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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们四大亲王也被世子“感激”着,他们好意思说什么吗?说他们借钱是不怀好意而非帮助?还是说他们现在想要回钱?
    人家是为了孝,他们敢说点什么,便是不孝不仁之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愉亲王简直说不出一个字了。
    永明帝继续感叹:“若是天下儿子都能如安庆王世子般孝顺,当父亲也能欣慰了。”
    他这个年纪,又即将立太子,看底下儿子们斗来斗去,他能不感叹安庆王世子的孝顺吗?
    早些年还不显,现在这个年纪,孝最能打动一个老父亲的心。
    皇帝都这样感叹了,下面的人当然继续顺着他的话。
    一时之间,一个原本没有任何名气的“安庆王世子”,在朝堂之上被百官变着花样夸成花。
    分享完这一桩让人感叹的“趣事”,永明帝注意到走出队列的陈御史,疑惑——
    “陈御史是有何事?”
    陈御史脑袋都要低到地上去了,声音有气无力:“……无事。”
    永明帝微微皱眉,对他印象便不好起来。
    从不讨喜的人身上移开视线,下朝之前,永明帝问了句:“那孩子一直体弱,鲜少见他出门,叫什么名字来着?”
    宦官禀报:“容世子,容昭。”
    永明帝恍然,颔首:“哦对,是叫容昭,天理昭昭的昭,这名字很好,我记得他眉心红痣,是个有福气的纯孝孩子。”
    张丞相:“……”
    昨天还是个毫无名气的病秧子,今日便是皇上金口玉言的有福气纯孝世子。
    昨天籍籍无名,今日因着十万两白银悬赏,扬名天下。
    ——关键是,这钱还不是自己的!
    张丞相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整个人都不好了。
    -
    安庆王府。
    容昭端着药,递过去:“父亲,喝药吧。”
    容屏坐在床上,面无表情:“不,我不配喝十万两白银的药。”
    十万两白银!
    告示张贴出去,消息立刻如同病毒般迅速在京中扩散,还有向外扩散的趋势。
    已经有不少京中大夫登门。
    当然,那些人还没经过检验,这药当然也不是他们开的,是之前太医所开。
    安庆王此时这么说,无非是使小性子,发脾气。
    昨晚他一口血吐出去,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死了,万万没想到,这一折腾身体反而好了很多,能坐起来,能喝药,也能说话。
    太医还挺高兴,说他这是将堵着的血瘀吐了出来。
    容昭腆着脸笑:“哪能呀,别说十万两,百万两也是配的。”
    安庆王:“……”不,他不配。
    容屏胸口堵得慌,死亡凝视容昭。
    容昭依旧端着药,脸上带着从容的笑。
    安庆王忍不住道:“过去你没个主意,整日闷着不说话,这一病竟像是疯了般,胡乱折腾,你到底要做什么?”
    闻言,容昭缓缓答道:“孩儿也只是想保命而已。”
    “闹得这么大,欠着十万两白银,保什么命?”容屏不理解,讥讽反问。
    容昭:“欠得越多,越能保命。”
    她用勺子舀起药,递到安庆王面前,声音平静:“今日我欠他们两万两,他们杀我之前都要先想想怎么才能把钱弄回去,他日我欠他们十万两、二十万两呢?”
    安庆王一怔。
    容昭:“欠十人、欠百人?欠上亿两呢?”
    她笑了:“那数不尽的债主们会想我死吗?”
