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听了脸上一红:“我出门的时候出恭了,路上没怎么喝水。”
容探嬉皮笑脸地下了车,也没去管老师傅一张黑黑的脸。旁边就是个树林里,还挺茂密,容探见有几个护卫从那树林里出来,自己便也朝那边走,走了两步,回头却看见李牧也跟了过来。
容探心想,哎呀呀了不得,他居然要看到君子野地里撒尿,这百年难遇一次的奇事,想一想实在是叫人兴奋。
“如今出门在外,条件不允许,吃喝拉撒的只能将就,在这野地里撒尿,如此不成体统,真是委屈了献臣兄。”
李牧听了也不说话,在身后站着,似乎并没有撒尿的意思。容探一边撩起袍角,一边扒下裤子,回头去看李牧。李牧便将剑插在地上,也动手去解衣衫,只是背对着他。
这害羞的劲头,好像个大姑娘!
“你还背着我,都是男人,还怕我偷看你?我……”容探说着提上裤子忽然往李牧身边一探:“哈哈哈哈,我可……”
话到一半噎了一下,他愣了一下,心里突突直跳:“……我可都看见了……”
李牧面色沉静,气定神闲地撒了尿,还抖了两下。
他记得他上一次看到李牧光身子,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数年不见,原来李家有郎已长成!!这同样吃五谷杂粮,体格各不相同,就连有些地方竟然也差异这么大,绕是他花名在外,见惯了男人的,也觉得李牧……
天赋傲人。
第3章 同床共枕
容探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其实尺寸这东西本就各不相同,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不好意思的是自己吓了一跳,导致后面哑火,就显得此地无银,倒是尴尬。
其实嘻嘻哈哈的也就过去了,泼皮无赖,向来是他容二公子的拿手好戏。这下好了,容探灰溜溜地回到了马车上。
再往前走两里地,便是上次他们去的古城墙。
想起昨天在古城墙外的遭遇,容探就心生忐忑。虽然说上次当着范行之的面,他有意做个胆小鬼,不过他还是看清了当时被苏翎一箭射死的那个人,的确和正常人类有些不一样。这也说明一点,行尸之祸不是妄言,而且已经蔓延到都城周边了。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容探立即探出头来,向前方问道:“怎么了?”
但是却没有人回答他,李牧骑马赶了过来,说:“你在车里不要出来,我去前头看看。”
“李牧,你不许去。”不等李牧调转过马头,老师傅就扒着窗户喊道:“老老实实在这呆着。”
李牧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容探叹了口气,问说:“要不我去看看?”
他这个老师傅,晚年得子,把李牧当成宝贝似的疼着,一点危险的地方都不许去。从前少年时候顽劣,他撺掇着李牧去爬树,被老师傅知道了之后,竟让李牧抄了半个月的四书五经,对他倒是不闻不问,看见他纨绔的这么彻底,竟然还很欣慰。
这亲生的儿子跟没血缘关系的就是不一样。
但是这一次老师傅也不准他下车:“你也老老实实呆着。”
容探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看见前面苏翎拉起弓箭,骑着马朝前方慢慢走去,他隐约看到前面更远处地上似乎趴着一个人,在往前爬。
莫不是碰见行尸了?
上次没能看个仔细,这次他可要好好看看,这传说中不人不鬼的东西究竟长什么模样。
苏翎骑在马上,将箭头对准了地上爬着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缓慢抬起头来,伸手喊道:“少侠,救命……”
苏翎翻身下马,蹲到那人跟前:“你是古城墙的看守阿力?”
那个叫阿力的浑身血污,一条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一般,白骨都露出来了,极为骇人。苏翎回头喊道:“慎言兄,去叫随行的大夫过来!”
“慢着!”最后面的陆广野骑马赶了过来,容探慌忙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伸手说:“陆广野,我跟你去看看。”
陆广野愣了一下,正在犹豫的时候,容探已经跃到了他的马背上,搂住他的腰说:“快走。”
陆广野看了李牧一眼,也没说话,带着容探直接赶到了最前面。容探想要下马,却被陆广野拦住了,只皱着眉头看了地上呻吟的阿力一眼,说:“他被行尸咬了,不能救。”
苏翎问:“为什么?”
“被咬过的人,三日之内,必成行尸,看他这样子,恐怕很快就不行了。”陆广野说着就下了马,抽出自己的唐刀来,苏翎抓住他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这人迟早要成行尸,留着他咬人么?”陆广野说着刀起头落,手法迅猛,看的容探都傻了眼,鲜血溅到地上,苏翎惊的说不出话来:“你……这可是条人命!”
陆广野却不急不缓,将黑靴上沾染的血迹蹭在了杂草上,将满是血污的唐刀插入鞘中:“你要是见了它们吃人的模样,就知道你所谓的人,比鬼都要可怕。”陆广野说着就回头喊道:“这附近或许是行尸,兄弟们警惕四周!”
他这话一出,队伍里立即一阵骚动。苏翎又去看容探,容探说:“我看他长的忠厚老实,不像是乱杀人的样子……”
“……”苏翎也不说话,翻身上马。
“我听陆广野说过行尸的厉害,”李牧对坐回车内的容探说:“我也知道你散漫惯了,可你是容二公子,以后不可如此鲁莽。要是刚才那人是行尸,扑过来咬你一口,怎么办?”
容探说:“我只是想看看行尸到底长什么样子。”
“行尸的眼珠浑浊,看不见东西,也不会说话,行速却极快,靠耳朵听声音袭击,只要是活物,不管是人还是鸟禽牲畜,它们都会吃,这东西嗜血。”陆广野说:“二公子还是不要见的好。”
他们又往前行了两里地左右,队伍就放慢了脚步。容探对李牧说:“昨天我们就是在这碰见了疑似是行尸的东西。”
马车里朱笄紧张的不行,紧紧抓着手绢不放松,李渭也是胆小的很,紧紧靠着容探坐。倒是老师傅气定神闲,手里抓着一把符篆。
队伍从古城门过去,只看到那城门上的斑斑血迹,却没看到一具尸体。众人都有些惴惴不安,行走的速度虽快,却只有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一点人声也听不见。容探也屏气凝神,透过车窗朝外头看着,却在过了城门没多久的地方,远远地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呆呆地站在远处的草丛里,身上满是血污。李渭从他旁边也探出头来,问说:“她是不是行尸啊……啊,真的是,你看她背后!”
原来那女的突然转过身,背后竟然血淋淋的一个大窟窿,看着极为瘆人。后面车上有只大公鸡忽然叫了两声,那女的猛地转过头来,却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见一支箭倏地飞了过去,直中她的眉心。李渭赶紧抓紧了容探的胳膊,容探就顺势将他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脸蛋说:“乖,不用怕,爷……”
话说到一半,对上老师傅黑成炭的一张脸,赶紧松开了李渭,笑道:“这个这个,习惯性动作,习惯性动作。”
作为出了名的好色公子,在外头如果碰到李渭这样细皮嫩肉的小青年,难免要摸上两把,占个便宜,多年的老习惯不好改啊。何况李渭这小子唇红齿白,简直就是小一号的李牧,又不像李牧端着难亲近,而且都十六岁了,身上怎么还有股奶香味?
过了古城墙,就正式离开都城的地界了,接下来他们要进入的就是青州。
青州也是繁华地,只是和都城之间隔着一道岭,中间这段路山路崎岖难行,只怕晚上要找地方歇脚才行。
只是他们这一路太过安全,就是什么意外都没发生,才更让人惴惴不安。更诡异的是,他们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