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光是在酒店里的时间都还剩下大半天。
潘维怎么能不懂这个他的意思。
这两天他可是为了傅锦之的学术回忆献身了好几次,被傅锦之压得死死的。今天看到傅锦之这么主动,一个上午被医疗器械学术名词摧残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把书随手搁在旁边,他揪着傅锦之的衣服领子就压了上去。
完事儿之后,潘维安顿好傅锦之,自己裹了条浴巾下床翻了好一会儿才在墙角找被踢过去的手机,摸上来打开一看,刚好夜里十二点。
傅锦之睁着眼睛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看他,嘴唇被潘维嘬得通红,眼角还留着没散去的一点风情。潘维掀开被子进去的时候,顺便帮他也垫高了枕头。
现在他们这层网络也解禁了,潘维就干脆和他并排躺着刷微博。
他的微博账号在那天一并交给了公司,着一个礼拜里公司估计还下了不少功夫,认证也改了,给他前前后后都修饰了一修饰。
“妈的编剧推荐给我的小黄书作者都被他们取关了。”潘维上下划拉着首页,嘟囔。
傅锦之一只手臂搭在潘维腰间,凑过去看潘维在搜索界面找关键词。
潘维低头就看见傅锦之垂着的纤长的睫毛认真地盯着自己手机,像是刚高潮完整个人都还没缓过来似的,眼睛睁着得老大,显得木愣愣的。
潘维锁屏,反手把手机盖到自己身上,弯腰低头又给傅锦之来了个法式深吻。
“肿了都。”被潘维放开的时候,傅锦之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无奈地低头,揉了揉鼻子。
“肿了也好看。”潘维心情大好地抱着他,点开自己的微博界面跟他一起看着。
他一开始对微博就没大动要好生运营的意思,除了偶尔用吐槽的形式爆料外,其他时间该转发抽奖的转发抽奖,该关注养猫养狗的就关注养猫养狗的博主,完全当私人的号在用,关注的也都是一些有意思的人。
公司虽然现在能拦着潘维发些影响不大好的东西,但对于老板无伤大雅反而被粉丝当做萌点的怼人记录和关注列表,他们也没敢动。这直接方便了潘维现在还能毫无障碍地刷新闻。
“哇,你看热搜是我诶。”
点开界面,潘维把手机转了个方向,好让躺在下方的傅锦之看得不用太费力。
傅锦之伸手,戳开那个最萌总裁的Tag.
点进去第一条就是潘维一张硬照,看水印是出自一本金融方向杂志的访谈。潘维冷淡着脸托腮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头扯出的笑任傅锦之怎么看都觉得很是敷衍。
但下边儿的粉丝却叫得很欢,一个个都说着老公想嫁。
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心理,傅锦之面无表情地刷完了几十条评论之后把手机搁到了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长腿一跨架到了潘维身上,把头埋进潘维的腰侧。
潘维看着默不作声动作却格外坚定的傅锦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憋蹭了,你手机响呢。”潘维帮着傅锦之把手机拿过来,用自己的指纹按开锁,发现是傅锦之爸爸打过来的视屏电话。
“卧槽卧槽卧槽,你等等。”潘维掀开被子就想下床躲躲,一个趔趄差点头朝地摔下去。
还没找到拖鞋呢,潘维就听到后边儿想起了傅爸爸的声音:“还有一个呢?藏什么藏呢。”
潘维身上的浴巾刚被他自己一脚踩到了地上,他尴尬地提了提浴巾,在傅锦之调笑的眼光下咳了咳,披了件外套,鼓起勇气走过去就着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下。
“叔叔。”他的语气有点儿严肃。
“恩,你好哇。”傅爸爸戴着老花镜坐在桌前,“你们那儿也不早了吧?小官睡得晚,没影响你休息吧?”
“不,没……没有的没有的,我们,一样的。”潘维手握拳抵在唇边,“我们,作息都一样的。”
“啊,那就好。对了,我是想问问你们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回来啊?我想了想,这周末小官的舅舅他们正好要过来,我就想着我们不如一起提前就看他妈妈,他妈妈一直喜欢热闹。”
潘维愣了愣,看着对面认真看着日历的苍老男人,有点儿心酸。
傅锦之要开口的时候,潘维的手在被子下握住了他的指尖:“我们明儿一早的飞机,北京时间十点落地。我的车就停在机场附近,我接着开车去您那儿就行。”
“这样好,这样好。”傅爸爸闻言就笑了,“那我在家等你们啊。”
“好。”潘维礼貌地笑,“您也早点休息。”
等着傅爸爸挂上了电话,潘维这才关了手机屏幕,把两台手机一起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睡吧,明早赶火车呢。”潘维关了灯脱了外套,躺下转身,和傅锦之面对面,“该起不来了。”
“可……”傅锦之被潘维抚着眉骨,抬了抬眼睛欲言又止。
“等过了这阵子,找你有假的时候再出来玩儿吧。”潘维在黑暗里抬起嘴角,“我们俩的时间多着呢,有这个机会,多陪陪爸爸几天也好。”
他不爱去他父母那儿,却老想让傅锦之多回回家,总害怕着因为自己而让傅锦之缺少了该拥有的亲情。
奇怪得很。
傅锦之却像是知道潘维在想什么一般,往潘维那儿靠了靠揽着他:“以后你也周末也都要陪我回家,一次都别想赖。”
“知道了知道。”潘维轻轻踹了他一下,“睡你的觉去。”
傅锦之闭上眼睛之后,潘维却一直都没有睡着。
听傅爸爸的说法,他们全家似乎都知道了傅锦之的事儿,并且也没有多反对的架势。这其实在潘维的认知里已经非常惊喜了。
他也不是没见识过别人出柜的架势,但却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能出现在自己身上。和傅锦之在一起之后,他一开始其实也没有想过以后。等认真考虑过之后,他也暗自悄摸摸地做了些功课,却一直没找到太好的解决方法。
再爹不疼娘不爱,都改变不了他是他们家族谱上这一辈的唯一一个男丁的事实。
说难听点儿,他们家要是有皇位,那他就是肩负着开枝散叶重担的太子。
他不是傅锦之这样虽然独立长大,却被灌注着全部爱意的孩子。更多在他身上的,是责任。就像他父亲公司现在的行政总裁是他妹妹,可只要一旦公司出了问题,那么要担责任的法人却是姓潘家这个潘的他。
这是他能任性的资本,也是他始终没有办法做甩手掌柜的枷锁。
他能花天酒地玩儿女人,但却不能随意迈进出柜这个雷区一步。
可现在,他和傅锦之这个问题确实被完全抛到了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