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柳换上绒毛睡衣,正准备上床睡觉。
通话铃声在此刻响起,她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一看,是黎景打过来的语音电话,通话接起,伊柳将听筒贴到耳旁,“怎么了?”
黎景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下楼,我来给你送暖手袋。”
女孩没有照做,“我自己有,你快走吧。”
黎景:“我就想看看你。”
“不信。”被他套路过几回,伊柳算是学聪明了,以过去的经验,她要是现在下楼,黎景指定会亲昵地将她搂进怀中,对着她又亲又抱,久久不肯松手,黏人得很。
见哄骗不管用,黎景又吓她,“你不下来,我就敲门了。”
“不能敲”,伊柳说。
“外面冷”,黎景软下语气。
“那你回家”,对面毫不领情,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嘴上把话说得绝情,指尖却还是不听使唤地将荧幕往左滑,伊柳看了眼此刻气温。
想到外面还刮着风,确实冷。
还是下去见见他吧?
从市区坐车到宁镇也要好一段路程,她狠不下心,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走。
黎景站在门前发闷,踌躇了半天,长指点着键盘,文字还没发送过去,开锁声传来。
老旧的铁门被从内打开,伊柳穿着睡衣,长发飘散在身前。
“你怎么站在这里?”她语气慌张,脑袋左顾右盼着。
黎景朝她伸出手,“过来。”
伊柳踏过门槛,钻进少年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轻轻嗅着,面上随即凝眉,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是香烟燃烧殆尽后,残留在衣物上的淡淡烟草味。
头顶上的人开口,“你爸妈刚走。”
“他们看到你了?”
黎景低头问她,“要是看到了呢?”
“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
“知道什么?”他明知故问。
伊柳:“你知道是什么。”
“我也太憋屈了”,他哀怨般自嘲,双臂将怀中的姑娘抱得更紧。
这段关系没有诺言,甚至没有一场表白。
伊柳觉得自己也很委屈。
“让我上去好不好?”黎景说。
“不要,你浑身烟味。”
“我带了衣服来换”,他侧过身子,亮出背上的后背包给她看。
伊柳的手收在黎景身前,这才发现他带了包。
她继续找借口拒绝,“明天要上学。”
黎景没意识到有何不妥,淡淡笑着,“明天送你去学校。”
“……”
走上三楼的路上,伊柳正郁闷着,楼梯宽敞,一个台阶能容纳下两个人,他们并肩走着,黎景勾过她的手,十指交握,这么短的路程也要牵手。
伊柳转过头看他,来了兴致,“你这么看还挺乖的。”
黎景比她高出一颗头,五官端正,眉眼硬朗,此刻腰背挺得笔直,碎发散在额前,神情自若,右肩上背着包,左手牵她,明明长得凶,在她的眼里却显得温柔听话,像只顺毛小狗。
伊柳伸出手去摸他的头,那双纯粹又清亮的眼眸中只有他,慢慢侵入他眼底,少年顺从地低下头。
许是为了掩饰走神,黎景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耳根发热,别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两人走到三楼,没有着急进房,伊柳拉着他的胳膊走到白墙旁,食指指向墙面上的电灯开关,“这个是浴室的灯”,指尖右移,“这个是走廊上的。”
进屋后,伊柳往被窝内躲,没再管他,手冻脚凉的,她冷得很。
黎景站在衣柜旁,将自己带来的衣物从包内取出,他多带了几套衣服,一件一件折迭好收纳进空柜里,通知了伊柳一声,“第三格柜子放我的衣服。”
“好。”
后面的人躺在床上,一双眼专注盯着他高大的背影看。
在黎景身边待着,伊柳总能感到安心。
紧绷的情绪消散,困意便达到顶峰,她侧躺着,眼皮阖上,渐渐睡去。
直至后半夜,黎景洗完澡躺上床,关掉头顶上的灯光,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熟睡中的姑娘圈入怀中。
伊柳被这动静扰醒,她缩成一团,凑近闻了闻面前人的脖颈,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乳香味。
她满意地在他颈窝上蹭着。
黎景搂住她的腰肢,“别动了。”
说不动就不动了,伊柳停下动作,抿起唇线,抬头问他,“你不喜欢吗?”
你不喜欢我了吗?
毫无预兆的,黎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伊柳目光呆滞,没反应过来,少年倾下身咬了一口她的嫩唇,顷刻间,唇齿染上腥红,伊柳疼得想推开他,没推动。
薄唇贴近耳旁,很重的呼吸声,她听见黎景对她说“喜欢”。
心软下来,伊柳伸手揉了揉他的发丝,“黎景,你很重。”
又埋怨,“喜欢就喜欢,咬我做什么?”
“那你咬回来?”
她摇头,“我可不舍得咬你。”
黎景低声笑着,侧身躺下,脸颊贴上她的,将她紧紧拥在身前。
*
隔天,伊柳起了大早。
晨光透过窗帘照亮房内,她就这么静静盯着黎景的睡颜看,腰间的手臂慢慢滑落,她伸手接起,重新环绕在自己的腰上。
等了好久,少年不见醒,她拉过他的手掌和自己的比大小,接着指尖轻轻使力捏他的脸蛋,又低下头,甜腻的吻落在他的锁骨处。
不料,不小心印上了红痕,伊柳望着那处愣了一会儿,食指压过,肌肤一下泛白,指尖退开后又出现明显的吻痕。
这个能遮住吗?
她苦恼地想,自己似乎闯祸了。
本来想趁黎景还沉睡着,装作没这回事,没想到,洗漱时便被他抓个正着。
他拉下衣领照看镜子,锁骨处的红点尤为明显,“趁我睡着的时候偷亲我?”
面对黎景的询问,伊柳心虚地低下头,确实是亲重了,她细语反省,“以后不亲了。”
黎景却说,“你想亲就亲。”
伊柳抬眸看他,确定他没生气,“你不生气吗?”
“是有点生气,你应该印在脖子上”,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伊柳有些无奈。
心底原来还存有的那一点罪恶感在此刻荡然无存,这个人还是一样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