砍掉,只在出院后补上几个镜头就好,对于一个一线艺人而言,这部戏就算是废掉了。最后一件事,孙彬认为没有再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必要,既然事情的热度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拿起来。

    晨子曜沉默的听完,前面的内容都不置可否,只是最后一件事让他沉默了一会。

    实话实话,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憋着一股气,想着干脆在记者招待会上破罐子破摔,当众宣布自己和哥的感情,渴望有人能够听见自己的心声和忏悔,反正大不了就是离开娱乐圈。可是自从昨天知道其实他可以看见他哥后,突然间好像就连这点对世人诉说的情绪都没有了。要说他原本是后悔的,难过又愤怒,现在这些情绪突然就淡了,没了,爱咋咋地,世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哥都不要了,我最在乎的人都躲着我,其他人的蔑视和谩骂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晨子曜不在乎,点头同意就按照孙彬的建议去做。

    只是听见助理说可能会有一个广告代言的时候,晨子曜稍微有点惊讶,就自己现在这破破烂烂的身体和臭了的名声,竟然还有商家找自己?真是不怕死。

    孙彬的助理离开,吕律师就进来了。

    吕律师是来谈希望小学的事。团队已经组建了大半,盖希望小学的山区也选了一部分,但是这个团队行不行能不能成立,哪个山区优先盖小学,哪个山区可以不用着急,这些都要晨子曜做主。

    晨子曜对待这件事就比之前认真多了,他和吕律师聊了很久,偶尔还会打个电话出去,不断的讨论然后做出决定,一转眼就到了下去。

    吕律师离开了,晨子曜本来想休息的,唐青却说左羌过来了,从上午等到了现在,现在就在门口呢。

    晨子曜眉心蹙了一下,对这爷孙俩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左言欺瞒他,左羌肯定也参与了的,以为他人傻钱多好骗是吧?

    当然,最后左羌还是进来了。

    虽然说晨子曜对他们祖孙的意见很大,但是不能否认的,这世上能够轻易接近哥的人只有这两个人(晨子曜并不知道左羌看不见鬼),自己要看见哥,甚至要了解鬼这种生命,都需要这两个人,至少比起对他成见很大的左言,他认为从左羌口里应该可以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左羌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唐青为他倒了一杯水,就离开了。左羌也没碰那杯水,看向晨子曜,说:“令兄下葬的时辰和地点我都找好了,时辰倒是好说,就是穴位颇难,b市的六个墓园我都跑了一遍,最后终于找了一个最佳的风水宝地,双水环绕,真龙显像,旺后人,镇家宅,且有镇魂之效。”

    晨子曜蹙眉,要是在昨天以前,他可能不会联想太多,但是现在听见“镇魂”,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哥是厉鬼这件事。当初去青城山引魂,左羌说是接来了他哥是厉鬼的魂魄,但是事实证明,他哥早就不在山里,而是回来自己的身边过,也曾经在左言的身边出现过,反正他们上山引魂这件事肯定是假的。就在昨天,他和左言谈崩,左言几乎交代了所有,按理来说左羌今天不可能这样大大方方的过来,这个漏洞他根本补不上,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左羌根本就没想着要补这个漏洞,因此推论下来,只有一种可能,左言并没有和左羌事先通过气,左羌记着的那些还是老黄历!

    晨子曜为什么要想这件事?

    因为他对左言的话还存疑,还有很多的疑惑没有解答,那么既然左羌什么都不知道,他正好可以对证一下。

    “左天师。”晨子曜不动声色,问,“厉鬼真的害人吗?”

    左羌点头:“自然,厉鬼是天地戾气所聚,是……”

    晨子曜边听边点头,这倒是和左言说的一样。

    不过有一点他必须要再确认一下:“我哥真是厉鬼?他没有害人吧?”

    左羌说:“他已经被我收进了洞天珠里,洞天珠有镇压封锁之效,他出不来。”

