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为路外婆她们做点什么,但她可以帮周书榕一把,哪怕只是一句话。
这种心思根本不能告诉任何人。
见路宁一直不做声,裴渊的火气也上来了,他闭上眼,撑着额头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犯包庇罪!”
路宁咬住下唇:“我只是叫他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这也算通风报信!”裴渊紧紧盯着她:“这次就算了,答应我,以后不要接他的电话了!”
路宁看了他一眼:“他应该知道我的电话也被监控了,昨天他就是用陌生号码打给我的。”
裴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最近你在成杰那儿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倒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周书榕的警惕心很强,而且早有准备,甚至他的身上不止一张新卡号。
裴渊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成杰后,又问路宁:“那他说你的生父是谁了吗?”
路宁摇头:“他也不知道。他说我是他在市第一医院的厕所门口捡的,当时胳膊上还扎了个针眼。”
路宁撩起袖子晃了晃:“昨晚我找了一晚,都没找到。不过这倒是解释了了每当要下雨的时候,这只胳膊为什么会有点痛,。”
“你怎么不早说?”裴渊蹙眉,拉过路宁的胳膊,详详细细地找了一圈,但这都是一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哪还找得到。
路宁拉下袖子,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很痛有什么好说的!”
这点痛对路宁来说,真的是太轻了,甚至有的时候,她都会忽略那种感觉。
裴渊听了,心里又怜又愧,他自诩对路宁有诸多照顾,却连这事都不知道。
“周末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路宁的脸立即皱成一团:“不用了吧,我昨晚查过了,网上说这就是那一针的后遗症,这么多年了,再看医生也没用。而且看网友们的说法,我这算轻的,还有很多打过针的小孩长大后,智商很低乃至残疾的。”
话虽如此,裴渊还是决定找机会问问张医生,这有没有办法治疗,毕竟路宁还年轻,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身体上留下任何的隐患都会令人不安。
他站起身,双手按住路宁的肩,问道:“那你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吗?我可以帮你。”
路宁连忙阻止了他:“不要。我已经知道了,市第一医院的厕所有万人坑的别称,听说当年很多人家生了女婴,不想养就打一针丢进厕所里。最多的时候,厕所里都是刚出生甚至是还未出生的婴儿。既然他们已经抛弃了我,我还找他们做什么?我已经过了需要父爱母爱的年龄。”
裴渊见她神色冷静,脸上没有一丝怨怼,说起这事就跟说别人的事一样,心里也舒了一口气。因为他其实也打从心眼里不愿意跟这样一对重男轻女到弄死女儿的夫妻打交道,更不愿意路宁跟他们扯上任何的关系。
“好,那我们以后不再提这事,你以后都姓路,好吗?”裴渊挽着路宁的肩问道。
路宁抬头斜看着他:“当然,我永远都姓路!”
她爸都姓路,她不姓路姓什么?
咚……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重物撞到门上的声音。
裴渊就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听到声音,他立即走过去,一把拉开大门,冷冷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不停揉脑袋骆桓。
骆桓见被抓包,忙先发制人地吼道:“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裴渊二话不说,伸手一拉,把他拽进了房里。
见跑不掉,骆桓抓抓头,伸出食指,掐着指尖,嘿嘿笑道:“其实,我就只听到那么一点点!”
路宁丢了一记眼刀子给他,敢做不敢认,白瞎了这么大块身板。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骆桓脖子一梗,闭着眼说:“那个,路宁,你后脖子那里是不是有一颗黑痣?”
裴渊瞥了他视死如归的模样一样,没好气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骆桓不死心,跑到路宁旁边,脑袋往她脖子一凑:“我看看……”
结果他的眼睛还没瞄到路宁的脖子就被裴渊像拎小鸡仔一样给拽开了。
裴渊走过去,掰开路宁的衣领,扫了一眼,回头道:“是有一颗黑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能只凭一颗黑痣就断定路宁的身世?”
“裴渊哥,这还真被你给说中了!”骆桓摸了摸后脑勺,抛出一句惊人之语,“路宁很可能是谭旭的姐姐。”
裴渊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盯着骆桓:“你不要胡说八道!”
骆桓瘪嘴:“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谭旭前面有两个姐姐被抛弃了,其中一个比他大三岁,还有一个只比他大一岁。最小的那个姐姐被丢掉的时候,迎娣姐姐已经7岁了,她那时候已经懂事并有记忆了。我听迎娣姐姐说,在生最小的妹妹前,别人看她妈的肚子都说是个男孩,最后那两口子就高高兴兴地去市第一医院生孩子了。结果生出来的还是个女孩,就打一针丢厕所了。”
裴渊观察了一下路宁的脸色,见没有异常,才说:“这也不能证明路宁就是谭旭的姐姐,当年被抛弃在市第一医院的女婴何其多!”
骆桓扒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迎娣姐姐说她小妹妹的后脖子有一颗黑痣。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她的两个妹妹,谭旭也是,为此,我跟谭旭还有迎娣姐姐一起加入了寻找宝贝这个公益机构,做网络志愿者。我们找了很多人,但路宁是第一个如此符合条件的,而且路宁的长相跟那个女人年轻时还有点像。”
生怕裴渊和路宁不相信,他掏出手机,打开谭旭的空间,从里面找出一张谭母十几年前的老照片。
照片中,谭母还没发福,不过脸上的尖酸刻薄倒是一眼都能看出来。
单论五官,她跟路宁还真有两三分相似,但要说神情和气质,那真是一点都不像。
裴渊把手机推了回去,不耐烦地说:“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快去上课吧!”
骆桓没想到他把“铁证”都摆出来,裴渊还是这幅神情,不由得急了,连忙说:“诶,裴渊哥,你别这样啊,咱们都不确定不是,那个能把路宁的头发拿两根给我吗?咱们做个鉴定不就清楚了。”
裴渊把路宁挡在身后,冲骆桓道:“不需要,你给我记住,路宁都跟谭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不要提这种事了!”
想起谭家父母对谭迎娣的那副嘴脸,裴渊就恶心得慌。比起谭家父母,他倒宁愿周书榕是路宁的血亲,虽然这人现在是个杀人犯,但至少良心未泯,他做出违法犯罪的事也是事出有因,并不是天生的恶人。
“裴渊哥你也太独断专横了,也不问问路宁的意见。路宁,迎娣姐姐和谭旭一直都想找到你们,你也想有个亲人是不是?”说不通裴渊,骆桓把目光投向了路宁。
路宁轻轻推开裴渊,站出来冷眼看着骆桓:“你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对寻找亲人没有任何的兴趣。骆桓你也别为我操心了,我觉得这样很好。”
骆桓抓抓头辩解道:“可是,路宁,迎娣姐姐和谭旭是无辜的,他们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