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落的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唯有侧边的窗子洞开, 轻柔晚风吹了进来, 窗棂微微摇晃着。
铁证如山,她觉得慕星衍也没有什么好抵赖的, 何况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脸上发烧,大概比满脸通红的他强不到哪里去。
司云落不想理他了, 正要转身离开, 屋外忽然传来规律的更漏响声。
慕星衍脸色一变,忽然一手捂住她的嘴, 一手揽过她的腰, 带她飞身上床的同时, 以掌风熄灭了明亮的烛火。
室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溶溶月色自窗纸间透过, 零星地洒在地面上。
两人深陷在柔软的被褥之中, 司云落在床上滚过一圈,大脑还一片混沌, 后背紧贴着墙壁, 上面映出亲密交缠的影子。
片刻后她猝然回神, 下意识抬腿踢向慕星衍。他却早已有了防备,屈起一条腿顶在她的膝盖上, 凭借体型的优势, 死死地压制住她。
反抗可不只有一种方式, 几乎是在同时, 司云落唇齿间挣扎的声音就从慕星衍手心下逸出。
“唔唔唔!”(放开我!)
虽然声音很小,但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也很难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慕星衍警惕地瞧了一眼门口,房门紧闭着,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子,让他暂时松了口气。
“我可以松手。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喊叫。”
他明明占据了上风,语气却委婉得很,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如果不是被他完全制住,兴许司云落这会儿也可能觉得,他是在好声好气地同她商量。
“能不能做到?”他低声又问了一遍,仿佛一定要得到确认。
审时度势是最基本的技能。司云落乖顺地点了头,然后在他松开手的瞬间,新鲜氧气涌入的片刻,试图大声喊叫起来。
可惜又被这家伙预料到了,自由仿佛只是昙花一现,就连陡然拔高的尖叫都变得短促而无力。
她这回学聪明了,在掌心覆过来的片刻,微微侧过头去,狠狠一口咬在慕星衍的手上。
然后满意地听到他发出抽痛的气音:“嘶!”
两人四目相对,司云落不肯松口,瞪圆了眼睛看他。
湿热柔滑的舌无处安放,试探着伸了出去,在伤口上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就有丝丝缕缕的藤蔓破土而出,攀援直上,细密地包裹住慕星衍的整颗心脏。
没有了人声的掩盖,心脏跳动犹如鼓点,一波接一波地在司云落耳边炸响。
好像……不止是她的。
她牙尖仍叼着慕星衍的一小块皮肉,悄悄靠近他的胸膛,隔着轻薄的衣料,果然寻到了急速跳动的心脏。
他的身子烫得像要烧起来一样,仅仅这样相贴了一瞬,也让司云落觉得自己的耳垂被烧得通红。
……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她害羞呢。
这样的姿势让她几乎是靠在他的怀里看他,在越发深沉的黑暗中,慕星衍寒星一般的眸子好似也蒙上了一层晦暗,有暗潮涌动其中,看不分明。
良久,他才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你不信我。玄灵宗夜间有宵禁,禁止弟子子时后外出走动。”
偏偏她来的时候不巧。
司云落松了口,问他:“我怎么不知道?”
慕星衍耷拉着眼皮:“后来通知的,那会儿你已经回房间了。”
看来就是在她被卦象气到愤而离开之后。
她自觉理亏,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嘴硬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慕星衍苦笑了一下,给她展示手上的伤口。
“这不是已经付出代价了么?”
龙族恢复速度极快,再加上被司云落舔过,伤处仅剩下一圈浅淡牙印,唯有尖利犬齿留下的绯红痕迹格外显眼。
而始作俑者并不明白,这究竟带有怎样的撩拨意味。
她装作看不见,小声问他:“那现在怎么办?我能自己偷溜回去吗?”
