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金本来就重,何况还是满满两盒子,江轻舟低垂眼帘,片刻后,抬眸看向霍瑾瑜,目光隐约透露出一丝诧异:“为什么要给我?”
“我留着也没用,”霍瑾瑜两耸一肩,直言道,“你知道的,我又不喜欢金子,不给你给谁。”
霍瑾瑜说话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江轻舟一时无言以对,只能轻叹一声。
“大过年,你叹什么气。笑一个呗~”霍瑾瑜伸出双手,想要手动给江轻舟调成可爱的笑脸。
“霍瑾瑜。”
江轻舟喊了声,语气严肃。
“……嗯?”霍瑾瑜莫名心尖一抖,给江轻舟提拉唇角的两只手微微一顿,轻咳了一声,颇为不自在问,“你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我?”
江轻舟定定地看了一会,唇角一点点上扬,忽地朝霍瑾瑜露齿轻笑道:“今天,多谢了!”
霍瑾瑜快速眨了下眼。
唇畔地笑容不减,江轻舟温声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从来没有像这一个新年,他们过得那么开心过。”
“啊……”霍瑾瑜眼神躲闪,避开江轻舟看他的目光,含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那个游戏桌,智商挺高,都可以听的懂‘人话’。”
一句话,江轻舟点到即止。
咳咳咳——
霍瑾瑜一阵猛声呛咳,双目瞪圆,惊愕失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江轻舟垂眸扫过他怀里的两盒金子,心底又是一声轻叹,要不是霍瑾瑜今天晚上的戏太足,这一顿操作又太假,送金子的意图也太过明显。
或许他也不会多想。
“这也能‘猜’出来?”霍瑾瑜表面上一脸的不可思议,暗地里却洋洋得意骄傲的不行,老婆好聪明,不愧是能凭脑子考进京大的尖子生。
不像他,砸了两栋教学楼,拖关系走后门硬塞进去的关系户。
“你反复强调这些金子我们只能干巴巴瞅着,其实却不然……你花了那么大心思弄的筹码回来,不可能只让我们干瞪眼看着。——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你不喜欢金子。”
江轻舟温声解释,配合他说话时的语气和转场,时而轻笑,时而摇头,时而又点头。
这样一番有理有据又纵享丝滑的分析下来,给霍瑾瑜听得一愣一愣,原来他早就被看穿了吗?
“为什么要对我的家人那么好?”江轻舟问这句话,眼中有着显然易见的不解和浓浓的疑惑。
还需要为什么,未来的岳丈、岳母大人,还有一个大姑姐和小姨子,傻子都知道要讨好——
呸呸呸呸呸!怎么还骂起自己来了,傻子可没有他聪明,也没有他有钱,更没有他长相英俊。
当然,这些不能说。
啧~有了。
霍瑾瑜眼珠一转道:“我还需要向你取经怎么做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求人帮忙当然要对你家人好点。”
说着还撩了把头上的发型,宛若一只开屏自恋的雄性孔雀,洋洋自得说着他的心得、体会:“我对你家人好,反过来你肯定会对我倾囊相授,教我怎么做一个好老公。”
“待我学业有成,修成正果。来、年……好像现在已经是新年的正月初一了,那是来年没错了……”
霍瑾瑜喃喃自语道,紧接着画风又突变。
“——肯定能给我爸妈领一个儿媳夫回去,皆大欢喜。”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江轻舟听了这一长句子下来,暂时不想做任何评价,只是提醒霍瑾瑜,道:“为什么不去找你的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他们应该很乐意教你。”
“听见他们唠叨我就嫌烦,还是算了吧。”霍瑾瑜咦~了声,满脸嫌弃的小表情,转而移到江轻舟脸上时,又秒变眉飞色舞的笑脸,“我还是看你最顺眼。”
江轻舟:“……”颜控,捶死了。
“怎么说,我今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霍瑾瑜偷瞟了一眼,对上江轻舟那双明亮含笑的眼眸,趁机提出要求,“今天晚上,可以抱着睡吗?”
江轻舟:“……”又要抱着睡觉?
