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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至脚下一滞,猛循声抬眼扫去,一位女子裸呈塌上跪着朝他行礼,青丝瀑布半掩身子,那较好曲线清晰得让黎至身子骤寒。
    他赫然收了目光,心惊胆裂地垂首不看。
    岁蓉发丝间抬眸瞧见桌前人还端坐着,小声提醒:“姐姐,见大人要跪。”
    许襄君指尖一松,册子‘啪’不轻不重响磕在桌面,黎至浑身一惊,胆惊心颤的灭了呼吸。
    她看着埋颈绷怕的黎至,缓缓问:“少监大人,奴婢,要跪吗?”
    灯火中穿看黎至。
    许襄君一字一刀。
    他脸色浑青,张口还没出声,那女子抢道:“姐姐说得什么话,见了少监大人自是要跪的,你怎能如此不守礼。”
    黎至怒从心起面上忿然作色,死死咬牙怒目横眉。
    这是谁!
    许襄君起身,曳好裙角作势要屈身。
    她将礼顿停在半空,森然冷问,双目幽幽盯着黎至:“只是少监大人可承受得起奴婢这一跪?”
    说着动作往下是要跪。
    黎至拎着心惊,两步阔近将她牢牢扶住,颤嗓:“奴才受不起,襄,你千万莫要折煞奴才。”
    眼下这境让他心烦意闷六神不安。
    许襄君瞧着扶她的手,仰头,眸下凌冽如刀,柄柄杀进他心口。却又柔情绰态千娇万态,黎至身子半热半冷,搅得他生死不能不知如何应对。
    她绵软嗓子宛然:“那位妹妹说我礼要周全,奴婢不跪,会不会不合适?”
    说着在他掌下继续屈身,黎至提手摁住她动作。
    艴然不悦地冲口断她话:“你浑来的妹妹,她是什么东西也配做你妹妹。”
    他不敢往床上瞧,愤愤咀齿,盯紧许襄君颈子朝后低喝:“你披上衣裳滚出去跪着。”
    不敢让她走,不处置好许襄君怕是无法消气。且这人见过许襄君,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岁蓉闻此跪伏在床上瑟瑟发抖,满身俱是黎至凛若冰霜的怒意。
    她登时不知该如何作,抑制不住害怕小泣起来。
    许襄君翻手按住他腕子,凛凛柔声:“少监大人太凶了,吓坏这位妹妹该如何。”
    黎至听着一声声妹妹他头皮发麻,梗塞吞咽口:“襄君,我不识得她,我也不知这件事,你... ...”
    他完全不知该如何认错,惶惶然抿唇,愧怍道:“你罚我吧,万请你消气。”
    岁蓉伏在褥子间怔愣着听他软声告饶、请罪求罚。
    这,这是御前行走的黎少监?众人口中的那人?
    襄君?岁蓉觉着这名讳好像有些熟悉,仿佛在宫内何处听过,一时想不起。
    许襄君冷笑,拨开他的手:“罚你?您是御前深受皇恩的大人,要巴结求捧的少监大人,奴婢有什么身份敢僭越到大人头上,还是请大人好生教习奴婢规矩。”
    一声声‘大人’,黎至听得胸腔窒息,鬓角生出冷汗,指尖颤了又颤:“你别这样说话。”
    “是我的错。”
    许襄君转身坐在床榻边,瞧岁蓉一.丝.不.挂跪伏的乖顺。
    她晦着眸子看僵站在不远处的黎至:“看我。”
    黎至闻声落在床榻边,本能不敢抬头。但绷着颈不敢不听,视线从地面贴着往上顺着裙角抬眸,半分不敢偏侧,战战兢兢生怕脏东西入眼。
    看黎至这般谨慎畏缩,许襄君吊眸冷哂:“走近些。”
    他身子钉死在原地,喉结急涌,‘不’还在口中没出音,许襄君轻讽:“别让我说第二遍,我让你走近。”
    黎至眼中只能是她,但走近难免会瞧见一旁的那人,他冷汗涔涔,瞬间湿了内衫。
    当下境地他不敢不动地挪步,目光也缓缓垂地,直到床榻前,他阖眼全然闭上,呼吸紊乱无序。
    许襄君侧眸,挑起岁蓉下颚,让她抬头:“你看我们的少监大人俊俏吗。”
    黎至浑身彻底绷死,吁吁喘个没完,狠狠拧眉,胸腔倒抽气,心绪惶悚不安。
    岁蓉凝眸,此刻此正视黎至面容。
    他一身清正身姿处处嵌透着文隽,眉眼五官被温润调和,纤长睫毛晕下的阴影对显出鬓角隐忍的青筋。
    削厉的下颌掺着温润气,没传闻中的狠气,翩翩风姿清新俊逸。
    黎至震颤晕红颈项看得岁蓉目光红涩,指腹钩紧褥子,不由自主说:“俊俏。”
    黎至脑子轰得炸开,登时咬牙切齿,额角颈项青筋愈盛。
    “恩,我们少监大人是俊俏。”许襄君伸手抵住他腰腹,重重落声:“跪下。”
    岁蓉惊着扭头,瞪大眼看许襄君:“你在发什么疯?”
