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既然她们那样伤害你妹妹,你应该果决处置,把徐氏母女送往徐宅生活。你每月接济些银子,也好过她们在府里给你兴风作浪。”
那一刻,他拿定了主意,借着酒兴回家把徐兰芝赶走。只是他没想到,徐兰芝走前会问出那样的话。
温青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灯笼,徐氏携着婆子、丫头站在一侧,他定定心神,摇摇晃晃地在汪管家搀扶下过来岑。
徐氏一再地偏护徐兰芝,否则他妹妹也不会两次被她们逼走。
徐兰芝有错,可徐氏是长姐,在遇事的时候保持了沉默。
“来人,给候爷备醒酒汤。”
“不用。”温青吐出两字,“把店铺、庄子、十八万两银票都交出来。”
徐氏一愣,“候爷!”
这是要夺她的掌家权欢。
掌不了后宅、银钱的女主人又算什么夫人?
“你怀着身子,不宜操劳,明儿我请了一天假,往后由我来亲自打理家业。听说京城各家,男子打理家业的人也不少呢。他们能做到,本候也能做到。”温青一扭头,对汪管家道:“随我一道回桂堂,把东西都核对一下,把账房先生唤来。”
温青竟说要亲自打理府邸,这原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慕容恒给出的主意。
徐氏想反驳几句,可温青根本不睬她:“你偏娘家我无甚话说,可是纵容娘家人欺负我妹妹就不成!徐兰贞,你不是一个能容人的嫂嫂,今儿的事你会忌恨到我妹妹身上,怎么样都要招你的怨恨,我不在乎再多做一点。我酌情把一些田庄、店铺给你。待你生下儿子后,你一门心思扑在教养儿子上,更没心思打理,过几年你人成熟、行事沉稳、处事公允时我再交给你。”
徐氏不敢招惹温青,尤其是在他赶走了徐兰芝后,她只能忍气吞声,顺从把所有东西交出来。
汪管家心头早有怨言,怨徐家人二度逼走温彩。
汪氏在世时最疼温彩,而他更是看着温彩长大的。
徐氏交出东西后,温青便将所有事交给了汪管家,而他自个则在偏厅榻上睡熟了。
温青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汪管家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抱着东西赶来,垂首禀道:“回候爷话,昨晚与账房对了一宿,都弄明白了。”
温青伸手,接过上面的清单,看了两页,有些头大,“你直接回禀。”
徐氏从内室出来,挺着大肚,“汪管家,我可是任劳任怨……”
汪管家瞧了徐氏一眼,“候爷,要如实禀么?”
“禀!”
温青直接忽视了徐氏。
徐氏胆颤心惊地站在一侧,这些日子她享受了与从前天壤之别的生活,收获了京城贵妇对她的羡慕,她甚至不敢告诉别人徐家在边城的真实生活状况,只说自己的父亲是五品武官。
这都是徐兰芝的错,更是温彩那小妮子惹出来的……
否则她就不会失了管家之权。
汪管家道:“这大半年,除了交到公中的几处店铺、田庄,夫人手头还有小姐交给的五处店铺,这是温家人置的产业,就应是候爷名下的,可是所有店契、地契都写了夫人的名字。另外,小姐离府后,夫人在邻县先后置了四千二百亩田庄,旁处的不知道,可南河县的我知道,那边的良田最高十八两银子一亩,可上头写的全是二十五两银子一亩……”
温青笑,徐氏竟藏有此等心机。
一亩良田七两银子的差价也要赚。
徐氏不由得浑身一颤。
温青道:“麻嬷嬷,让人给夫人熬一碗保胎药来。”他扭头,“妹妹走后,你一有不顺就闹肚子疼,我替你备好了,想着都是快生的人,要不是你们行事过分,我何至如此,难怪有人说,枕边人不可信,至亲也不可全信,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三番两次赶我妹妹作甚,原来是这原因……”
“候爷,我……”
温青站起身,“你好自为之,我待你好,你也要对得起我对你的好。若是你不值,我也不是迂腐之人,这次的事是最后一次。”
他随汪管家出了桂堂,一路到了前府书房。
汪管家又道:“早前,老夫人留给小姐的那处八百亩田庄原化成了两处,有四百亩在小姐手里,另四百亩却不在其例,小的派人去官府查档,说是……是……”
“说!”
