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这会儿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说出来会怎么样,看着那个很像动物世界中即将发起冲击的豹子一样的男人,夏忘川忽地往前走了一步,还是试一试吧。
“辉哥?”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辉哥有些疑惑地停下了脚,回头看了夏忘川一眼。
夏忘川朝他比了比自己修长纤细的右手,微微笑了笑。
“辉哥,我们调整了您的按摩时间,是有些考虑欠周,不过也确实是事出有因。”
听到他的话,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到夏忘川的脸上。
“刚才他们也跟您说了,是我生病的原因才不能给您按摩,关键我的病不在别的地方,在我的手上。”
他轻轻摆了摆自己的右手,“您预约我的钟,院里肯定跟您介绍了,我跟一般的按摩师手法不太一样,我主要是以给客人开穴疏通为主,可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开穴时总是控制不好力道,除了像邱先生这样体质特别、比较不怕疼的老客人能受得了外,一般客人都受不了那种疼,所以院里就帮我把客人都推迟了。”
‘宫里’的几个员工虽然知道夏忘川是在扯瞎话应付几个闹事的痞子,可是眼前这种局面,如果弄不好就有一场架要打,所以听他这么一说,都连忙随声附和。
邱继炎双手依旧插在裤袋里,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不过他的目光却颇有深意地落在夏忘川的脸上。
他知道这件事要是细论起来,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自己有些任性和坚持,才让‘宫里’临时调整了时间,并给夏忘川带来了麻烦。
眼下听夏忘川如此说,明知道他在胡扯,心下却是一动。
这个剪了头发、摘了眼镜的按摩师看起来和那天初见时判若两人。
不过让邱继炎心中隐隐感觉有些异样的,不仅仅是夏忘川让他眼前一亮的夺人外表,而是他站在那里、淡定又自若的沉静气质。
这感觉让他有些莫名的困惑。
这个看起来应该比自己小一些的青年按摩师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既有一股自己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有一种断然不曾相识的意味。
辉哥上下打量了下夏忘川几眼,嘴里“嗤”地一声,“就你?按两下一般人还受不了?你他妈唬谁呢?”
夏忘川面色依旧,“辉哥,真不是跟您胡说,这按摩手法和力气大小没关系,您要是真不信,真不怕疼的话,我可以给您按一下,您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操,吓唬谁呢!我还真不信这个邪,行,今天老子也讲究点,我给你三次机会,你不是说会开穴吗,我就让你给我开三次,老子要是挺不了,我立刻从‘宫里’走人,要是我挺得了呢?嘿嘿……”
辉哥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一丝淫邪的光。
夏忘川稍稍犹豫了有一秒钟的时间,他的目光在空气中和邱继炎的碰到了一起,后者微不可查的朝他点了点头。
夏忘川忽然便感觉自己刚才那丝犹豫在瞬间化作了乌有。
那个男人点头的动作虽然风轻云淡,可是夏忘川却在里面看到了一种无声的支持。
“好,辉哥,那就一言为定!像辉哥这样的大哥,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我一个小按摩师,也不敢说能给辉哥什么,但如果您能挺住,从今以后,您在‘宫里’的按摩都算我的,您看成吗?”
辉哥朝两个小弟摇了摇脖子,一脸得意的表情,“就这么定了!跟你一个按摩的磨磨叽叽讲条件那不是欺负你吗?你就等着以后伺候老子吧!”
辉哥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摇晃着走到了按摩床边,五大三粗的身体往按摩床上一俯,“来吧!小白脸,给哥哥多使点劲儿!”
夏忘川轻轻咬了咬红润的嘴唇,慢慢走过去,将身上的一股子力气都并入到自己的右手指尖上。
“辉哥,我开始了。”
夏忘川最后提醒了一句,右手伸到辉哥的脊椎上方,对准大椎穴,慢慢按了下去。
辉哥感觉到夏忘川的手指点上了自己的后背,柔柔的,似乎没什么力气。他刚要吹个牛逼,嘴还没等张开,只觉得有一股又酸又麻的涩胀感从脊椎上直透全身。
他哆嗦了一下,想放松自己来抗衡这种酸胀的感觉,却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有一股气流在每个毛孔里穿梭。
那股气流过处,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用力地啃咬全身的神经和骨髓,不仅仅是又酸又胀那么简单,而是忽然有一股说不出的疼痛,一下更比一下来的凶狠,让他觉得自己连气都喘不上来。
最要命的是,他感觉自己已经疼得马上就要控制不住尿出来了。
这感觉让他一下子就把刚才的豪言忘到了九霄云外,“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停下!快停下,老子要撒尿!”
夏忘川微微抿了抿嘴角,放开了按在他穴位上的手指。
一边的邱继炎看着疼得满脸大汗,狼狈地冲进洗手间的辉哥,嘴角也动了动,下意识把手伸到自己的后颈处揉了揉。
那里,还隐隐有着一点酸麻的感觉。
辉哥这几个人毕竟还算是混江湖的,认赌服输,虽然心里不太爽快,却也不再纠缠。辉哥指桑骂槐、骂骂咧咧了几句,横了一边的邱继炎几眼,推门扬长而去了。
几个工作人员急忙收拾残局,想把按摩室整理一下。
邱继炎看了眼辉哥刚刚躺过的按摩床,转过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换一间。”
1010号按摩室里,夏忘川一边在按摩床边的温水盆里慢慢浸泡自己的手,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沐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门边的衣架上挂着几件男人的衣服,一眼望去,整齐的像是置身在最高级的男装卖场。
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黑色的西裤,都在衣架上列队般悬挂着,一双锃亮的皮鞋整齐在在衣架下摆放着,似乎像是刚从鞋盒子里拿出的新鞋一样。
夏忘川看着衣架,脑袋里却装满了邱继炎刚才脱衣服的过程。
那个高大健硕的男子,面无表情,像一个被安装了程序的高级机器人一样,脱西装,挂西装;脱衬衫,挂衬衫…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从容不迫,一丝不苟,好像自己脱下来的不是一身高级定制西装,而是将军在战场上杀敌时的御赐战袍。
夏忘川发现自己的眼睛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条西裤上。
不难看出,黑色西装裤有着极为高级的材质,挺刮而又服帖。只不过,在男人裤裆的部位,那里的面料在平整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些褶皱和隐隐的凸起。
让夏忘川有些意外的是,裤裆的拉链竟然是拉上的。
他忍不住在脑海里问了自己一句,“一般人脱下裤子后,还会特意把拉链再拉上吗?这大概已经不是性格严谨,而是强迫症吧!”
还没等他完成自问自答,沐浴间的水声停了下来,转瞬间,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