“可以吗?”霍瑾瑜用饱含期盼的语调又问了一遍。
“你想什么呢?肯定不可以。”江轻舟甩了一个白眼过去,明晃晃告诉霍瑾瑜,别异想天开了。
说的简单抱着睡,万一那两碗大补汤效果还没有过去,又像昨天晚上那样……
霍瑾瑜脸皮厚,好意思。不代表人人都像他一样厚脸皮好意思,明明自己动动手也可以解决,偏偏不要!非要让他帮忙,还义正辞严说:【自己弄没感觉。】
当时听到那句解释,江轻舟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手里那做怪的东西,狠掐了一把。
如愿听到一声“嚎”叫。
估计也是他掐得有些重,霍瑾瑜抽抽噎噎、委委屈屈控诉着他的恶行:【要是我以后都不行了,你也跑不掉,我绝对赖你一辈子。】
那句“我绝对赖你一辈子”,仿佛一句如影随形的魔咒紧紧套在江轻舟脑门上,让他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掐出来个好歹,霍瑾瑜刚才那句话一点也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搞不好下半辈子真的赖上他。
已经吃过一次暗亏,同样的错误他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霍瑾瑜见自己提出的要求没有被满足,心里也没有很失落,他清楚像昨天晚上那样的天赐良机是可遇不可求。
追老婆,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追吧,妄想一步登天指不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嗯!摔毁容了,不值得。
霍瑾瑜不断安慰自己,虽然不给抱,但还给睡一张床,早晚他能正大光明给抱到怀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年初一,同床共枕,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明年的大年初一,他肯定能名正言顺抱上又香又软的老婆,让他甜甜喊“老公”。
“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去。”
“我随意,一起洗都行。”
霍瑾瑜刚说完,江轻舟就瞪了他一眼,拿着睡衣去了卫生间。
等到霍瑾瑜洗完澡出来,他发现江轻舟竟然趴在床上……22、23、24……的数金子,身后两条腿弯折翘起对着天花板。
淡黄色的灯光,柔和静谧。
一截裸露在睡裤之外的小腿肚,肤如凝脂,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耀下隐隐折射出一种如玉般的光泽度。
大概是数金子数得很开心,偶尔时不时那两只小脚丫还互相碰一下。
开屏就是美色暴击。
心神激荡之下,一股热流直冲大脑,上头——
霍瑾瑜顿时只感觉鼻子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鼻孔流了下来。
……鼻子,痒痒的。
毫无意识伸手一抹,只感觉沾了一手的温热的粘.腻,又毫无意识几个手指头捏在一起搓了搓,那种滑腻腻的感觉更明显。
鼻子轻轻张翕,好像又一股热.流顺着鼻孔往下,霍瑾瑜这才感觉哪里不对,眸光下沉,头微低。
一声细微的“啪嗒”声,一滴鼻血顺着他的动作滴到了手背上。
???
随着霍瑾瑜头又低下一点,一滴、二滴、三滴……
鼻血宛若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啦啦往下滴。
江轻舟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灵异画风的一幕,给手里的一把金子都吓得全撒了出去,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一骨碌爬下床,给霍瑾瑜做了一个紧急处理。
数分钟后,鼻血终于止住。
江轻舟才有空去问霍瑾瑜现在什么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霍瑾瑜摇头刚摇一半,被江轻舟按住了脑袋:“躺好了,脑袋不许乱动。”
霍瑾瑜哦了声,乖乖道:“不晕,没感觉。”
江轻舟伸了一根手指头到霍瑾瑜眼前,问道:“这是几?”
“!”霍瑾瑜瞪圆了一双桃花眼,低吼,“我只是流了点鼻血,不是去做脑流,给脑子也一并流掉了。”
江轻舟回瞪了一眼,表情超凶:“我问你这是几?你回答是几就行了,谁知道你脑子有没有被流掉?”
霍瑾瑜顷刻间气弱一大半,有气无力道:“1。”
江轻舟又比了一个巴掌:“这是几?”
霍瑾瑜嘴角抽动:“5。”
“这个呢?”
“0。”离谱。
“那这个呢?”
“两个2,22。”对,他是2。
“……”
“……”
江轻舟观察下来发现霍瑾瑜除了流鼻血之外,其他一切症状都正常。
既然一切都正常的话……
江轻舟似乎是在问霍瑾瑜,也似乎是自言自语。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流鼻血呢?——难道是昨天吃的甲鱼汤,大补效果太好了,所以今天才会又上火……流鼻血?”
“……大、大概是吧。”
听到这话,霍瑾瑜掐着嗓音,虚声附和,半点不敢提自己刚才只是因为沉迷美色,一下神经兴奋上头导致的鼻血横流。
绝对不能说,太丢人了。
最后,江轻舟也只能将霍瑾瑜这次流鼻血的原因按在甲鱼汤上。
“这样的大补之物,你以后还是少吃,刚才差点没给我吓的三魂出窍。”想起刚才那一幕,江轻舟仍心有余悸,心跳加速。
还好,最后只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