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姜百万瞥了一眼宁珩,大声说:“我刚才被狗咬了,耽搁了一会儿。”
宁珩没听见似的弯腰捡起高跟鞋,夺下她的手机替她挂了,蹲下.身子,“被狗咬的人是我。”姜百万气极,抬腿要蹬他,他握住她的脚踝,压住她意欲抬高的腿,“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你穿的是裙子。”
她一愣,忽然又红了脸,加紧双.腿防备地盯着他。
“你再不下去,她们该上来找你了。你想再跟我玩一次刚才的游戏?坐下,抬脚。”
姜百万闷声坐下,看着他半跪着为自己穿上高跟鞋,忽然有种很滑稽的感觉。
于是,她开始口不择言:“哎,宁总,你给我穿鞋的样子就像太后身边的太监。”
宁珩抬眼,“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个男人。”
姜百万怕他又提什么“楼上客房”的事,赶紧傻笑着掩饰过去。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去吧。”宁珩起身,绅士地伸出右手。
姜百万双手叉腰,不爽地冷哼,“我看你一会儿怎么圆谎。”说罢,她急急跑了下去。
“你上厕所时真被狗咬了?咬屁股了吧?”她们几个起哄着,“怎么觉得你看着有点不一样?噢,你唇膏怎么抹掉了?”“对了,你吃过饭没?”
“唉,一言难尽啊……”姜百万摇摇头,忧伤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会儿后,她们看见宁珩徐徐从阶梯上走下来,一本正经的,看上去冷冰冰。
“宁总来了,站好站好。”江春赶紧提醒道。
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的姜百万毫无敬畏感,非常不配合地看向旁边,一副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
“今天你们表现不错。”宁珩在站成一排的四个姑娘面前来回踱了几步,“酒会结束后你们只需要站在电梯口保持微笑即可。”
虽然除姜百万之外的几个人都觉得,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把她们集中到大厅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点头如捣蒜。
宁珩离开之前,在钟嘉卉面前站定,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酒会成功举办,你们也功不可没。宁总说了,大家很辛苦,酒会结束后可以来我这里领自助餐券,每个人两张。”钟嘉卉笑着说,拍拍几个姑娘的背,“再坚持一两个小时,周末带你们男朋友或者闺蜜到这儿来大吃一顿吧。”
“耶!!”大家开心得跳起来,“宁总真是太好了!!”
几个轻易就被自助餐给收买了的小姑娘!姜百万翻个白眼,跟她们一起继续坚守岗位。
宁珩回到酒会,侍者端上一杯香槟,几个外宾纷纷走过来敬酒,他一口流利的标准英语不需要任何翻译,和他们谈笑风生。一个外宾的女儿是个金发美女,舒缓的音乐声起,她说要跟他共舞一曲,他微笑点头,礼貌地轻托她的手步入舞池。
一曲结束,金发美女说了声谢谢,有些害羞地回到她父亲身边。
钟嘉卉收回微微痴迷的目光,谨慎地端着一盘点心走到休息区,“宁总,我看您自酒会开始后都没吃什么东西,还是得注意注意身体。”
多年跟在宁珩身边,她知道他的口味,特地选了一些不太甜的小点,装了一小盘,让他不至于空腹周旋。
“谢谢。”宁珩接过,用叉子将一块肉桂卷放入口中轻嚼,想起刚才姜百万大口吃蛋糕的模样,他扬了扬唇角,对钟嘉卉说:“酒会上使用的蛋糕是哪里订的?”
“木留记私家定制甜品。”
他点头,说:“明天再订两个,一个给你,一个送给小姜。”
“好的,谢谢宁总。”钟嘉卉喜自心生,压抑着,重重点头。
“宁总?”裴景筱翩翩而来,一身红色晚礼服本来就十分亮眼,一走近,更是美得让人难以移开眼。“刚才宁总陪外国美女共舞一曲,是不是也得照顾一下本公司员工?”
钟嘉卉退到一边,望着地板沉默着,在宁珩面前她永远这般识趣。
裴景筱一笑,“听说女士邀请男士跳舞,男士是不能拒绝的哦。那我就厚颜邀请您一下。”说罢,伸出手,灯光下,白皙的手指格外修长。
“裴小姐哪里话,是我该邀请你才对。”宁珩嘴里这么说,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他把盘子放在一边,像刚才一样,礼貌地轻托裴景筱的手,她却用力一握,把他拉近。他一怔,瞥她一眼,心底颇嘲讽地一声冷哼。
钟嘉卉不悦地皱了皱眉,有些落寞地走到一边。
小星死性不改,又跑去偷看酒会,回来跟她们说宁珩终于和裴景筱拥着跳舞了——“那场面,简直就是王子和公主,绝配!”
姜百万心里忽然闪过那么一丝丝的不是滋味,她难以想象为什么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在窗帘后阴险地强吻她,后一秒就能牵着公司里公认的大美女翩翩起舞。进而,她想到了宁一俭。
宁氏的公子们都是这样见异思迁,他们会根据一时的兴趣追求某个姑娘,到最后还是会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步入婚姻的殿堂。
颜淼淼还不够惨?一直笑话自己痴迷庄寄啸的她,最后终于也痴迷上了宁一俭。颜淼淼这样的前车之鉴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差一点点被宁珩拉进浑浊的大坑,步闺蜜后尘。
“百万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想谁欠了你钱似的!”小星动了动她的手肘。
姜百万摇摇头,掏出手机想随便刷刷微博解闷,却看见许久没有联系的庄寄啸发了条微信过来。
“百万,我想你了。”
腮帮一阵发酸,许是太肉麻?她瞪大双眼,甩了甩头,自己确实没有在做梦。
☆、第37章 泡菜炒饭
“你喝多了吧。”——姜百万恢复冷静后,回了一条消息给他。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每当庄寄啸和女朋友闹了小矛盾或者分手,就会回来找她,或者倾诉,或者抱怨,或者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仿佛她真的是一个备胎,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应急。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喝这个。”他很快回复,并发了一张图片,图中背景很暗,中间一杯青蓝色的酒,里头似乎还有几个冰块。
苦艾。
姜百万认了出来,心绪出现了一丝波动,“你在‘空瓶’?”
这几年她很少获得跟庄寄啸单独约会的机会,即使有,多半有朋友在场。有次庄寄啸一个朋友的酒吧“空瓶”开张,他就邀请她一起去坐坐。那晚一张小桌子边坐了四个人,玩抽积木游戏的时候,酒吧老板阿杰说输了喝啤酒没意思,就上了四杯苦艾酒,只加了一点点冰水。抽积木游戏规则就是谁把积木弄倒了,谁喝一大口苦艾。
“苦艾,苦爱。哈哈哈。”阿杰苦笑道,摇了摇头。听庄寄啸说,阿杰那时刚失恋。
苦艾的颜色青蓝青蓝的,看起来很漂亮,姜百万试着喝了一口,差点没给呛死——又苦又辣,感觉和风油精一个味道!
姜百万永远记得那个午夜,她坐在心仪的庄寄啸身边,带着兴奋、欣喜、羞涩和紧张,颤抖地抽出每一块积木,颤抖地因为积木倒了抿一口超级难喝的苦艾。在场四个人,除了阿杰,都是第一次喝这种酒,直嚷着难喝。几轮游戏下来,姜百万杯子里只剩半杯,庄寄啸那杯仅仅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