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手术?”许舟皱了一下眉头,做任何身体改造的手术后都会在帝国的绝密CV档案里记上一笔,但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做过什么手术,那么你需要到黑市交易所,做黑色手术。
说到底,身体改造技术依旧是一项正在不断研发进步的不成熟技术。
“别这么惊讶。”年轻的几乎过分的骨科主治医生抬抬眉毛,慢慢道,“你知道的,一百多年前,毁灭日到来之前,我们属于同一个民族,做为血脉相传的同胞,我应该给予最大的帮助,更何况。”他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早年,我被一个同胞救过,他的名字跟你有些像。”
在2012年,世界性灾难爆发之后,这个地球上国家这个名词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用流血的方式抹去,剩下的只有属于地球人的概念。
还有曾经无论如何都不能摆平的种族歧视,在大灾难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真正做到了传说中的各族人民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直到最近几十年,人类在地球四分之一的地方,重新建立高楼华厦,划分地区,关于种族的问题再次出现了裂痕。
现在天堂区的掌权者,帝国的无冕之王,他的先祖是个意大利人,而他几乎是个全身都被改造过,参加过几次围剿丧尸以及代表地球参与了银河系星球安全领地谈判。
一个从血泊死尸里走出来的铁血王者。
二十年前,无人敢直视他的眼睛,但现在,王者不得不承认在岁月的无痕侵蚀下,他已经苍老,就是一年前的外城联合贫民区暴动,即使最终仍把暴动镇压下去,他却没有把这件事追踪到底,如果放在二十年前,不,就是十年前,也绝对是以片甲不过海强权的手段去处理这个事件。
苏寻低头开始龙飞凤舞地写病历卡,无论是什么时候医生的字总是能潦草的让人绝望,他见青年把他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依旧一副懵懂的样子,遂安慰道:“不怎么严重,无明显移位的裂纹骨折,打个石膏,近期内少做运动,养段时间就好,如果二次骨裂就有些麻烦了,我想,你的膝盖不会想着再次裂开,而且依旧裂得这么漂亮。”
许舟被医生最后一句话闹了个脸红,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力大无穷的绿眼怪物,他由衷的希望今天一切都是一场梦,最起码那个怪物已经远走高飞了。
所以当他打上厚厚的石膏,推着轮椅出来,看到蹲在医院门口正在玩弄自己外星小宠物的男人抬头冲着自己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时,脸上那失望的想哭又哭不出的表情怎么也遮掩不住。
那怪物怎么还在啊啊!
“主人——”可爱的阿尔法撕心裂肺地朝青年吼道,“他把我的蛋筒吃掉了,一口都没留下,呜呜,主人,有人欺负我。”
许舟捂住眼睛,不想说话。
他没有吃你,没有吃我,已经很不错了。
十六号凑近闻了闻青年身上的味道,似乎在确定什么,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只幼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中,过了半天,他在青年脸颊上黏糊地舔了几下。许舟发誓,他在那瞬间清晰的闻到了怪物嘴里鳕鱼的味道。
怪物终于开口了:“我还饿。”
许舟默默把张牙舞爪的阿尔法抱在怀里,看着眼睛幽绿得几乎亮的能发光的怪物男,虚弱地捂住心口,他连满脸怪物的口水都懒得擦了:“我带你回家。”
我捡了一个大怪物回家,哥会气疯了的。许舟用他的指纹打开自家院子的大门时,心虚地想。
十六号有着和野兽一样的警惕感,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甚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犹如最流畅的弧线,呼吸放得很轻,几乎不让人感觉的到,他本能得感到一股危险,看上去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子,左边挖了一个池塘,右边固定了一张白色的做工精细圆桌和两把配套的椅子,他慢慢走在中间的碎石路上,却感到空气异常的压抑。
野兽注重气味,兽性大于人性的十六号灵敏地发现这里有非常强势的气味,很明显那气味不是幼崽身上好闻的奶香味,而是另一个人的味道,这股味道非常浓厚,他能拿自己的爪子发誓,这股气味的主人就在这幢房子里,他能清晰的分辨出,对方不欢迎他,不,对方不欢迎任何一个人闯进来。
难道,幼崽和他的哺育者住在一起?
十六号摇摇头,甩去脸上的不高兴,一把按住“走”在前面的青年,低下半个身体,又在青年脸上像是宣布主权一样狠狠地舔了好几下,虽然他刚刚准备放弃跟这只幼崽不想让他拖累自己,但很显然,他已经改变主意了。十六号的心性如同野兽一样随意,他绷紧自己的肌肉,抬起头死死小别墅的门,做出跃跃欲试的,捕猎一样的动作。
绿色的眼睛宛如一团幽火。
为毛又舔我!!许舟扭过头默默哭泣,我真的、真的不吃啊!
“砰——”
十六号像猎豹一样矫健,在听到枪声的刹那间,或者说,那扳机被扣动的瞬间,十六号就已经从原地跳起来,他那不合身的医用白袍在风里猎猎作响,而因为过分的紧张和兴奋,十六号甚至连牙齿都情不自禁地发出咯咯的声音。
许舟眨了一下眼睛,觉得子弹像是擦着自己的耳廓边划过。
那样迅速,那样温柔。
“放开我弟弟。”许侧站了起来,倾斜的屋顶上,他却像是站在平地上一样沉稳,他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制服,左肩甚至还佩戴着银质的挂链,他手里拿着沙漠之鹰0.357in手枪,枪口微微下垂着,看似无害,却由让人不敢动弹的气势。
十六号锋利的指甲在不知不觉中暴长出来,他仰着曲线优美的脖子,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隙,牙后跟发出吱咯的恐怖摩擦声。
这是个强大到恐怖的男人,他甚至没有发现对方一直就在屋顶上,十六号在心里无比沮丧着,我不一定打得过他。
阿尔法把自己缠绕在许舟四肢上的触腕悄悄地撤了回来,尽力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
在这样一触即发的紧迫中,只有青年是真正高兴的,他的声音清脆得像春天里可爱的黄莺儿,带着无比的喜悦,满满地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哥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