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枝妆造未卸,一身重工刺绣的高定吊带长裙靠在游艇的栏杆前,乌发挽起,肩头的细带镶着红玫瑰的细钻珠宝,恍若天际的银河洒落了星星点点至她纤美背部。
而初冬夜寒,她很快就接过助理递来的羽绒服穿上。
随即微微低头,冰凉柔嫩的指尖继续滑动着手机屏幕。
谭颂走过来说:“邢雪今晚也太能搞事了,一下子把节目热度全抢走。”
现在打开微博,前排热搜都是邢雪真假恋情的话题。
无论是真粉,还是路过的吃瓜网友都陷入了一阵混账。
有的话题上说邢雪故意炒作恋情,结果团队审稿不走心,连当事人名字都能编写错。
也有给自家女神强行挽尊的,睁眼说瞎话认死理了那张模糊的侧脸照片就是贺斯梵。
甚至是——
部分网友搬运出了谢忱岸先前公开官宣已有未婚妻的那段热门视频,往大胆地猜测邢雪是不是他传闻中那位遥不可及的神秘未婚妻。
贺南枝垂眼的视线安安静静停留在微博热搜上,许久才锁了屏。
谭颂又问:“你不生气啊?”
贺南枝眉尖轻蹙了下:“是有点气,她这番营销套路,把师姐她们的热度都抢去了。”
“啊?”
“除此之外,我相信谢忱岸还没傻到当着我哥的面,去挖他墙角。”
照片拍摄地点是茶馆二楼,她那时去送珍珠手串给谢忱岸的时候,贺斯梵就跟一尊杀神似的坐在对面,两人都在场虎视眈眈地盯着彼此举动情况下,邢雪就算晚她一步也上了二楼,又能做什么呢?
用脑子浅浅一想就知道。
无非是借用港城船王干女儿的身份,打个招呼。
至于怎么把这两位身份给弄混了,贺南枝也挺费解的:“之前邢雪说她没见过贺斯梵,我现在信了。”
谭颂:“那你们贺家跟船王的联姻……”
“我不过问家族的生意上利益往来,不过邢雪肯定出局了。”
贺南枝抬起清冷的眼眸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声音极轻落下:“她可以写错名字,却不该放错成谢忱岸的照片,贺家是不会接纳一位跟谢家新任家主有过子虚乌有的绯闻名媛进门的。”
谭颂想想也是。
倘若邢雪嫁给贺斯梵,坊间传闻又和谢忱岸牵扯在一起。
时间久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位身居高位的掌权人都是她石榴裙下的追求者?
其中一位,还是贺家金枝玉叶小公主的未婚夫。
邢雪哪怕重新投胎成了港城船王亲生女儿。
也不可能有这个资格,能让两个顶级豪门不顾百年世家清誉为她蒙羞。
……
谭颂想通关键点,又扭头看向了贺南枝凝脂般雪白的侧颜。
言归正传。
先前网上都在传闻谢忱岸早早订下的神秘未婚妻是从小养在锦绣堆里,家世山河,拥有着国色天香的美貌。
平日在剧组看惯了贺南枝怀里抱着零食,毫无明星形象整日蹲在树下喂流浪猫的模样,如今仔细端详她盛装之后,身带的古典闺秀气质像是跟这浮华的名利场世界隔开了一道遥不可及的透明水墙,无关紧要的人始终是无法靠近半寸。
谭颂觉得自己就像是条野鹿,迷迷瞪瞪就闯入了进来。
而被珠围翠拥在高阁中的贺南枝并没有怪罪他冒失,还给了他一处温暖的庇护所。
“颂哥。”
“啊?”
“你一直盯着我脸看——”贺南枝清灵的声音打断了谭颂飘远的思绪,慢悠悠说:“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被爱情滋润的越发美了?”
谭颂对她的仙女滤镜,顷刻间碎了一地:“谢总怎么滋润你了?”
他随口问而已。
贺南枝却脸红了。
谭颂可不敢亵渎仙女:“我没那意思。”
贺南枝也没往歪处想,而是指尖在手机屏幕轻点几下,给他现场听一段古琴的奏乐。
谭颂倏地抬头:“谢总给你放催眠曲?”
