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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海水做什么?”水凇又问。
    这个人类实在奇怪,每一步都在他意料之外,这样难得控制守卫的情况下竟然只要一桶海水,一桶海水能做什么?
    花燃:“你很快就知道了。”
    守卫扛着一桶海水回来,脸上隐隐闪过挣扎,药性已经撑不住多久。
    花燃:“把水泼到海妖身上。”
    守卫照做。
    眼睁睁看着海水泼到自己身上,水凇脸上满是隐藏不住的惊讶,他安静待着不言不语,想看看花燃还有什么后招。
    谁知泼完海水之后,守卫迷迷糊糊地向外走,显然是不再受控。
    他有些遗憾,还有点幸灾乐祸,“控制时间已过,现在他不再听你的话,你没办法达成目的了吧?”
    花燃:“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啊。”
    “什么时候达成……”水凇猛然反应过来,“你让他拿海水就是为了用来泼我?”
    是不是有病啊?!
    花燃点头,要海水泼水凇是其一,其二是为清理尸体。
    “你现在应该没那么难受,看来关于海妖的传言也不全是假的。”
    传闻中,海妖若是离开海水太久会虚弱,身体出现变化,这种变化对他们而言是折磨且痛苦的,有些人抓到海妖之后会用离水的方式驯化他们。
    原先水凇的嘴唇皲裂起皮,头发也干燥枯黄得像地里将死的杂草,被海水一泼,身上的状态有所好转,至少那一头枯草又恢复些许生机。
    水凇一时又惊又怒,搞不明白花燃费这些功夫是想验证所谓的传闻真实性,还是真的想让他好受一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燃:“怕你熬不过去死掉,给你浇浇水,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没有!”水凇口是心非,抿紧嘴唇转过身去背对花燃。
    她怎么能这么随心所欲地行事,怪不得会被抓!
    花燃也不在意,坐在地上靠着铁栅栏闭目养神,今夜一直在跑动和说话,加上肩膀的伤还未处理,她此刻有几分疲倦。
    上岛时是黑夜,岛中因阵法的缘故看上去是白昼,被抓住关进牢房之后,天恢复成和岛外一样的夜晚。
    她闭着眼睛,感受心脏的位置。
    湛尘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没移动过,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眼睛刚刚治好不会又被弄瞎吧,她可没有第二颗聚月珠了。
    在胡思乱想中昏昏沉沉睡过去,第二天被叫醒时还有点迷糊,她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抬手将手背贴在额头上,感受到额头微微发热。
    生病了……多少年没生过病,竟然在这个时候发起低烧来。
    她偏头看一眼右手,或许是岛主人存心要磋磨她,根本没给治疗的药物,手臂的伤没能及时医治开始发炎,灵力又被禁锢无法运转,所以才会发烧。
    两个守卫走进牢房分发丹药,一些人乖乖吞下,而有些抵死不吃的人也会被强制灌下去。
    花燃选择主动吃下丹药,丹药入口即化,根本没有藏在嘴里的可能,甜蜜的味道从舌尖滑入喉咙。
    是药,她体内泛起些许温度,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不少。
    吃完丹药,她和另外一个人以及水凇就被守卫带出去,这里的屋子有点绕,守卫左右拐弯好几次都没到达目的地,周围的血腥味倒是越来越浓郁。
    路过一间温度极高的屋子,她从门中看去,匆匆间只看见屋里面摆着数个丹炉,每个丹炉前都有修士正在炼丹。
    灼热的温度透过屋子向外涌出,热浪滚滚,甜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跟押送的守卫聊天,“你们割血是用来炼丹?”
    守卫惊奇地看着她,一笼等死的修士里就没见过这么活泼主动的,他没有回答花燃的问题,冷冰冰地把人推着向前走,很快越过那间丹炉房。
    “歪门邪道!丧尽天良!迟早要遭天谴!”
    被押送的另外一个人体格还算正常,精神也没有被摧残得太萎靡,此时还能痛骂出声。
    同样是被带走水凇则一片漠然,无动于衷地向前走。
    他们被带进一间屋子,屋中摆放着一个个洁白的瓷碗,在入口处有一排极其锋利的刀片,从旁边经过能看见刀片上倒映出来的影子。
    屋子里出乎意料地干净,也闻不见什么异味,甚至连点灰尘都没有,与想象中恐怖腐败充满难闻气味的刑房相距甚远。
    岛主人似乎很爱干净,就连在关押上百人的大牢里也都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残留污渍和味道,连修士们坐久了的破旧稻草也会及时更换。
    第一个放血的人是陌生修士,两个守卫牢牢拷住他,将他的手扯出来在手腕上划一刀,取过瓷碗放在手下接血。
    这一幕像极平常人家过年时杀猪的场景,只不过参与的两者不是人和猪,而是人和人,就显得这个场面莫名有些诡异和悚然。
    修士痛苦挣扎,只不过挣扎越激烈只会让手腕上的血流得更快,很快他开始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起来。
    等装满三碗血后,守卫往他嘴里丢颗丹药,他手上的伤口愈合,被带到一旁去等待,他神色颓靡,再也叫喳喳不起来。
    第二个是花燃,还是同样的流程。
    花燃没挣扎,任由血液涌出,她注意到前一个修士血液中带着那股奇怪的异香,只不过味道淡很多,需要仔细闻才能闻见一点。
    联想到先前牢里守卫要他们吃下去的丹药,岛主人是想把他们变成带着药效的活人血包?