“另四百亩良田地契上写的是卫成的名字。”
温青捏紧拳头,愤然啐骂:“可恶!她有什么资格得我妹妹的嫁妆?那是祖母留给妹妹的。这个女人,果然可恶!”
温彩明明把这些交给了徐氏,怎会变成卫成的名字,温彩最初交回来时,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温青的名字。
汪管家又道:“六小姐置的五处最赚钱的铺子,也易到了夫人的名下。另外,新置的田庄、店铺,一律全是夫人的名讳,细算了一下,这其间有二万两银子
tang的数目合不拢,赚钱铺子所赚来的银钱也没记数,粗略估算,亏空四万两银子。”
徐氏到底还背着他做了哪些事。
温青微微拧眉,“我一心与她过日子,可她……竟与我生了二心。”
汪婶子立在外头,“以候爷今时今日的地位,别说再娶一妻,再纳几房侍妾也不在话下。”
温青心下刺痛,要不是有人无意间提醒了几句,他不会想到这么做。“派人再细查一下,看这四万两银子的亏空都去了何处?另外,加上她虚报的银钱数目,大概是多少?”
“五万二千两银子。”
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温青冷声道:“把祖母、母亲、妹妹给我置的产业,一律换成我的名字。你再挑一千多亩田庄又几家她新置的店铺给她打理。忍冬有了身子,往后就劳汪婶子四下查看生意。剩下的田庄、店铺统络改为六小姐的名讳,他日六小姐出阁置成六小姐的嫁妆。我一会儿去卫家镖行找卫成,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旁处的可以不管,可那处庄子原是祖母留给妹妹的,岂能给了外人。”
汪管家顿首,“老奴派了可靠的人去邻县官府查档,一有消息就回禀候爷。”
*
温青去了卫家镖行,卫成也在,卫成听说这事,他自己惊愕不下,又唤了徐兰香来问。
徐兰香道:“不会吧,我们可都知道那处田庄是温妹妹的嫁妆,那可温家老夫人留给她的。”
温青道:“平白就没了,官府的地契上写的是卫成的名字。”
徐兰香吃惊不下,徐氏的脑子被驴踢了?她怎能干出这等事,竟然把温彩的嫁妆田易到卫成名下,这可是犯忌的事儿。一个女子的嫁妆田,别说是婆家不敢动,这旁人更不敢轻易动。
她不由恼道:“大姐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干这种事,温六妹妹可待她如亲姐姐一般呢。”
她骂了几句,有些不放心,叮嘱镖行的婆子照看好两个孩子,骑马到了镇远候府。
徐氏昨儿一宿没甚睡好,后来还是麻嬷嬷着人熬了安神汤给她,喝了半碗后才一觉睡到了天亮。
徐兰香问明了原由。
徐氏哭道:“这都是兰芝惹出来的事,我早早给置了徐宅,她非要逼温六搬出去,那死货昨晚在外头找人喝了酒,定是外头有人说了什么,回来就吵着要赶人,我又不敢拦,一回桂堂就说他要自己接管府邸。”
徐氏忆起小时候,徐超喝醉了酒就回家打骂妻女,她想到温青喝了酒,更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温青打她。
徐兰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们镖行也有几个权贵家的公子,像肃毅伯谢家、护国公李家,这些个公子都有自己的家业,他们从祖上继承来的,素日便自己打理,赚了银钱也自己花使,像大姐夫这样交给你的原就不多。现在被她知道你把温六妹妹的嫁妆良田过继到卫成头上,大姐,你怎能干这种糊涂事,险些让大姐夫疑上我们。我们一家能在京城立足,是仗了大姐夫帮忙,要不是他在雍郡王面前说好话,怎会给我谋来那么一笔好生意……”
徐氏垂首,见着自家姐妹,这才说了真心话,“我正是瞧着京里男人的凉薄,这才有了防备,他家业这么大,万一迷上旁人,我们母子可怎么活?我就想给自己私存些家业。”
“温氏族里谁不知道田庄原就是温六的,你这样折腾,要是温氏族人知晓能饶得了你?”
