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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辣红,索性不多说了,敷衍地点头,“嗯。”
    “我看完了。”
    终于结束了,温殊色收回发酸的胳膊,解脱了一般,正要躺回被褥里睡觉。
    肩头被一只手摁住,“娘子不试试吗?”
    温殊色身子一绷,神色愣愣地看着郎君,试,怎么试……
    郎君眉梢扬了扬,曼声道:“纸上谈兵,谁知道对不对呢。”
    这是什么话,都这般清楚了,还,还能错吗。
    “娘子别紧张,今夜咱们只做商讨,我有伤在身,又能把你如何……”
    说的这般可怜,估计心里也很难受,说得也对,画册都瞧过了,也不差这么一回,人在这儿,是对是错一试便知。
    温殊色点了下头。
    可接下来却没半点轻松,郎君的手指头缓缓挑开她的交领,一步一步地照着那册子来。
    床头的灯火太耀眼了,心头的羞涩没处躲藏,想让他把灯灭了,郎君反驳了一句,“灭了灯瞧不见。”
    就这么被强光照着,小娘子无法退缩,心越跳越快,郎君似乎感觉到了,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娘子放心,为夫照着册子,一步也没错。”
    是吗。
    他能快点吗。
    她不说话,郎君继续按照册子来。一丝不苟,各就各位,分毫不差。
    雪色丝绸松开的瞬间,小娘子呼吸一窒,闭上了眼睛,“郎君,你快些……”
    “好。”把她分开了一些,床头灯盏的光线溢在床上,正好投在底下的人影身上。
    郎君的眸子暗如深海夜空,附耳低沉地说出一声,“谁给你的狂胆子。”
    人沉下去。
    恍如他腰间的弯刀送入刀鞘,刚打造出来的刀鞘,还未与刀身契合好,暗黑的一条道,曲曲折折,几番阻拦。但架不住刀尖的锋利和汹涌,颤了几颤,刀柄顺利地卡在了鞘口。
    头皮都麻了。
    底下小娘子眼睛瞬间睁大,死死地抓住了跟前的漂浮之物,一口气喘在喉咙,声儿都没了。
    第89章
    比起郎君的突如其来,先前的那些东西,确实是纸上谈兵。
    没有任何预料,痛楚来得太快,人都要呼不过气儿了。想踢他蹬他,腿提不上来,唯有一双手并用,狠狠地掐在了他的小臂上。
    谢劭却是另外一种难受。
    他动弹不得,无边的战栗渗入每一个毛孔,滋味儿让人销魂断肠,酣畅欲死,脑袋也有瞬间的空白。
    小娘子还再挣扎。
    顷刻之间,滋味儿灭顶冲来,险些就要交代在她这儿了。
    可知道若是在此时了断,留给她的便只有痛苦,以她的性子,一朝被蛇咬,将来他欲再行,怕是又得费上一番功夫。
    额头两边青筋都绷了起来,沉住气,低头吻她,唇瓣温柔地在她唇上描绘,轻声安抚道:“温二,已经成了,莫怕。”
    怎不害怕,这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都快疼死了,泪眼楚楚地望向他,如今才明白,并非那册子上画得可怕,郎君除了脸和身子不像,旁的倒是有得一拼,眼泪花儿噙在眼眶内,刚漫出眼角,便被郎君吻掉,抿在了唇齿之间,眼睛、鼻梁、唇瓣,一路往下……
    比起最初的一道冲击,郎君温和了许多。
    听他说完那句成了,温殊色似是完成了一件压在心头的重任,身心都松了一些。
    方才察觉那痛并非持久不断,来得快去得也快,意识慢慢地郎君移动的唇夺了去,床头的灯来不及灭,依旧明亮,可终究是深夜,周遭一切皆黑唯有身前的这道光束,反倒让人沉迷沦陷。
    夜色携着雨雷轰然落下。
    刀鞘不适应紧紧相咬,刀身被憋得难受只能退出来再入鞘,非得让其容纳自己,几番适应后,刀鞘黑暗的狭道终于渐渐地通畅,刀风呼啸,刀鞘一阵震颤,枕心上那株彩线绣成的勺药,也从万千青丝之间露出真容,娇艳欲滴。
    她自小主意就大,仿佛是老天给她单独打开的一扇窗,一语定乾坤,怎么也没想到上回同明婉柔的那一番瞎扯,还真被蒙对了,娘子人悬浮在空中,只余了一口气吊着艰难地喘着,五指被郎君扣住,将死不死。
    没有长辈教导,两人自己一番琢磨把事办成了,画册子引入门,余下的犹如郎君所说,水到渠成。
    瞧着那画册子时,她虽也有异样,可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的名堂。细细秘密的感触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将她和郎君隔离于当下的世界,不知道要漂浮到哪儿去。
    泪珠子再次落在了脸庞上,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落泪。
    无边的昏暗之后,郎君的唇瓣再次回到了她的唇上,温殊色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郎君,咱们是真夫妻了吗。”
    “嗯。”真得不能再真。
    谢劭的背心也生了一层细汗,俯身亲了一下她眼角,手指轻柔地替她拂开面上的湿发,深邃的黑眸刚从火焰中归来,还留下一些火星子在跳跃,瞧着她雾蒙蒙的眼睛,胸口阵阵滚烫,“娘子这辈子再也逃不掉。”
    什么明二公子,再谋出路,他断然不会给她机会。
    两人虽错误地闯入了旁人的新婚之夜,但人是对的。
    无比庆幸那个人是她,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无时无刻不撩动他心弦的小娘子。