贺南枝卷长的睫毛眨了眨:“这是他在国外专门为我学的古琴呢,还说日后只要我想听,就为我一人独奏。”
她只给谭颂听五秒钟,就跟给人看珍宝似的,又神秘兮兮藏了回去。
随后。
见游艇已经靠岸,红唇弯起愉快的柔和弧度。
“走吧,我要去听催眠曲了。”
*
此刻谢氏集团的公关部灯火通明。
蓝缨坐镇,指挥着一群人加班加点将全网的热搜词条删个干净。
透明的玻璃墙壁,清晰看到浓墨似的天边闪烁着星光,又与整座城市的繁华夜景奇妙融合成了一副繁华画卷,而她优雅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端着杯极苦咖啡,脚尖点着地:“给合作已久的那几家媒体发点红包封嘴,别跟着煽风点火,还有那些不知死活敢搬运新闻的营销号,都挨个发律师函告个倾家荡产,人手不够就找宣传部借点过来——”
“天亮之前,谢总的名字后面不能出现任何有关邢雪的字眼。”
话音刚落。
门外盛祈献殷勤的嗓音:“贺小姐,您来啦。”
蓝缨闻言,蓦地起身,踩着细高跟出去。
只见贺南枝正将几袋高档餐厅打包来的热腾腾夜宵递给盛祈,一侧身,那双美到活色生香的眼眸带着笑,对她说:“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谢忱岸呢?”
蓝缨还以为小公主殿下是吃醋来查岗呢,搞半天是深夜送爱心了。
她勾起艳丽的唇说:“办公室。”
贺南枝沿路态度柔和的打招呼,朝着谢氏集团新任ceo办公室走去。
除了随行的秘书团,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家谢总的神秘避世未婚妻是何人。
深夜时分,突然空降了一位气质极仙的女明星。
不少好事者都悄悄地窥探着。
甚至去问蓝缨:“这位是谁啊?”
“是谁还看不出来?”
蓝缨将手中的咖啡杯递给他,轻轻地羞辱道:“难喝死了,先把咖啡给我泡明白了,再来八卦吧小可爱。”
随即。
她对已经拎着夜宵,偷偷摸摸进会议室的盛祈说:“给我留一份。”
…
…
推开格外沉静的办公室门时。
谢忱岸正侧对玻璃落地窗的方向在打电话,外面繁华的灯光照射进来,他穿着整洁挺括的浅色系西装,身姿轮廓看上去严谨而雅致,恍若有种象牙雕塑般的高贵气质。
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而贺南枝在痴迷欣赏着未婚夫美色时,忽而发现他近日心情,应该是同她一样很好。
从穿衣上就能察觉出。
谢忱岸穿得越浅,连他清冷如寒冰的眉目都跟被烈日融化了一般,自动变得温和起来。
随即,他低缓的语调顿了瞬,似发现了她不请自入。
贺南枝踩着细细高跟,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也没掩饰什么,走过去就顺势往他大腿上坐,嫣红色的刺绣裙摆沿着男人西装裤如鱼尾悄然滑过。
“亲爱的谢总,你那天生美貌的小仙女未婚妻来接你回思南公馆——请问,你结束完工作了吗?”
她启唇,还要伸手捧起他俊美的脸,对着自己。
谁知下秒。
谢忱岸看了眼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淡声道:“我父亲。”
贺南枝身子先是僵了下,然后就是消音,一副我死了快把我抛尸到高楼大厦下的表情。
电话那头。
谢阑深似乎给她留了点颜面,从极短的谈话间,提起了一句年底将至,也该宴请宾客。
贺南枝竖起耳朵听得云来雾去,等电话挂断后的半秒,她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问:“你家过年要宴请四方吃席啊?”
谢忱岸先没回答。
看她进来光顾着漂亮,裸着雪白胳膊也抗冻的很。
视线停了数秒,即便办公区域都有暖气,还是脱下西装外套,将这副身子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贺南枝唇角悄然翘起,忍不住了额头贴着他的胸膛前偷乐。
实际上,她刚出电梯的时候就把羽绒服给脱了。
面对自家经纪人不解的眼神。
贺南枝煞有其事地分享着自己琢磨出来的恋爱小技巧:“我裹成北极熊一样来见未婚夫干嘛?当然是要怎么美怎么露了。”
谭颂:“等出了集团大楼,小心把自个冻成旺旺碎冰冰。”
“我穿谢忱岸的。”
……
贺南枝笑够了,纤白漂亮的手再也自然不过搂住男人劲腰,故意拉长了清甜的语调:“你家宴请宾客的名单里有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