昨儿,汪管家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今儿到晌午了,也没见温家有人来说这事。
徐氏苦笑:“就你多想。”
温家人要是有人不满,早早就过来了。温子群、温子林不是一直没动静,徐氐就觉得他们是夸大其辞。
麻嬷嬷捧了碗汤药进来,“夫人,候爷临走时让你喝的安胎药。”
徐兰香凝眉,都要生了,还喝什么安胎药。
徐氏强颜欢笑,自不提昨儿温青说后悔娶她的话,“他总是不放心,让多多吃几副药呢。”
“这种药还是少吃的好。”
徐氏接过,一口气把药喝完,“候爷还没回来?”
“是。”
麻嬷嬷淡淡的,温彩给沙婆子赎身也没提带她走,她怀疑徐氏在背里动了手脚。
徐氏早前总爱与娘家母亲、三妹嘀嘀咕咕,尤其是在外头置产业那些日子,只要听说田够大,店铺是新修没几年的屋子,她就会买。
哪里是个真正会经营的。
下人们嘴上不说,可心里多有瞧不起徐氏,一瞧不起她抠门,二瞧不起她乱置产业,都没派人细瞧就买。
温青原想去温府接温彩,去晚了一步,温彩今晨一早就离开了,说是去了乡下庄子里。
待他回府,正巧有庄子上的小厮来,问温青道:“候爷,六小姐让小的捎话,是不是府里没粮食吃了竟把她陪嫁庄子上的粮食都拿干净了,连做种子的都不留。”
温青原本一肚子气,温彩一半的嫁妆田不见了,剩下一半也被人拉走了粮食。他腾地一下离了前府,怒气冲冲进了桂堂,人未进,声先到,“徐氏,你给老子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妹妹就剩四百亩良田庄子,你还着人把粮食都拉干净,是不是想饿死她?啊!”
温青一进来,就见徐兰香走,冷声道:“二姨妹,劳你回避一下。”
徐兰香急道:“大姐,你又做了什么?”
外头跟来的小厮道:“今晨六小姐到了陪嫁庄子上,庄头一家愁眉苦脸,说年节前,夫人着人拉走大半粮食。二月初,又着人去拉了粮食,连今春地里下种的粮种都没了。六小姐就剩这处庄子,能给夫人的都给了……”
温青抬手很想给徐氏一耳光,但他是从来不打女人的,手掌突地在落下时重重拍在案几上,“啪啦”一声,案几断成了两半,“徐兰贞,你太过分了!欺我妹妹如此,我再不能容你,我要休妻!”
