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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乱灵?”银阑道,“我们已经找到办法,不日就能解决。”
    尺殊:“能早日解决自好,不过在此之前——”
    “抑灵器。”虞沛突然开口。
    尺殊眼神一转,如寒芒不显的刀锋直直迫来。
    虞沛接着说:“阿兄给我打了一些抑灵器,戴着能大幅度压制灵力,像这耳珰,还有扎辫子的发绳都是——我平日里不会随意摘取,尺师兄不用担心我会在学宫闹出什么事。”
    她语气生硬,似乎真把他的话当成了怀疑她是否会闹出麻烦的试探。
    尺殊平心静气道:“我未有此意,如果让你误会了,是我该道歉。”
    银阑:“她对乱灵一事也颇为看重,平时多谨小慎微。我既能送她去学宫,若出了什么事,自然也担得起责任。”
    尺殊便再没多言,话锋一转:“那日你们解决了黄粱城的事,可是直接回了学宫?”
    这话又叫银阑想起那晚看见的事,他神情稍冷,语气也明显不快:“风雪太大,在城内留了两天。”
    尺殊看出他神情有变,问:“有何烦心事?”
    “没什么。”银阑已做好把这事埋藏心底的准备,忽想到尺殊是木水双灵,又问,“岭之,往后一年你要一直待在学宫?”
    “是,怎的?”
    银阑没急着明说,只道:“考核将近,想来十分繁忙。”
    “师父让我在学宫多待一段时日,倒是不忙。”
    银阑:“既如此,有一事想请你帮个忙。待结束了,你随意向我求什么都行。”
    尺殊问:“何事?”
    银阑扫了眼身旁闷头喝茶的虞沛,说:“解决乱灵前需找到木灵修,我先前想替她找几个鲛侍,但到底是在学宫,不好伴她左右,到现在还没找着合适的人选。”
    虞沛咽了口茶水,这时神情才有所变动——她倏然看向银阑,眼神堪称惊悚。
    不是吧。
    他要尺殊来帮她?那不是得时时跟他打交道?!
    可他早就开始怀疑她了。
    “不用!”虞沛一口拒绝,“尺师兄那么忙,我哪儿能耽搁他的时间?阿兄,这事用不着操心的。学宫里木灵修可多,我身边就有好几个——我带回来的那半妖就是。”
    银阑迟疑。
    若坦诚而言,他也不是很想麻烦尺殊。
    但不等他开口,尺殊便道:“你我相交多年,此等小事顺手而为,还称不上是帮忙。”
    虞沛:“……我觉得你还可以再想一下,我可麻烦了,一天到晚事儿可多了,到时候烦得你天天头疼。”
    她语气笃定,仿佛下一瞬就会闯出什么祸来。
    尺殊竟轻笑出声:“你年岁尚小,是应朝气蓬勃些。”
    虞沛:???
    怎么就是朝气蓬勃了。
    他不应该嫌她不守规矩吗?那么正经一人。
    银阑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对尺殊心存误解,解释道:“岭之看着不苟言笑,实则也不乏离经叛道之心——沛沛,你多与他来往就知道了。”
    她才不想知道。
    虞沛泄气似的往桌上一趴:“这事儿先别定吧,等回学宫了再说,行么?”
