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回来得太晚,一切都来不及准备,既没有鲜花,也没有烛光晚餐,”李济州攥紧他的手,干燥温暖的掌心贴着皮肤,目光灼灼:“还让你守在机场等了我这么久……”
黄净之眼眸低垂,口是心非且破坏气氛道:“……倒也没有很久,知道航班要延误,所以我——”
李济州屈指刮了下他的鼻子,无奈道:“别打岔,”视线落回表盘上,带着笑意道:“那就一起倒数吧,你要不要闭上眼睛许个愿什么的,说不定能实现呢。”
黄净之嫌弃地撇了撇嘴,拒不配合他的幼稚把戏:“又不是过生日,还倒计时,好傻……”
李济州气笑了,掐他的脸,目光却温柔缱绻:“哎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索性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将嘴硬的人困在椅背和臂弯间,“不倒计时也行,成年人确实不适合玩这种虚头巴脑的浪漫,”他低下头,眸色晦暗:“还是接吻比较实在。”
掌心托住后脑勺,五指插入发间,唇齿厮磨间舌尖相缠,呼吸渐而急促,胸腔内,心跳频率失控,一下重比一下,配合指针走表的节奏,七六五四三二一……
他们在一场深吻中,完成了辞旧迎新的倒数。
第八十九章 我愿意。
唇分,左手无名指猝不及防套上一枚戒指,像是此前已经被捂了许久,带着男人的体温,尺寸也刚刚好,严丝合缝地与皮肤相贴。
黄净之怔住,即便内心隐约有了几分预感,大脑还是瞬间停摆,犹如目不识物的傻子一样认知迟钝:“这是……?”
李济州凝视爱人的眼,视线交缠,眸底蕴着赤裸裸的期待与紧张,还笨拙地解释:“因为是定制款,所以需要等,我怕来不及,这几天专程飞过去盯着他们赶工,在人家操作间打了三天地铺……”
顿了顿,他问:“喜欢吗?”
黄净之低头欣赏片刻,压抑着的情绪从发颤的声音里泄露:“也就……一般吧。”
李济州轻笑一声:“我刚不是说了么,让你闭上眼睛许愿,你偏不许,我就只好自作主张了。不想要戒指啊?那还给我。”
黄净之捂住手背躲开:“送都送了,又要拿回去,抠门!”
李济州弯着眉眼:“干吗委屈自己戴不喜欢的戒指?”
黄净之端起架子:“你诚心诚意送的,我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勉为其难戴上了。”言罢又伸出手:“给我。”
“什么?”
“你的那枚呢?”
“你要给我戴?”
“现在不是交换戒指时间吗?”黄净之略一沉吟,摸出手机,“要不再放个婚礼进行曲当背景音?”
李济州这时候又装起大尾巴狼来:“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不再考虑考虑?”
黄净之很是听劝地放下手机:“你提醒我了,确实不该这样草率,毕竟喜欢我的人那么多——”
“打住。”李济州凑近了亲他,用一个吻封住后面的话,悔不当初地求饶:“错了还不行吗?别再翻旧账了……”
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天鹅绒质地的方形小盒,啪一声打开,跟他手上那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男戒安静地躺在其中,黄净之拿出来,火彩熠熠的宝石折射出炫目光芒晃进他眼睛里,他看见了内圈那一串刻字,眼神微烁,继而笑了:“我还期待你能给我来点儿新鲜感,原来也这么俗,说好的情场高手呢?”
李济州终于忍无可忍,摁开驾驶座的安全带卡扣,长臂一展将人圈进怀里,大手压着脊背,索性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是啊,情场高手最后还不是栽到你手里,你真是厉害死了。”
黄净之闷声笑了,终于不再无理取闹,从他怀里挣出,道:“伸手。”
李济州没有立刻给出反应,只目光滚烫地看着他。
黄净之眨了下眼:“紧张啊?”
李济州坦率承认:“是啊,紧张。”
“是担心戴上以后就被套牢一辈子么?”
“……”李济州一把抓起他拿戒指的手,虎口紧扣住腕骨:“你还是赶快给我戴上吧,毕竟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得先下手为强。”
戒指缓缓滑至左手无名指指根,掌心合十,五指相扣。
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漫天飞絮像是要湮没城市,明明新年伊始,却有种末日将近的壮美。
灯火通明的航站楼矗立雪中,巨大玻璃幕墙内人群熙攘行色匆匆,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就在停车场的某处角落,一对恋人为彼此戴上了婚戒,即将用他们赋予对方的新身份,共同迎接精彩而又未知的下一阶段人生。
“李济州。”
“什么都不用说,“他打断他,没够儿似地再度吻上去,“……我愿意。”
阳历新年第二日,俩人手把手回了黄家主宅,昨天才私自为彼此戴上婚戒,今天就跑去父母面前招摇显摆,当真放肆得可以。
满堂赴宴的宾客自然也瞥见了俩人无名指上很是惹眼的同款男士戒指,对先前满城风雨的那则热搜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看向两位小辈的表情是带了些许探究的了然,等黄淮笙现身,他们又纷纷将无比钦佩的眼神投注过去,毕竟,继承人找了个男人这种事,黄董居然毫无波澜地接受了,换作他们,可是要头疼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