徐兰香惊呼一声“大姐夫”,转而对徐氏道:“你怎能这么干,你手头有那么多田庄,你为什么连温六妹妹的田庄都不能放过?你快认个错,让大姐夫原谅了你。”
徐兰香方觉徐氏当真做得过分,以前还觉得自己这个大姐是个贤惠的,如今一看当真是越发贪婪了,你拿了人家一半的嫁妆田便罢,怎能把人家剩下那半嫁妆田的粮食都拿走了,也难怪温青会发这么大的火。
徐氏吓傻了,愣在一边,呢喃道:“我……我置了处米粮店,外头进货要花银子,就……就……”
去年她就拉过一回,那次温彩去乡下,并没有说什么,她就想,许是温彩是够吃的。
温青只觉有人在剜他的心一般,仰头长叹,“徐将军害我,竟让我娶你这等不贤妇,他害苦了我……”
他蓦地转身,出了内院门,对外头的护院道:“从即日起,夫人禁足,不得踏桂堂内院门一步,若让他走出去,军法处之。”
“是!”几名护院朗声齐应。
他待徐氏不好么?她竟这样待他。
徐氏到底在想什么,他把偌大的家业交给她,却做假账、贪银子。他对她的要求不多,只要她待自己的妹妹好。便是这最卑微的要求,徐氏也做不到。
徐氏上没有长辈、公婆立规矩,下又没有兄弟姐妹,他虽有一个妹妹,可温彩乖巧懂事,要不是被人欺到如此,温彩是不会说的。
温彩拿了银子给庄头,让他从外头采买了两车粮食回来,又高价买了种子备下。
对徐氏,她比对徐兰芝的失望更甚。
她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静默地想着心思。
在双双前世的记忆里,温青虽然保住了性命,在西北却过得极苦,得势的徐兰芝仗着与冷晓是朋友也壮大了徐氏的底气。到西北后,徐氏对温青也不算太好。温青知温彩日子艰难,连给温彩置套寒衣都不能做到,可见温青被徐氏压制得多厉害。
徐氏还动不动就骂:“都是你那自私的妹子,要不是她,你不会丢了爵位。你能保命,还能做五品守将,全是托了我三妹的福,你要是敢在外头给我弄侍妾、外室,我就带了孩子投奔我三妹……”
温青原是个阳刚气十足的男人,硬是变成了耙耳朵,更不愿意回西北的温家,在她前世临终前,隐约听人说温青与三个孩子的感情不好,还染上了酒瘾,整日里醉生梦死。
温彩落魄,安王将他们夫妻贬为庶人,徐兰芝便谋夺了百货行,而畅园则成了皇家避暑园林。他们夫妻先是软禁皇陵,再是孩子生病而求医无门,那时候的她懊悔自己连累了他,所以背里她又开始做生意,不等事成,就被慕容悰知晓了消息,将她宣到宫中几番折辱……
梦里点滴,她一人的命运却牵扯到太多人的沉浮。
徐氏之所以现在怕温青,那是她没有得势,一旦她得势,就会与徐兰芝一样捧高踩低。徐家三姐妹里,真正善良美好只徐兰香一个。
后来的徐宜人幡然醒悟,她跟着温青去西北,一是有愧温青,二是觉得如果有她在,徐氏不会闹得太过分。
虽然现在的徐宜人有些糊涂,但温彩并不讨厌她。
温彩对庄头道:“那家米粮店在哪儿?”
庄头道:“就在城西菜市的路口。”
温彩吐了口气,“候爷知不知道这处?”
“小的听说这家米粮店的粮食全是从自家庄子上运来的。”
“你手里可有拉粮的凭证?”
“有的。”
“取了给我。”
黄昏,温彩径直回了镇远候府。
彼时温青正在前府,听说她回来,迫不及待地来见她。
温彩平静地把几回拉粮的凭证给他看:“哥哥,一直以来,我们都太纵容徐氏。她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以为我们兄妹好欺。我们兄妹自是苦命人,我遇人不淑,哥哥娶妻不贤,以徐氏的为人不得势便罢,一旦得势
,就会目中无人。
哥哥,你想想看,昔日徐将军在世,他这个长女是不是眼高过顶,后来她瞧上哥哥,是因为哥哥步步高升?一个能共荣华,却不能共患难的女子,哥哥真要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
她垂眸,满满都是失望,“我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去年就从庄子拉了一半的粮食到她名下的米粮店,她做不来生意便罢,只要尽本分就好。可她年初又把最后的粮食一粒不剩的拉走了,她凭什么拉我的粮食,我给她的东西还少吗?她连最后的这点都不留给我?她是不是真当我温彩好欺负?”
温青用沉痛地心道:“我……会休掉她。”
“休吧,给她留下足够生活的田庄,就给南河县一座五百亩的田庄、一座院子。”温彩想着徐氏后来的张狂,温青的孤寂无助,除了与她的退让有关,也与徐氏姐妹的狠毒、无情相关,这一次,她绝不会阻止哥哥休妻。
休了,也好!