    放完两碗血的花燃唇色发白,头本来就有点晕,现在开始隐隐发胀,一阵一阵地疼,心跳变得极快,到难以忽视的地步。
    其中一个守卫本来还想接第三碗血,见状停下手中动作,给花燃喂止血丹药,将她赶去和先前修士一块站。
    水凇只被收走一碗血,他的待遇比另外两人好一些,除去一颗止血丹药,还有一个补气血的。
    取血结束,三人被带回牢房。
    刘叔从人群中挤出来,匆匆跑到花燃身边,着急道:“没事吧?”
    他今天一睁眼就不见花燃,听其他人说是被守卫带走,心下急得不行,生怕花燃出现意外。
    看着小心翼翼的刘叔,花燃摆摆手,“没事,别管我,你找个地方好好待着别乱走动。”
    看见人在眼前动,她就发晕,没心情和精力说话。
    她看着手腕上的金属圆环,思索用秘术催动灵力强行冲开禁制的必要性,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脱身不是问题,但现在还有一个刘叔和一个水凇,事情就变得有点棘手。
    她的任务从来只有杀人,哪有救人这样复杂的问题?
    在她闭目思索的时候,察觉到一道气息正在靠近,她睁开眼睛猛地站起伸出左手向对方探去,手腕在半路被人轻轻扣住。
    瞳孔里完整印出来者的模样,花燃卸力,整个人往前倒,“你怎么才来啊……”
    再晚点来,她都要以为他被困死在外面的阵里,想要出去救他了。
    净光寺的人跟种在屋檐下的花朵似的,娇娇弱弱,不知人间险恶,真怕哪天死在外面的狂风暴雨中。
    湛尘身体僵直,花燃扑进他怀里,一张脸埋在他心口上,温度高得不像话。
    他察觉到不对,温度高不是他的错觉,花燃确实在发烫,苍白的脸颊上泛起异样的红晕。
    先把花燃手上的禁制解开,他问道:“你怎么了?”
    难道是中毒?
    他身上没有解药,还得找一找花燃的乾坤袋被放在哪里,得先拿回来才行。
    突然恢复的灵力冲击她干涩的经脉,昏沉的感觉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很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
    花燃脸颊发烫,额头有一小块肌肤贴在湛尘脖颈裸露的肌肤上,感受到额头的凉意后,她把脸贴上去,几乎贪婪地汲取着这点冰凉。
    “我有点发烧,不过不要紧,很快就好了,就是有点热。”
    湛尘一时不知该不该人把人推开,她身上的热意通过相贴的肌肤传递到他身上。
    他后退一步想把人扒拉开,花燃左手一伸把人抱住,“别动!”
    她的手绕过湛尘的脖子,把人死死扣住,两人贴得极近。
    湛尘的目光落在她仍旧垂着的右手上,问道:“手怎么了?”
    第38章 生病
    ◎他是个好打手◎
    湛尘周身布下阵法, 将自身隐匿起来,凭劳中这些修士和外面守卫的修为,还看不破他的阵法。
    此刻花燃也在阵法范围内,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 就算瞥见也会下意识忽略。
    花燃无所谓道:“手断了。”
    湛尘手指微动, 低眸:“他们做的?”
    “是啊, 不过动手的人被自己人杀了,真是奇怪。”病中的花燃极好说话,问什么答什么,说话声迷迷糊糊。
    “你不是在外面吗?我不会病到出现幻觉了吧?”
    湛尘:“外面阵法里的只是一个伪装, 让他们误以为我还在阵内。”
    这个伪装术法精巧, 可以完美复制出一个空壳。
    花燃:“我要学。”
    “好。”湛尘不假思索。
    见花燃萌生困意,他起身要换个姿势,让她能睡得能好一些。
    察觉到湛尘的动作,花燃怕人要走, 下意识把他抱得更紧,根本不愿意松手。
    湛尘将就半抱着她坐下, 灵力传入她的右手一点点将断裂的骨头修复,这个过程并不好受,但花燃一声不吭。
    只是这个姿势并不利于她贴着湛尘, 她伸手把对方胸口处的衣服扒拉开, 侧身躺在他身上, 脸颊贴上锁骨。
    湛尘衣衫不整, 介于花燃还在病中, 他忍了。
    余光又瞥见花燃右手手腕上的刀疤, 伤口处还有刚凝结的血痂, 和原先红绳缠绕白净光滑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红绳不知所踪,余留一道伤痕。
    只不过分开一个晚上……
    压抑不下的暴躁心绪从心口蔓延,仿佛背后烧着一把火让他坐立不安,陌生的情绪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他默念清心咒将纷杂的思绪压下,专心给花燃治伤。
    等右手修复好后,他作势要起身离开,花燃像个八爪鱼缠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弹,“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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