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特意派了容嬷嬷来,容嬷嬷一来听到春晓的名儿,便说春晓的名跟府里的主子冲撞了。
苏梅之前也了解过宁远侯府里的情况,霍府里的几位姑娘都是春字辈儿,当时背的的时候没有多想,老夫人是最重规矩的,容嬷嬷便重新赐了新名,春晓就改名叫容晓,还认了容嬷嬷做干娘。
春晓本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做奴婢嘛,早就没了自己的名儿,这次还是容嬷嬷先开口要认春晓做干女儿,能在霍府傍上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之前她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苏梅也是懂些人情世故的,吩咐了厨房做了一桌酒席,给容嬷嬷还有容晓办了定亲宴,小小热闹了一番。
苏梅还没见过老夫人,却在听容嬷嬷说了多次,“老夫人如此待我,应该前去拜见的,可是我的那些嫁妆,估计她老人家也看不上。”她又摸了摸衣摆上的绣花,“我的绣工现在着实见不了人,你说拜见的时候送什么好呢。”
容晓也是发愁。
容嬷嬷这时领着紫苏和秋桂进来,她带着两个小丫鬟刚把苏梅的吃食带来,“梅姨娘心意到了就好,无需搞什么花样子,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身子,别让老夫人操心。”
容嬷嬷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插了一根素银簪子,一双三角眼透着精明干练,皮肤红润,声音有力,穿的衣服颜色虽偏深,但是看着面料都是上等的。
容晓起身,“干妈。”
苏梅跟着唤了一声,“嬷嬷来了。”
府里的老人说,容嬷嬷可是跟着老夫人看着侯爷长大得,手里不知道接过府里多少孩子了。
听容嬷嬷的吩咐,苏梅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容嬷嬷才吐口让她下床。
这半个月苏梅实在是无聊,便亲自设计了个花样子,让容晓绣了些抹额,荷包,手绢之类的,自己也绣了几笔,刚好得以去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住的豫园很大,庄严肃穆,长廊暗栈,肃穆严整,看着比国公府还大气,听说这豫园与前院侯爷的住处连在一处,所以风格也是一样的,在里面走着,便忍不住挺直脊背,不敢做出失礼的举动。
苏梅有些担忧,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容晓,我今天穿的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容晓从早间起床被姨娘逮着问穿什么颜色的上衣,梳什么发髻,首饰,挨着换了个便,“姨娘,这是你打扮的最好看的一次,入府那日都没见您如此上心。”
苏梅被容晓调侃了,也不生气,“敢笑话你主子,找打!”
两人说笑间,迎面走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三人,梳着一样的双螺髻,都穿着交领窄袖襦裙,外穿对襟半臂长衫,衣领缠了一圈白狐毛,除了细微的花样不同,布料颜色制样俱是相同,看样子应是一起制得,这就是府上的几位还在阁中的姑娘。
苏梅上前福礼,按照位次,依次道:“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季姑娘安。”
几位姑娘一起打量了苏梅一番,侧身稍避。
她们知道大哥哥房里纳了位姨娘,一直未得见,没想到出落得如此好看,当得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着同她们差不多的年纪,却是妇人发髻,与她们不一样了。
几位都是嫡出的姑娘,府里的正经的主子,可是苏梅毕竟是哥哥的妾室,受了她的全礼,便没有礼数了,她们回了半礼。
三姑娘率先开口,有些盛气凌人的道:“你就是住在云栖阁的梅姨娘?”
苏梅微微点头,“正是妾。”
四姑娘温和的笑着,眉眼间跟五姑娘有些相像,但看着更精致些,“你也是来拜见老夫人的吧,真是巧了,哥哥的家书寄回来了,大伙们都赶着过来看呢。”
苏梅也是没想到赶到这么个时候,惊喜道:“那妾身真是凑了个巧。”
五姑娘有些不耐烦在路边站着说话,看时辰不早了,“三姐姐,四姐姐,我们该进去了,不好让长辈就等。”这说话的风格倒是与霍承是最像的。
三姑娘霍元春是二房嫡女,今年跟苏梅一样刚及笄。
四姑娘霍惜春是大房庶女,霍承的庶出妹妹。五姑娘霍探春则是继室夫人杜兰芳所出。四姑娘和五姑娘两人同岁,比苏梅小了两岁,都是该议亲的年纪了。
一直未开口的二姑娘季晴杉是府里姑奶奶霍丹的第一个孩子,霍丹早年丧夫,被霍府接回娘家,便一直住到现在,如今也有十七了,按理来说早该定亲了。
看她一直在看自己,苏梅礼貌的回了一笑。
容晓扶着苏梅跟在后面。
一进正堂,映入眼帘的先是八扇百骏屏风,大气磅礴。绕过屏风,正中摆着半人高的红木座错金银螭纹夔身铜熏香炉,再往前摆了一张四仙方桌,两边各放了一张太师椅,香炉两边对称着摆了几张紫檀案台,两侧放着榆木围椅。
堂里主子、丫鬟林林总总几十号人,将大堂挤了个满。
苏梅垂头,不敢多看,排着次序,轮着她了,给老夫人行了全幅礼,“妾身苏梅拜见老夫人,老夫人大安。”
老夫人放下茶盏,“起来吧。”
苏梅起身,从紫苏那里把礼盒捧着,“老夫人,妾身入府后一直未来跟老夫人请安,是妾身身子不争气,这是一点心意,祝愿老夫人福寿安康。”
老夫人示意嬷嬷收下。
“谢老夫人。”苏梅又按照座次,对着大堂里一众人,行礼问安,又将准备好的礼物,依次奉上,“大夫人安、二老爷安、二夫人安、姑奶奶安。”
苏梅刚行完礼,大夫人还没开口,姑奶奶霍丹倒是捂嘴笑开了,“这就是大侄子房里新添的人,真的是我见犹怜,是个可人儿。”
霍丹是老夫人年轻时认得女儿,因为她年轻时只孕育了两个男孩,所以对这个义女多了些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