休了,就给彼此一个新的开始。
温彩有一颗现代的灵魂,她不会绝了徐氏的后路,至少会给徐氏一条活路。
“哥,待她生下孩子后再休,但在这之前,先找雍郡王帮忙,让他请十公主在七公主面前说说话,再托七公主与皇后透透气,把你休妻的原因都说明白。她到底是朝廷封赏的诰命夫人,若是皇后不知情这也不说过去,先放出话去,这对我们大家都好。”
今生,她要学会做一个恶人。
徐氏既然如此不放心温青,就让她寻一个放心的男人过一生。
他们各有各的宿命。
分开,有时候对两个人都是解脱。
一开始,她委屈的是自己,可后来却委屈的是温青。
温青应该找一个更贤惠的女子。
“哥哥舍不得?”
温青痛苦地摇头,他是想到了徐将军。
温彩道:“哥哥且想想一个家族的兴起,与当家夫人的贤惠有紧密的联系,徐氏是能掌得了家,教养得出好子孙的人么?”她顿了片刻,“和离也成,上头可以写男婚女嫁再无干系。哥哥,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你受委屈,也不想自己再受嫂嫂的委屈,我的哥哥只有一个,可我的嫂嫂却可以有两个、三个……”
她不希望温青和离,可她没有法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温青,如果能让温青娶一个明晓事理,又能助温青的女子,这无疑是最好的。
温彩含着泪:“只这一次,哥哥听我的罢。”
“好,我听你的。”
温青又说了徐氏亏空银钱的事,各县官府查了存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下落。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妹妹受委屈,徐氏行事过分,就算温彩不提,他也准备休妻。
温彩不在乎那些银钱,可是她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三月十六日晨,麻嬷嬷来禀,徐氏要生了。
府里下人遣人去请董氏坐镇。
董氏很快入了府,又领了两个经验丰富的产婆。
未时一刻,徐氏产下一女。
当她听产婆报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一个白胖可人的千金小姐。”
徐氏一愣,失声嚎啕大哭,扒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
温彩听到消息,吩咐道:“让麻嬷嬷小心服侍,好吃好喝的将养着。”
*
夜,温彩难以入眠。
明儿是三月十八,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
如落叶飘零的声音,一个黑夜如魅而至。
她手捧着茶盏,却是久久的发呆。
慕容恒缓步静默站在一侧,“玉堂说,你支持他与徐氏和离?”
“是。”
“你和离,你又让他和离……”
外人怎么看,兄妹二人都和离,别人会不会瞧不起他们。
“那是给徐氏面子,否则我哥哥可以直接休妻。徐氏不贤,待我更是刻薄……”温彩细细地将前因后果说了,说了徐氏霸占她祖母留给她的嫁妆,她是说过要给徐氏,但那里头多少有试探之意。
知道了结局的她,这一次不会再看着悲剧重演。
她只想自己的哥哥能活得更恣意快乐,而不是受徐氏的气。
慕容恒问:“你决定了?”
“人,是为自己而活,唯有自己活好了,身边人才能活得好,而在意的人也才能活得好,自己都活不好,又怎能帮扶旁人?阿恒,我给过徐氏机会,可她真的太过分,我知道若是再给她机会,她还是会这样子,她会有侥幸,她会觉得自己是圣旨钦封的诰命,便无人能拿她如何。
殿下,徐氏的能耐你知道,虽然她肯学,可心眼更多。一个家族的兴起,与一个女子的贤惠才干分不开,徐氏教养不出好儿女。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过分,过问哥哥的婚姻,可是正因为她不好,我才这样逼
哥哥。”
她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既然认定了一些事,就不会再回头。
“徐氏能受得了么?”
“哥哥会给她留下往后吃饱穿暖的田庄小院,她若想改嫁,哥哥是不会拦着的,要是她想回北疆,也可以再回去,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乡。”
温彩正色,静默地看着慕容恒:“明天是皇后的千秋寿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