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为皇后献寿的女子?哇喔,近看真的明艳若神仙中人。”姬辰惊叹。
目下客人无几个,也未到表演的时刻,可罗克珊娜执意上了台,奏一首最时兴的波斯曲子,只为吸引某人的视线。
曲罢,缓缓步至二人桌前,司马金龙立即起身。
“金龙,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她用波斯语幽幽道。
“怎么会?我近日公务繁忙。你呢,想必忙着为公卿们表演吧?”
“是啊,不过解歌词之意的人少,大多数也就是听个热闹。”
“东土荒僻,委屈你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 8.a sia
“是有些寂寞,但我在波斯,也不过——”是千万歌姬中的一个,甚至不是技艺最好的那批,而来了这里,便成了万里挑一的人物,鲜卑显贵们追捧的明星。
她顿一顿,未道明心中所想,“能令萨珊王朝的音乐传播遐迩,是我的荣幸。况且,在这儿赚一波大钱,回去风风光光养老,也不枉此行万里了。”
“皇上很欣赏你的歌艺,赏赐必定丰厚。”他微笑道。
“可我还是怀念在云中,与你唱和家乡的歌曲。”
罗克珊娜,与他于云中时过从不疏,尽管两人未有过真的相亲。彼时,他自以为对她迷恋不浅,而今时隔几个月再见,却兴趣缺缺,丝毫提不起往日对异域女子的热望。
“对了,我阿干与一名译官相厚,那人能用波斯文写诗,要不要为你两个介绍认识?”
她干涩的笑笑,自己的意思他不会不懂,这分明就是在拒绝。
男人的心意,真让人猜不透啊。不过,一定是与一旁的少女有关吧,看她边吃喝边逗小猞猁,毫无妒忌不安之态,一定是身分上能与他匹配的豪族之女。
也罢,她们这些飘零在外的歌舞姬,本就不该将男女之情当真。
罗克珊娜回至台上,唱一了曲情歌,婉转哀伤,如泣如诉。
“诶,很微妙哦,你二人不是——”姬辰目睛乱转。
“不是。”司马金龙抢道,“我自少已知会娶女王孙,婚姻之事不容我任情。若纳妾,正妻不容,对慕恋之人也不公平。而西域歌舞姬只为钱财,几乎都会于老去前回国。”
“哇,所以你就与她等做临时夫妻,虚情假意啊?”她故意夸张的接上。
“不是,”他尴尬的辩解,“若其人无兴趣,我从不纠缠,只捧场而已。”作为波斯音乐爱好者与波斯语中高级学习者,男子自然不会错过云中任何接触波斯文化的机会。
何况,军中妓女为所有将士共享,而他对床笫之事颇有洁癖,饭食可以同吃,女子却不能共享,因此除了禁欲,只追求众星捧月、眼界极高的异域美女。
曲罢,波斯女子瞥一眼角落里,彼处无谛聴之客,只有谈笑的男女。而且,那男子不知何故,似在红着面结结巴巴,仿佛正接受情人的检验。
天色转暗,是归家之时了,可是少女好舍不得,有好久,自己都未如此轻松了。
在此人面前,或是因之前的“谍战”误会,或是因他有莫名的亲切感,她根本懒得伪装,也无需掩饰自己的无用,无论是让二孃追着骂的事,还是令阿耶蹙眉的事,她都能笑着讲出。
“我明日就要回云中了,若你能一起来,该有多好。”司马金龙对着夕阳道。
“彼处的西域女,我争比得上?”
“是有几个才貌双全的,”他笑,见她的眼神,又故意叹息,“但我已确定要求娶哪个女王孙,所以么,只能敬而远之了。”
“你……哪个?哪个啊?!”她惊问。
“下次回来你就知了。”痴女,还用问吗。
几日后,琅琊王府送上几头猛兽,和一只猞猁幼仔,称是为了陇西王打猎尽兴。
“哇哇,如此生猛,我下次可要在众人面前显摆一番。”贺豆跋抚掌大笑。
“它太小,让我养一阵吧。”姬辰请求。
阿耶正自雀跃,什么都乐意答应,就是武威孟氏神色不畅,“得多少波斯银币,就买如此几个畜牲,不懂你等男子中何风邪。”
他只顾欣然赏兽,对她的恶意置若罔闻。
“哼,若我诞育女儿,不论金山银山,还不都是她的。”
“谁叫你无呢。”少女抱着幼猞猁,朝她吐吐舌头,欢快回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