    侧身把小娘子裹入怀里,两人相拥再无任何相隔,心口贴着心口,感受着她的心跳,叹服这世间竟然还那能有如此欢悦,这些都是小娘子给他带来的,感激地蹭了蹭小娘子的脸颊,手指头抚着她背后的蝴蝶骨,“娘子还难受吗。”
    温殊色摇头又点头。
    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难受,人这会子是半死不活。
    从未有过的羞涩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蜷缩在郎君怀里,平日那般旺盛的精力的人此时也全无,懒懒在瘫在他怀里,动也不想动,却撑着气儿应了他,“不难受,能和郎君成为真夫妻我欢喜着呢。”
    没等到百日,也没等到四日,郎君提前成了事。
    虽身子有些受不住,心却踏实了。
    什么滋味儿,从地上到云端郎君让她体会得明明白白,以往再亲密无间,也不抵当下这番相拥相抱时的浓情蜜意。
    难怪那些不认识的新人,新婚一夜之后,便熟悉了。
    他们不同,并非是从身体开始熟悉,而是花费了无数个日夜,从相互抵抗到真正地认识彼此,一点一点的磨合,比旁人多走了许多的弯路。
    可正是因为走的这些弯路,才让他们彼此之间的爱慕更真实,更牢固。
    此时里外的心都连在一块儿,滋味儿让人上头,是彻底分不开了。
    新婚夜里的缺失弥补给了他,她便是完完整整的谢家三奶奶了,她不逃,要一辈子赖在郎君这儿。
    小娘子的嘴甜起来,有种让人丧失记忆的能力,全然忘了她那张嘴曾把人戳得抓狂,亲了亲她的眼角,“我也欢喜。”
    小娘子从里到外,无论哪儿都让他欢喜。
    手指头无意识地在她的蝴蝶骨上打圈儿,今夜灯火明亮,头一回看小娘子,便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册子上的画面,哪里及得上小娘子半分。
    抚在背上的手慢慢地重了起来,小娘子往他怀里躬了躬,手掌碰到了郎君的豆腐块儿,是真结实。
    之前的好奇今儿夜里一股脑儿地全都满足了,后知后觉想起他的肩胛骨,一瞬睁开眼睛,仰起下巴瞧去,“郎君的伤……”
    郎君垂目,望着她关怀的目光,热流涌上来,轻啄了一下她仰起来的唇,“我没事,娘子不用……”
    小娘子的手突然在他腰间一掐,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郎君骗我。”
    小娘子撩人的手段自己从来不知,谢劭眸子里的风云又有了被搅动的趋势,喉咙一滚,“怎么骗你了。”
    “你分明弱不禁风。”
    郎君眸子一跳。
    适才求饶的人到底是谁。
    还没来得及同小娘子理论,自己今夜的表现哪里让她有了弱不禁风这样的印象,小娘子又嘀咕道,“怎会有如此雄风呢,看来我炖的那三条人参果然没白费……”
    小娘子真是不长记性。
    不想再去怜悯她了,把人翻过来,想象中的那一对蝴蝶骨果然完美无瑕,能索人魂要人命。
    今日是一位刚买来的丫鬟在外守夜,能被晴姑姑挑来放在正屋伺候,便是个机灵的。
    听到屋内最初的那阵动静声,心头便明白了大概,赶紧把火房的人叫起来,先烧水。
    等到半夜,还没等到传唤,以为里面的人已睡着了,过了一阵却见郎君披着一件松散的衫子,拂开珠帘唤了一声,“备水。”
    —
    温殊色这一觉,睡到第二日午时才醒来。
    周身如同被人打断了骨头重新装上,哪儿都不对劲,尤其是一双腿酸软得立不起来,还有那处昨夜抹了药后疼是不疼了,可一动又酸又麻。
    身上倒是清爽,床上的褥子昨夜郎君已经换过,她身上的汗渍、水渍……也被郎君擦洗了干净。
    “娘子醒了?”郎君刚洗漱完出来,今日终于穿上了正装,名秀阁的手艺不愧乃东都第一,象牙白绣金丝的圆领衫袍,配碧绿玉带,比她做的那身亮宝蓝高贵多了,昨儿还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郎君,像是狐狸吸了人精华,一夜之间神清气爽,一脸的意气风发。
    温殊色呆了呆。
    他不累吗。
    昨夜郎君似是饿虎附身,狠了心地折磨她,最后自己悬在那床沿上,动是动不了了,迷迷糊糊被郎君扛着去净室,放到了浴桶内。
    全身上下都是郎君替她清洗的,连发丝都浇淋了一回,自己睡过去之前,郎君还盘坐在床榻下,替她绞着发丝。
    动得比她多,睡得比她晚,起得比她早,精神劲儿还比她好。
    天理难容。
    不服输地爬起来,双腿软得厉害,硬气地撑着腰也不要郎君扶,话本子上写的都是洞房花烛,郎君一夜精气全无。
    到了她这儿就反过来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迈着发酸的腿,一步一步往前,结果一下床前的坎儿,原形毕露,身子往边上一歪,惊魂之间,郎君一把将其抱了起来,打横往净室里走去,“娘子先去洗漱。”
    面子是全无了,心头的怨气儿都对准了郎君,一声不吭,照着他一边完好的肩头一口咬下去。
    昨夜他八成是把自己当面人儿捏了。
    她势头做得凶狠,可那两排银牙落下,并未用力,咬得人不痛不痒的。
    郎君主动给她长威风,“娘子使力。”
    屋外闵章掀帘来禀报,“公子,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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