可以,但没必要。
慕星衍的答案是,扯过被子蒙在两人头顶。
“睡觉。”
其实让司云落留下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特别是在他看了那种东西之后。
慕星衍假寐着,努力平复着呼吸,但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司云落也并无睡意。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贴过来了。
司云落当然对他没什么想法,只是同榻而眠的姿势,让她能够更轻易地附在他耳边说话。
“你……你心跳声太大了,我睡不着。”
可这是他也没有办法克制的事。
慕星衍选择背过身去,不理她,只当没有听见。
可闭上眼睛之后,会有奇怪的图画在眼前晃来晃去,扰得他无法安眠。
身体受到召唤而莫名苏醒,他急需与自己的欲望作斗争。
司云落碰了壁,出神地盯着他的后颈看。
明明才沐浴过,就蒙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悄声问他:“你不会是……又想吃我吧?”
昨夜不是才吸过血吗?这种事情不要啊!
司云落已经开始为被吸干的前途而忧虑,慕星衍却在这时开口说话了。
他哑声道:“不是。”
不是就好。
司云落宽心了许多,正要安然入睡之时,却突然想起一桩事来。
之前在即墨城的时候,他是怎么坏心眼欺负她的?甚至毫不避讳岑如默和闻既白!
如今形势调转,又没了被吸血的风险,现在就是她报仇雪恨的时机!
于是她试探着伸出手,摸了一下上下滚动的喉结。
慕星衍的身形狠狠一颤,连尾音都带了点颤栗。
“别闹!”
他说得又凶又急,迅速去捉她作乱的手,可那只柔软的手已经先一步逃脱了他的追捕,游鱼一般向下滑去,随即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探入了他的衣襟。
司云落回忆着那日浴桶中的光景,专挑他敏感的地方,指尖于胸腹之间游走,带起一路细小的火花。
有潮湿的雨云渐渐在这一方床帐中聚集,闷热得仿佛是猛烈的雷雨来临前的先兆。
司云落玩得很开心,但这还不够。
她知道慕星衍此刻必定是恼羞成怒,同她当时一样,不肯泄出一丝声音。
可她偏要听到。
还没能如愿,慕星衍忽然转过身来,用什么东西缚住她的双手,将她绑了起来。
如今的她看起来,很像是即将被送给他的一件礼物。
失去了自由,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绑住她的好像就是她的发带……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星衍将她揽进怀里的力道极大,箍得她生疼,让她简直怀疑腰都要被勒断了。
而少年的喘息也不再克制,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顶,丝毫不吝于让她听到。
……也对哈,这里除了她也没别人了,其实起不到惩罚他的作用。
司云落正处于懊恼之中,他的唇吻渐渐下移,停留在耳廓处。
她意识有些恍惚,想起很久之前,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那个化出龙尾的慕星衍,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如今这酥麻与梦境中一模一样,倒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肌肤触手生热,她真的怀疑,慕星衍的血管里流动的是奔腾的岩浆。
可在这关键时刻,她蓦地恢复了神志。
“慕星衍,你有病吧……”她不满地咕哝着,声音都黏糊糊的,“谁睡觉会把剑放被窝里?硌着我了。”
她被缚的双手握住剑柄,想把它向上抽出来。
换来一声极剧烈和不稳的喘息。
司云落这才意识到,剑柄应当不会有这样高的温度,只是硬度相差无几罢了。
那顶着自己的究竟是……
她赶紧松了手,无助地在他里衣的下摆上蹭来蹭去,却无法和他拉远半分距离。
司云落很庆幸,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又是靠在慕星衍的肩上,不至于让他发现她脸上根本无法掩饰的红晕。
从方才起就一言不发的慕星衍终于说话了,声音里带了点难耐的兴奋。
“想不想再试试,嗯?”
这个“再”字就很有歧义,但司云落并未多想。
她只是觉得他声音低沉,落在耳边很有几分哄骗无知少女的意味。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清醒的。
慕星衍脑子被驴踢了?
虽然她也想尽快解除他的血瘾,但就这样双修未免也太仓促了,不好吧?
于是她埋在他的颈窝里,贴着他的侧颈小声说话。
“不合适吧?这是斋舍,明日还要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