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个钥匙扣好可爱。”
谢鸣稚拎起一个头顶橘子的卡皮巴拉钥匙扣,铃铛叮铃作响,他捏着卡皮巴拉的脸,笑起来:“要不要买一个?”
卡皮巴拉,你是真的火了,都有属于自己的商架了。
“我觉得这个也可爱。”
李天沂选的是骑着海鸥的卡皮巴拉。
“哈哈哈,的确都好可爱。要不都买一个吧,感觉挂包上应该很醒目。”
“好啊。”
“给我吧,我去付钱。”
谢鸣稚拎着两只卡皮巴拉去结账,兴冲冲地拿着小票回来:“刚好在做活动,第二只七折!真幸运!”
他把卡皮巴拉挂在了胸包上,笑容愉悦,露出小虎牙,仿佛周身环绕着小花花的氛围:“看!可不可爱?”
李天沂觉得卡皮巴拉和他都很可爱。
他们举着玩偶一起合照了一张。看到照片的时候,李天沂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两人的穿着打扮……怎么那么像情侣套装呢?
同样的蓝白配色,同样的挂件,同样的奶茶杯……她想说点什么,但看到男生对着照片傻乐的样子,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对,果然还是得说吧……
到了晚上,谢鸣稚带她到一家需要预约的西餐厅吃了晚饭,说是他这个月的工资刚发,而且马上就要开学了,趁着假期末尾赶紧享受享受。李天沂没说什么,只能尽量点些便宜的牛排吃吃。
他倒是很大方,从前菜到饭后甜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看起来是为这顿饭做足了功课的。
“这家店评分很高,确实挺好吃的。姐姐,你吃得怎么样?”
饭后,他们在江边散步消食。夜幕降临,跨江大桥的对岸灯火通明,高楼大厦耸立,每一束灯光都像一颗星星,倒映在江面上,像是银河流入,绰绰约约,波光粼粼。
“很好吃,谢谢你的晚餐。”
“嘿嘿,不用谢。”谢鸣稚挠了挠头发,夜风拂过上扬的眼尾,“我看你刚才兴致不太高,还以为你不喜欢吃西餐呢。”
“没有那回事。”
说实话,她刚刚确实吃的有点沉重,因为那家店看菜单就知道很贵。花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打工人的钱,怎么都不太过意。再加上——
她停住脚步:“小谢,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什么?”
谢鸣稚回过头,触碰到她意外认真的神情,也不由得怔了怔。
“虽然问出来有点奇怪,但是……你,是喜欢我吗?”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过后,也以认真的姿态回复:“是的,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姐姐,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
“那你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么?遇见你的那一天,我明明穿成了那样。”几乎跟入室抢劫的没什么两样。
谢鸣稚皱起了眉头,向她走前几步:“为什么要怀疑?我很确定自己的感情就是发自内心的。而且……那才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李天沂沉默了。的确,那不是他们第一次见,毕竟那时候他已经在那家便利店打工了半个月了,在那半个月里她也去了两次,但只是顾客和店员的身份,对话也寥寥无几。
“虽然那时候我们没有说过话,但……我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你。”
“你每次都会一次性买很多速食食品回去,最喜欢吃的是海苔味的炒面和无糖茶饮料。我还看见你会买火腿肠喂店门前的小猫,还看见你买了小零食送给放学回来的小女孩。还有……”
他曾经在某个夜班的晚上目睹了她救下被变态尾随的小姑娘。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每次穿得跟抢劫犯一样的人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李天沂“……”淦,这些偶然的圣母时刻怎么都被看见了。
喂小猫是因为小猫确实很可爱,给小学生零食是因为她跟自己打招呼了,怎么也得客气客气一下。
至于打跑变态……其实是因为她想上去送死……呸,做好事,但她刚冲过去,变态和小姑娘就一起尖叫着跑了……
现在想起来,心脏还有点痛痛的。
其实她还会偷偷踹垃圾桶,把纸皮子和水瓶偷回去卖钱,这些事怎么就没被看见呢?
她不死心:“可是,那时候你还不喜欢我吧?”
谢鸣稚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因为我还不知道你是女生……”
“?”啊?
“后来,就是那一次我听到你的声音,也看到你的眼睛……我就觉得,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姐姐,不要怀疑我,也不要怀疑自己。我是真的——”
“小谢。”她打断了他,“我不打算谈恋爱,所以……还是算了吧。”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了。”
“……”
风在吹,吹得盛夏的夜晚温度直逼西伯利亚的寒风。李天沂像个冻僵的冰雕一样一动不动,承受着对方眼底愈发迭起的狂风浪潮。
好想逃跑……
但跑是不可能跑的,因为谢鸣稚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皱着眉头,像是在发怒那般,一字一句强硬道:“我、不、要!”
“这不公平,姐姐。为什么林希可以碰你,可以光明正大牵着你出门,我却不可以?我没有比他差,甚至我比他还要更加珍惜你!”
“我拼命忍耐着不做会被你讨厌的事情,可是——”他嘴唇颤抖着,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眼底闪过悲伤,沉在水里不断挣扎,“我知道姐姐不擅长拒绝别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拒绝我?”
“姐姐,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不想算了,也不想就这样结束。”
“……”
这孩子真是犟啊,明明赶紧跑远离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有任何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值不值得应该我说了算,我就只是喜欢你而已。”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可能永远都不会懂。”
“我会告诉你喜欢是什么感觉。”
“……我可能会死得很早。”
话题突然沉重,谢鸣稚深呼吸一口气:“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死掉的。”
那还真是让人头疼啊,毕竟她的人生目标就是早点去世。
以防万一,谢鸣稚小心翼翼多问一句:“那个……应该不是现实意义的死掉吧?”
“……”
她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转身缓缓走向栏杆,任凭风卷起发丝和衣角,站在那里,仿佛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我说的很清楚了,还是那个态度。但是——”
她回头,隔着路灯的昏黄灯光,看起来遥远极了。
“如果你还是要喜欢我的话,我不会再拒绝你的。”
“无论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