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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因为刚刚醒来,或许心事重重,俞寂没有睡着,傅景明骨瘦如柴躺在病床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傅朝闻既然已经来到这家医院,有没有去探望过他,见没见过他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就算如此,对病倒的哥哥还那样憎恨吗,有没有想过就此谅解他......
    无法避免的死亡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带着遗憾死,兄弟间的芥蒂就是傅景明的遗憾。
    俞寂受过傅景明的太多恩惠,不想他带着遗憾离开世界。
    想着他轻手轻脚地翻过身,小心翼翼地凑在傅朝闻的耳边,“少爷你已经睡着了吗?”
    暗色里,傅朝闻缓缓睁开了眼睛,手摸到俞寂的鸡窝头胡乱揉了揉。
    这是还没睡着,俞寂抿了抿唇紧接着问:“少爷想去病房区看看大哥吗?”
    提起傅景明,傅朝闻的身体就明显微僵,本就凌厉的冷眸变得更加深沉。
    可惜俞寂太想替兄弟两人讲和,没察觉到傅朝闻气场细微的变化。
    便摸索着抚到傅朝闻的侧脸,真挚地道:“少爷有没有想过尝试着去跟大哥沟通呢?”
    “我看过少爷父亲车祸的报道,既然是警方都没有查清楚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跟随媒体舆论去冤枉谁。”
    “大哥是少爷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家人,家人间没有永远的误会,只要......”
    “俞寂——”
    傅朝闻嗓音陡然发沉,毫不留情打断他,喉间溢出丝轻笑:“你真是翅膀硬了。”
    男人明明是笑着的,那双桃花眼里甚至沾满了实在的笑意。
    俞寂的脊背却冒着寒意,果不其然瞬间他的下颌就被狠狠掐住。
    那力道仿佛要把他直接掐死,凛冽的吐息咬到他耳边:“怎么现在什么事情都想管管?”
    “以前低眉顺眼软软糯糯的,不是挺乖挺讨人喜欢的,你背地偷偷调查那件事情了?”
    那件事情自然是指他父亲的车祸,这是傅朝闻的逆鳞,更是他给自己划定的绝对底线,无论是谁都不能越过去。
    半是疼的,半是吓的,俞寂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喉间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
    单纯的俞寂只替别人着想,他想缓解兄弟两人的关系,想让病重的傅景明在离开之前,得到弟弟的亲口原谅。
    他甚至都忘记自己的位置,还没有资格替他们从中游说......
    使得亲兄弟变成陌生人,持续七年根深蒂固的芥蒂,又怎么会因他几句话就解开。
    “我没有偷偷调查那件事,是偶然在媒体报道看见的,我只是觉得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说了对少爷不礼貌的话,对不起......”
    俞寂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眼眶和鼻尖都哭得红红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俞寂说不出其他的话,他不应该冒犯傅朝闻的逆鳞,更不应该自以为是。
    傅朝闻脸色像积压千万年的寒冰,照着那张哭花的小脸几番审视,终于放开了钳制住俞寂下颌的手。
    被刺激的微微起伏的胸膛逐渐平息,傅朝闻翻身下床,来到窗边,从挂在衣架的大衣口袋里掏出盒香烟。
    打火机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俞寂咬着唇望着烟雾缭绕中的身影。
    病房里安静得不像话,傅朝闻向来挺拔的腰背微微弓着,整个人都被烟雾笼罩着。
    他不抽烟,也讨厌烟味,这两天却在不停地吸烟。
    俞寂默默地擦干净眼泪,赤裸着骨感白皙的脚踩着地板,极轻极轻地走到傅朝闻背后。
    抬手环住傅朝闻的腰,额头抵在他坚硬的脊背,深深地贪婪地吸着他的气息:“少爷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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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他撑得嘴巴酸痛
    没等到傅朝闻的回应,俞寂就更觉得委屈和抱歉。
    他像只讨好主人的狗狗,脑袋靠在对方温暖的后背,眼泪湿透了傅朝闻的衬衫。
    可怜巴巴的俞寂垂下湿乎乎的眼眸,委屈抬手抹着眼睛,“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他不敢了,他再也不敢碰傅朝闻的私事,他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对傅朝闻而言俞寂谁都不是,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触碰傅朝闻的逆鳞......
    俞寂红着眼睛懊恼至极,压制着啜泣无声地掉眼泪,生怕说错什么话惹得傅朝闻更不高兴。
    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被吸完,傅朝闻回过身抓着俞寂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将他嫂嫂拉到身前。
    他瘦长的指尖捏着俞寂的下颌,抽完烟也逐渐冷静下来。
    脸色跟着稍微缓和些许:“俞寂,这事儿我不是冲你,这么多年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过。”
    “所以以后你要记住,无论是在我面前还是任何人,对谁都不能再提起,也不要再追究,就当从来都不知道,听清楚了吗?”
    见傅朝闻认真地嘱咐自己,而且好像愿意原谅他,俞寂忙不迭点头,他最听他少爷的话,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提。
    “去休息。”经过这番情绪波动,本就虚弱的身体可能受不住再发烧。
    傅朝闻披上大衣转身要离开病房,俞寂慢半拍拉住他的衣袖:“少爷不生我的气了吗?”
