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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闵笙看俞景看得怔住了,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视线碰到的一瞬间,闵笙感觉不到别的,只看着俞景的眼睛,他觉得俞景的眼睛很深邃,很温和。
    闵笙呆了几秒,随后立刻别开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天哪,他的脸是不是没法看了,一定比煮熟的虾还要红。
    俞景,俞景看到他的样子了,那会不会认出他,会不会觉得他现在太挫了,会不会觉得他现在很搞笑,会不会嘲笑他,看不起他,或者再也不想理他了……
    一瞬间,他脑子里的想法简直多到爆炸。
    但没过几秒他就慢慢冷下来,去想那个他其实不太想面对的结果。
    更大的可能,是俞景不记得他了。
    他跟俞景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他对于俞景来说,就是自己爷爷邻居家的孩子,见过的次数不多,交集就那么寥寥几件事,也许对方早就不记得了。
    他一厢情愿,在这里想东想西想很多事情,但俞景大概已经忘记他是谁。
    他垂着头,手里总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似乎抓着东西他心里面就不那么紧张,不那么茫然不知所措。
    但是他好像没什么能抓住的,手机放在裤兜里面,他不会在医生面前拿出手机看,这样很不礼貌……
    而且因为紧张,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现在抓裤子是不是会在裤子上弄个湿印子出来。
    他迷茫地想着,忽然听到俞景问他:“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闵笙顾不得许多,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俞景。
    俞景顿了片刻,继续说:“抱歉,我的话可能让你误会了,但是我好像真的见过你……”
    他低喃着,拿起旁边闵笙的b超报告,看到上面写着的名字——
    闵笙。
    俞景闭上眼睛,一些遥远的记忆慢慢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个爷爷重病的夏天,那个遥远的小镇子上,他遇到了一个叫做闵笙的少年。
    记忆中的少年瘦瘦小小,长相也显小,明明已经十五岁了,但看着却像十一二岁的样子。
    那个夏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爷爷去世,论文出错,等他忙完爷爷去世的事情,回到学校弄好论文,再想起闵笙时才恍然发觉,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之后一年,他回去给爷爷扫墓,路过闵笙家的时候去看过,对方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再后来,他的学业越来越忙,博士毕业后当了住院医,之后住院总,好不容易升到主治,这一路走过来太忙太累,闵笙这个人慢慢淹没在他的记忆中。
    没想到,兜兜转转七年多的时间,他会在这里碰到对方。
    闵笙比他记忆中的长开了些,但还是看着很瘦小,明明已经二十二岁,但看着总像没成年一样,身体也不太健康,便秘七天。
    人看着瘦瘦小小,肠道里却存了那么多粪便……
    闵笙紧张地抓着裤子,有种他正忍受着钝刀子割肉,等待宣判的感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过幸好他不知道俞景心里面在想什么,如果他知道了,估计是要撞墙的程度。
    作者有话说:
    俞景:人不可貌相
    闵笙:你在内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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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五支
    『俞景给他开了五支开塞露』
    其实时间没过多久,但闵笙总觉得渡秒如年,他内心在计算过了多少年的时候,俞景终于开口说话了:“好久不见。”
    闵笙僵硬片刻,随后心里面涌起了一种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茫然的感觉。
    对呀,他们都七年没见,当年也算不得多熟悉,现在又见面,除了简单的寒暄两句,还能说什么,他还在期待什么。
    不要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再次提醒自己。
    他能说什么,他把很多能说的话在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他其实说不了什么。
    现代社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很冷漠,大家都埋头做好自己的事情,坦白说他和俞景这种大概就是几年前见过几次的程度,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只能算是个朋友圈的点赞之交,也许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他该回答什么?
    不善于和人进行对话交流的社恐人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但他又不想给俞景留下坏印象,就算,就算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能,最起码他希望对方想起自己的时候,不要认为他是一个沉默寡言不会说话并且一肚子便便的人。
    闵笙抓紧裤子,努力缓解紧张,想说点什么,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不仅如此,他手心还出了很多汗,脸颊烫得不行。
    哦,为什么他在社交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他就是不善于和人交流。
    在俞景的印象中,闵笙就是敏感害羞,不善言辞的性格,几年之后再见似乎还是一样。
    他内心叹了一口气,声音更温和点,“几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成这样,还多了便秘的问题,年纪轻轻,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闵笙的大脑简直紧张到打结,他觉得他必须要说点什么,要不然俞景一个人说太尴尬,对方会以为他高冷,拒绝说话,不愿意理会。
    但是他说什么呢,他要怎么回答才能拉近和对方的距离,给俞景留下一个好印象。
    时间紧迫,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攥得很紧,骨节发白。
    更糟糕的是,他肚子又开始疼了,他情不自禁地用拳头抵住腹部。
    俞景见他不回答,又看到他的动作,就问:“你是不是还在难受,肚子疼么?”