    黎至想也未想,掀衣‘扑通’屈膝跪在许襄君身前。
    她指腹从腰腹因动作顺着划抵住他下颚,黎至身受这一路游走,浑身颤着麻着僵着,万般滋味浑搅,一时神思震荡膨胀,又急急喘出一口气,喉结凝了一块潮红。
    见黎至这样听话,岁蓉惊愕问许襄君:“你是何人?”
    岁蓉震惊在御前行走的少监听她的话中,说跪便跪?少监大人这般不要颜面的?
    许襄君莞尔破颜,指尖挑挑:“这位妹妹问我是何人,你告诉她我是何人。”
    喉间滚热触了她指尖,黎至嗓子嘶哑,低沉着声:“夫人。”
    许襄君满意地笑出声,伸手把褥子掀岁蓉身上,将人牢牢裹住,侧眸瞧她:“听见了?我是他夫人。”
    岁蓉捏紧褥子,胆战心惊:“可宫内没传少监大人有对食... ...”余光游到枕边木盒上,岁蓉将声音稳了稳:“就算大人有对食,也不是不能再多增一人,大人受过奴婢服侍自是会喜欢的。”
    “大人这等身份身侧怎会只有一人。”
    “... ...”
    许襄君指尖错力,生掐了下他。
    黎至勃然大怒冷戾叱咤:“你住嘴!”
    那人没着半缕,他既睁不开眼也动不了手,实在可气。
    一腔杀意遮掩不住却又无法,堪堪伸出手揪住许襄君膝头裙子:“奴才这就让人进来处置了她。”
    这话让岁蓉惊怕,吓得捏紧褥子往床里躲,惊怕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
    黎至要动,许襄君抬足踩上他膝头,将人生生碾在脚下。
    “我让你起了吗?”
    黎至肩胛一绷,塌肩,咬牙:“是,我跪着。”
    许襄君颦眉,今日好生来气,缓了半响气都顺不了。
    她俯身压看黎至:“你怎敢这样辱我!黎至,你可真该死。”
    字字咬牙切齿,像将人刮骨抽筋拆吞入腹也不平怒气般。
    黎至膝头被碾的疼,抬手握住许襄君脚踝,软声求道:“我该死,你... ...奴才任你罚骂。”
    岁蓉看他跪在一位女子面前这样求告,登时对二人关系有个清晰理解。
    心胆俱裂的忙朝许襄君跪伏:“还求这位姑娘饶命,是奴婢死罪,不该在您面前肖想大人... ...”
    许襄君没理她,握住黎至手层层钩散自己衣带。
    他闭眸感知指尖的系带一一散开,紧闭的眼皮跳个没完,干涸嗓子几近颤不动。
    细声惊叹:“有人。”
    许襄君将他手按在自己最后一件小衣上,抬指解了颈后系带。
    黎至胳膊垂下瞬间将布料拽进掌心,他慌得腕子一抖:“你... ...”
    残存心绪崩塌,差点睁了眼。
    许襄君握住他腕子,将这件小衣塞进他腰带里。
    黎至浑身一个机灵,绷着半身不知许襄君什么意思,忍着疼吞润嗓子。
    “我要你这样跪到院中让人看,你应不应罚?”
    ... ...黎至面上肌肉再度绷紧,额角突突两下,涩着嗓嘶哑:“奴才应。”
    岁蓉看他一身墨绿官袍腰上挂着赤色鸳鸯小衣,整个温煦模样嵌几分乱.性,她光是看便乱了气息。
    宫内传闻的杀神这么... ...惧内?
    黎至抖抖唇,轻轻问:“跪多久你才能消气。”
    许襄君从发间拨了支金簪,挑起黎至下颚,他仍旧闭目,对榻上一切不看。
    “这样没有体面你也应?我怎么不知你是这样的人?”
    刺冷像划进心尖,黎至本能顺着力道仰起下颚,将颈子给她,生死全然交托。
    “奴才做错了事,不敢不应。”喉结上下涌动个没完。
    许襄君抿唇莞尔,腕子翻手直直刺进褥子,岁蓉脑子一空,心口疼痛骤剧,她缓缓低头,目光未至人便一口气提不上来,仰死在床榻间。
    长发盘地,肩颈裸在褥子外,死得十分漂亮。
    “你妥善安排她去处,不然本宫真让你这样跪在众目睽睽下。”字字咬恨,如何也纾解不了的那种。
    听见闷声,黎至徐徐睁开眼,满目是她,温厚着嗓子:“是。”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62章 万物化生
    ◎你往下屈就一分,我情愿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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