    晨子曜在心里冷笑,昨天要不是闹了那么一通,甚至亲眼看见了他哥,都要被这个老头糊弄了。

    “遇见厉鬼都要除掉吗?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厉鬼都有执念,若是让他们达成执念,可能就能走,但是没人敢让他们达成执念。为什么呢?和电视里怎么说的不一样?现实和戏剧加工的肯定有差距,我就举几个例子吧。古有帝王,追求长生之术,死后就化成了厉鬼,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歪理邪说,要吃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活人的心脏,就可以成为鬼王永生不灭。名门正派会让他吃吗?不会,还没等他吃掉一千人,就被灭掉了。再说现代,厉鬼没那么多了,但是如果是被冤屈死的,比如一个文学界很有名的学者得罪了同行,文人相轻啊,被口诛笔伐,最后抑郁成疾,自杀在家里成了厉鬼,这厉鬼可不是只去找那几个得罪他的同行报仇,他是要杀了那些同行和同行的家人,其中一家七口,去参加老太太的寿宴回来,直接被超速的大卡车全部碾死了,有老人孩子,最小的孩子才两岁啊!最后这厉鬼报了仇,却还不满足,甚至诛连整个文学系统,试图一并抹杀了去,直到再没有反对的声音,恐怕才会心愿满足。这得死多少人啊?最后被一个同行收了,这才消停下来。再说,我曾经亲自除过一个厉鬼,是关于善待父母的一件事,大儿子拿了母亲的房子和工资本,却把母亲毒死了。这样的儿子该遭报应吗?确实活该!但是在我们看来,冤有头债有主,大儿子活该偿命,大儿媳妇也逃不掉,可是关孙儿什么事呢?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老太太的怨气似乎已经不止报复大儿子一家了,甚至二姑娘和小儿子都被她记恨在内,若不是我出手,那一家人就得死绝了。”说完长篇大论,左羌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眉眼才疏散开来。

    晨子曜蹙眉:“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意思是,厉鬼的怨气会增加。”

    “当然,怨气是厉鬼的力量来源,他只要不停的恨就会有更强大的力量,直至被怨气侵蚀,完全的忘掉自己的初衷,沉浸在怨气里,肆意杀戮,要是给了厉鬼时间,说不定杀死全世界的人都不会满足。事实上,一旦杀戮开始,厉鬼就再也停不下来。至于当初的执念,就已经不重要了。”

    “有没有可能,厉鬼不杀人,却救了人。”

    左羌了愣了一下,有些怀疑的看向晨子曜。因为晨昱柏的存在太特殊了,这个话题一下子点醒了他,让他生出了警惕。

    晨子曜却并不在乎,继续问道:“就像我哥,他在深山里,从未遇见活人,后被你引出来就住进了洞天珠里,那么我哥是不是还会有一点理智?甚至可以消除他的怨念,成为普通的鬼?”

    “这个……”左羌被问住了,也顾不上怀疑晨子曜,低头想了好一会,才说,“这倒是特殊,只是这里面有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令兄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厉鬼成形与怨气脱不了关系,先说暴尸荒野,再说被野兽分食,这些在我看来还不足以形成厉鬼,最多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能够成为厉鬼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必不可少的要素,就是恨。”

    晨子曜嘴唇抖了抖,然后苦笑:“所以,我哥是想要杀我吗?”

    左羌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能除了晨昱柏自己,谁都无法回答。

    晨子曜却继续说:“如果我哥杀了我,他会恢复正常吗?”

    “这就是我说的矛盾了。他如果杀了你,就真的入了厉鬼道,神仙都救不了了,只会被怨气吞噬。”

    “可是不杀我,他也永远不能解脱。”

    “可超度,可镇压。令兄还未造杀孽,怨气不深,还有机会。我已经与龙潜寺的天宗主持联系过,他会亲自带人过来为晨先生超度,天宗主持可是佛家大拿,真正的得道高人,我……”

    “左天师,我只想问,要是不镇压不超度,可有解?”

    左羌眉心紧蹙,摇头:“你必死无疑,令兄定然疯魔,无解。”

    “咚!”

    客厅里传来声音。

    随后唐青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对,对不起。”

    ☆、第72章 修炼口诀

    第七十二章

    左羌留下下葬的日期,已经走了,时间又到了昨天晨子曜跳楼的时刻,只是这次病房里灯火通明,晨子曜也没了昨天傍晚时分的癫狂。

    当然,他还是很安静。

    简单吃了一点东西,晨子曜又躺回在了病床上。他什么都没有做,没看电视,没和人说话,也没有上网,就那么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

    唐青洗完碗回来,就听见晨子曜说:“你看见我哥了吗?”

    唐青的手哆嗦了一下,无法回答。

    “哥,你在吗?”这次晨子曜对着空气说话。

    没有人回答。

    当然没有人回答。

    先不说晨昱柏已经走了,就算他还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回答。

    除了左言外,无人知道他的离开,他走的太匆忙,甚至连交代一声都做不到,就迫不得已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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