    “没有。”闵笙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他刚说完就感觉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紧张到肠道都在抽搐,有什么气体顺着肠道一路咕噜到他的括约肌。
    这个感觉来得太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的括约肌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听他使唤,非常想噼里啪啦放鞭炮。
    虽然说谁也无法预测自己要放出来的屁是没味道的还是臭的,是没声音的还是很响的,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太过相信自己,避免尴尬。
    闵笙现在不是相信自己的屁,而是他觉得按照肠道里蠕动的气流那凶猛样子,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又臭又响。
    他用尽全力夹紧自己的括约肌,但很多时候这种身体的紧急状况自己完全控制不了,眼看着就在括约肌门口,再一看坐在他身边不远处,一脸关切地看着他的俞景,他觉得如果他在俞景面前噼里啪啦那么一长串,明年今天可能就是他的忌日。
    他猛地站起来,飞快对俞景说:“抱歉,我出去一下。”
    他三步并两步飞快打开诊室的门出去,动作快到俞景都来不及跟他说什么。
    刚一走出诊室他就忍不住了,如同开闸泄洪一样,他就着外面急诊大厅嘈杂的环境,借助各种声音的掩盖,劈里啪啦地开始,一边朝洗手间走去一边放,低垂着头,假装自己听不到。
    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要脸了,无耻到极致,人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留下一串带着气味的气体。
    这些气体里面有氨、硫化氢、吲哚、粪臭素、挥发性脂肪酸等成分,有些是固态小颗粒,可以漂浮在空气中,经久不散。
    这事情真的不能想得太细,太细的话他感觉自己简直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飞快走到洗手间门口,进洗手间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
    有病人和病人家属一起经过他放鞭炮的地方,似乎皱起了眉头。
    ……好想死。
    他真的是太没有公德心了,但是他又真的忍不住,人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其实很少,大部分时候身体的反应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大脑。
    他脑子里面闪过一个挺荒唐的想法,幸好在公共场合排出气体不犯法,不然就冲他这一长串,应该得进局子。
    他推开一个坑位的门蹲下去,一边蹲坑一边捂着脸,好想放声大叫,但又被不甚美妙的气味打断了想大叫的心。
    怎么办,他刚刚生理反应急得太厉害,完全顾不得俞景的表情,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他走出诊室后那一连串的响声,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有没有……被他熏到。
    ……他在俞景面前一定毫无形象,也许可以直接定位成没礼貌,身体不怎么样,一直都是屎尿屁事情又不会说话的人。
    当然,他也许还熏到俞景了。
    绝望·jpg
    这种时候,他没有安慰自己俞景是医生,应该见多识广不一定在乎这些。就算见多识广,他也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这样一个形象。
    为什么他不能穿着帅气的衣服,摆个poss出现在对方眼前呢,他究竟是哪辈子没有积功德,才让他用这样的方式跟俞景重逢。
    他一边蹲坑一边想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想了一圈结论是没有。
    这种事情应该没谁能忘掉吧……他的形象已经无法挽回,不如早点挖个土坑把自己埋了。
    他哀声叹气很久,没有留意时间,等心情终于平复了一点后,他慢慢感觉到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
    他蹲坑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久到他腿都麻了还没蹲出来,出来的只有气体,气体里有小颗粒物,经久不散,味道十分感人。
    ……还是便秘,这下不仅便秘,他都站不起来了。
    人已麻,他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也许就是出糗,花式丢人。
    好半响之后,他才扶着墙站起来,用尽毕生功力动了动腿,等待那种酸麻感从他的两腿传来。
    “嘶——啊——唔——呕——”
    闵笙难受得直抽气,但这个气抽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气,那么多的固体小颗粒都被他吸进去了。
    好难闻……
    他喷出去,再吸进去……真是太恶心了。
    他有点想吐,但刚一动脚,也许他的脚只动了一毫米的距离,那种酸胀软麻的感觉就让他格外崩溃。
    少说也得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他的血管里面啃咬,脚和腿部都是木木的,感觉很涨,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动一下就软。
    这个滋味真销魂。
    好不容易抗过了这个销魂的滋味,他终于感觉到双脚重新回来,勉强能够扶着墙走了。
    他扶着墙走出去,去外面洗了个手,站在走廊里做几个深呼吸,鼓起勇气重新走回诊室。
    虽然他现在只想移民火星,但做事情最好还是有始有终,他既然在俞景那边看诊就继续看完,之前中途走掉的确很没礼貌,但他当时真的是……急不可耐。
    他重新走到3诊室门口,感觉自己跟这个诊室是真的很有缘,大孽缘。
    他站在诊室前面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没等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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