    “谁说的?”
    捏到俞寂的把柄,傅朝闻骨子里的劣性很快显露出来,那双桃花眼睨着俞寂,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话。
    荤话带着温热的吐息传进耳朵,俞寂眨了眨眼,本就红通通的脸色,瞬间像被开水烫熟了。
    傅朝闻有试探的意味在,他刚刚给俞寂测体温时无意撩起来的火还没消解,而且听说发烧的人,口腔很热。
    说着玩的成分多,他是真的没想到俞寂居然愿意为他做那事儿,而且是没有太多的犹豫。
    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俞寂就已经自觉地半跪在地板。
    这是他在翰城学的讨好男人的方法,是最常用也最需要熟练掌握的。
    前辈曾提醒他说要是惹男人生气时,所有的道歉都比不得这招管用。
    管不管用俞寂不知道,他并没有亲身体验过,以前也没有替别人做过,他特别厌恶那种恶心的事情。
    但是只要想到对方是傅朝闻,所有的厌恶都莫名消散了,他很确定自己是愿意的。
    这过程持续近半小时,静谧晦暗的病房只剩交缠的吐息,和偶然传来的低吼,以及后面响起的剧烈咳嗽声......
    最后俞寂哭得抽抽搭搭,快要瘫软在地的时候,傅朝闻终于肯放过他。
    他被揉得乱糟糟的白色毛衣,也变得湿哒哒的,周遭的空气中,弥漫着股明显的腥味儿。
    这事儿的过程中俞寂没觉得多难堪,完事后,俞寂后知后觉地害羞,连滚带爬钻进被窝里。
    反正事态发展到现在这地步,他也没有什么脸面可言,捂着被欺负得酸痛的脸颊牙齿,索性直接装死好了。
    得到释放的傅朝闻走近,拍了拍被窝里俞寂的屁股。
    冷冷命令道:“嫂嫂的技术不怎么过关,明天晚上回家去我房间,再试试。”
    俞寂闻言呜咽一声,还来?!
    病房门缓缓阖住,发出清脆的响声,俞寂从被窝里钻出来,脸颊两侧红得简直不像样。
    傅朝闻离开那间病房后,喊了傅家的两个保镖去守着俞寂,既是怕他半夜再发烧难受,更重要的是提防傅玄。
    即使已经是深夜,医院这种地方也吵闹,患者疼痛的呼喊和家属绝望的哭叫,时常传来。
    傅朝闻没有走,而是又买了盒香烟,来到医院的吸烟室,手揣着裤带靠墙毫无节制地抽。
    一根接着一根,抽完的烟蒂不断地被扔进垃圾桶,连吐出来的缭绕烟雾都带着忧愁。
    俞寂刚刚的话还在他脑海回荡,他说大哥温和善良,根本不是能做出那种残忍行径的。
    七年前,还年轻气盛的傅朝闻也这样想,他不信他崇拜的大哥会杀害他们的父亲。
    但是傅景明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和希望——
    朝闻你别问了,就是我。
    打那之后,傅朝闻就对傅景明彻底失望,兄弟两人形同陌路,母亲将集团的股份转交,罹患重度抑郁住进精神病院。
    直到半年前母亲也去世,他和傅景明的关系没有半点缓和,他对这件事情极其不理解。
    集团是他们父母全部的事业和心血,身为傅家大少爷,大部分的股份早晚是傅景明的。
    他到底有怎样的动机,真的是等不了那十几二十年吗,还是怕父亲把股份都给自己?
    冷风呼呼地往吸烟室里灌,越往深处想傅朝闻就越难以清醒......
    一阵急促的铃声唤醒了他。
    来电是陌生号码,傅朝闻仰头考上靠在冰冷的墙壁,拿出嘴里叼的烟,接通了电话。
    那边一出声,傅朝闻瞬间清醒过来,对方不是正常的人说话的声音,而经过特殊处理的,类似机械音。
    他似乎很了解傅朝闻,而且目的很明确:“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把我知道的部分真相告诉你。”
    “七年前你父亲丧生的的那起事故,既是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也是非常可悲的意外。”
    黑暗里,傅朝闻沉沉的眼眸,随着燃烧的烟头不断地明明灭灭:“你什么意思?”
    那边停顿片刻,继续道:“其实当时出事故的那辆奔驰车上,本来不应该有你父亲的,最不该有的就是你父亲,谁知道会阴差阳错的......”
    对方说话时有些许的动容,他的话惹得傅朝闻双目赤红:“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原谅我不能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在这场事故里你大哥是无辜的。”
    “无论是谋杀,还是意外,都跟你大哥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独自承担这件事并隐瞒七年,全都是为了保护你。”
    傅朝闻双拳不自觉越攥越紧,“你说得倒是好听。”
    “故意杀人的罪名,被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给洗清了,敢管傅家的事情,你想好后果了?”
    “傅朝闻你冷静点,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全部是事实,你大哥已经够难,别再继续误会他。”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请你给我说清楚讲明白,你到底是谁,你打这电话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叫不能告诉我全部真相,我父亲的事情我不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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