    安庆王怔怔看着她,显然受到了这番话的冲击。
    容昭含笑垂眸。
    女扮男装的世子、欺君大罪的异姓王,这是绝对的死亡模式。
    她不准备女扮男装一辈子,性别是什么,堂堂正正。
    问题需要主动解决,上辈子是女首富,地位很高。这辈子在古代,商人地位不高,首富也不过是案板鱼肉。
    那她便当“首负”。
    君不见,与银行行长称兄道弟,除了存款一个亿,便是贷款五千万。
    欠钱的才是大爷。
    她要为自己套一层金钟罩。
    怎样才能确保自己不死?那便是处于利益网络最核心的一环,她一死,利益网断,那么,会有人比她更害怕她死掉。
    这是古代,是阶级制度的时代。
    纵观历史,能在这样的时代扎下根,最快崛起、最快攀升,打破固有阶级,那便只有——资本。
    手握一根杠杆,便能撬动阶级的存在。
    她要做这个时代,第一个、最大的一个,资本家。
    容昭抬眸看向安庆王容屏,一双漂亮的黑眸深不见底,脸上无波无澜,声音云淡风轻——
    “父亲,钱,能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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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庆王:……三观好像有点震动。
    一段时间后。
    安庆王:三观,没了。
    第7章 人才
    容屏怔了很久,猛地深吸一口气,眼神怀疑:“钱是能通神,但你怎么让别人心甘情愿将钱借给你?四大亲王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还能找谁借钱?”
    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他哼哼唧唧:“你这就是歪理,你根本没办法再借到一文钱,更别说还想借五万、十万。欠上亿两?你知道亿是多少钱吗?”
    安庆王怀疑这姑娘脑袋被烧糊涂了,异想天开。
    闻言,容昭也不生气,只笑:“那父亲便看我能不能再借到钱吧,或许,不用我主动,他们便会将银两送上门。”
    安庆王:“……”脑子确实出了问题。
    他又埋怨:“还有那钱,十万两白银悬赏名医,你可真是做得出来。现在花钱无所谓,三个月后你怎么还?难道还要变卖安庆王府产业还债?”
    容昭没回答,她收回勺子,将药放在旁边矮桌上,慢吞吞站起来:“看来父亲是不想吃药,不想继续活下去看看我怎么还,那便不吃了吧。”
    她抬手弯腰:“孩儿还有要事,不打扰父亲。”
    说完,容昭转身就走。
    “哎——”安庆王张了张嘴,然而容昭已经出门。
    他没好气道:“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现在人都说你是大孝子,我看是不孝子才对!”
    容屏低声嘀咕:“也不知道多哄我一会儿,药不给我吃,这是盼着我死啊?”
    说话间,他的视线移到旁边药碗上。
    伸出手,端起来,一口直接闷了下去。
    ——他可不能死!
    这不孝子,不对,是不孝女现在胆子大得很,他得活着盯着点,别把天捅个窟窿,把安庆王府九族全部葬送。
    “王爷劝好世子没?”侧妃白氏这时进来,满脸担忧。
    容屏眉头一皱:“劝什么?”
    白氏急了:“劝世子将告示摘下来,要是三个月将钱花完,三个月后,咱们安庆王府可怎么还钱哟。”
    她搅着帕子,一脸忧愁:“王爷,你可要好好说说世子,实在是太不像样,怎么能——”
    “住口!”安庆王勃然大怒,“世子也是你可以置喙的?白氏,弄清楚你的身份!”
    白氏被呵斥得脸一白。
    容屏冷笑:“昭儿是安庆王府世子,三个月后自有安庆王府兜底,用不着你操心。”
    白氏攥紧手帕,到底不敢再反驳。
    安庆王:“母亲和王妃呢?”
    白氏赶紧回答:“老太太和王妃在佛堂念经,为安庆王府祈福。”
    安庆王扫了她一眼:“那你没事也去念经,府里的这些事无你无关,少在这里说三道四。”
    白氏眼眶一红,低下头,低声告退:“是……”
    她知道安庆王是恼怒她和老王妃趁他重病,差点将世子“病逝”,老王妃是母亲,他当然不能说什么,这气就都撒给白氏。
    可白氏也觉得委屈。
    那种情况下,秘密即将暴露,不是容昭死便是安庆王府九族全死,容昭横竖都得死,她们只能狠狠心保全王府。
    现在,世子扬名,一日京城人尽皆知。
    可这“孝子”名声之下,是烈火烹油,危险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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