    银阑有替她引路的念头,却不是个蛮来生作的性子,甚至对她也多有纵容。
    看她不愿意,他道:“好。你如今已经能自己拿主意,为兄也只是提供建议,如何做在你自己。”
    “嗯嗯!”虞沛连连点头。
    三人在酒楼里用过午饭,又去游湖泛舟。
    小半天下来,虞沛越发觉得银阑说得不错——
    尺殊看着是死守规矩,不爱笑、知分寸,但相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这人并非是固执保守的人。
    相反,他本质上与银阑很像,是个特立独行的性子。
    对什么乡野怪谈都知道,何种妖魔鬼怪都能打趣个一二三,甚还聊了不少妖祟作弄人的故事。不喜欢一坐就要小半钟头的象棋牌戏,反对街边杂耍颇感兴趣,要不是银阑拦着他,险叫他也上前耍一番杂戏。
    逛书摊时爱挑些志奇画本,偶尔聊起地府异闻,便会冷下脸就嘲一顿那些鬼差阿谀奉承的作派,到了气头上,连他爹老子都拉出来痛斥几番。
    重斥完自家亲爹,又开始贬斥天域的不是,从迂腐不知变通,到强势不知通融,什么话都能往外蹦,竟连她都听得胆战心惊。
    就这半天的工夫,尺殊的形象在她心里算是颠覆得彻彻底底。
    到了晚上回鲛宫时,银阑才与她道:“在我们几人之中,岭之看似保守,算得最为激进。”
    虞沛:“……看出来了。”
    怪不得当时尺殊会说鬼魄的情绪与人类大不相同。
    银阑:“他当日是为鬼界吐故纳新,才入了千光剑派。但修真界也并非处处为好,时日一久,他不免对天域颇有微词。日后你与他免不了往来,诸多话需自加辨别,可听可不听。”
    虞沛顿了步。
    他以前只带她外出游历,或是教她如何应敌,却从没说过这些。
    她点头应了,在进鲛宫时,忽听见系统说:“小殿下!马上就要发布最后一个任务了。”
    虞沛倏地抬眸,脑海中浮现出原书的大致剧情。
    如果是按照原书的剧情,她的确快到下线的时候了。
    原书里,女二从古墓寻宝回来后,偷偷拿走了他们那组的千机匙。过后不久,这事就被学宫仙师查出来了,她也因此被赶出学宫。回御灵宗的路上,她买下了妖奴伏诀,并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他身上,招来了伏诀的怨恨。
    回到御灵宗后,她原想让问竹仙君帮她重回学宫,但在问竹眼里,她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利用价值,成了个只晓得招惹麻烦的累赘。恰逢女二的渣爹出现,见问竹仙君靠不住了,女二便决定叛出师门,并从渣爹那儿拿到了一粒毒药,想尽办法偷上云涟山喂给了宿盏的心脏。
    这一决定重伤了宿盏的心脏不说,她也被联手的问竹仙君和伏诀杀害,就此断送了性命。
    粗略回忆一番,虞沛追问:“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系统解释——
    “女二当时能偷走千机匙,和闻守庭的协助也脱不了干系。而闻云鹤一直在想办法查清真相,最后查到了女二身上,顺带揪出了闻守庭。不过顾虑到同样出身闻家,闻云鹤最开始没拱出闻守庭,只让他去自首。
    “闻守庭假意应好,其实已经对闻云鹤起了杀心,不仅把这事儿推在了闻云鹤身上,还想买/凶杀人——不过最后肯定没成功啦。闻云鹤不仅没死,还反杀了闻守庭。”
    虞沛听它扯了一大通,问:“这段剧情里我好像并没有出现。”
    “不错,但是闻云鹤之所以会下定决心杀了闻守庭,是因为沈仲屿的死对他影响太大。而现在……”
    系统没说完,虞沛也听明白了。
    现在沈仲屿不仅没死,被禁制封住的天赋也在慢慢显露。而闻云鹤还是个整天乐呵呵的傻白甜,别说对闻守庭下死手了,连骂人都难。
    虞沛了悟:“你的意思是杀了闻守庭?要是这样,可以不用闻师兄动手,我来就行。”
    系统:“……”
    怎么比它还积极。
    “倒不至于杀了他,毕竟现在根本就没有千机匙被偷走的事,估计也不会出现毛团儿中毒的剧情。”它说,“所以小殿下的任务很简单,只要确保离开前闻云鹤平安无事就行。”
    “离开的时间是?”
    系统想了想:“按照原文的时间线,女二是在九月初一死在了云涟山山脚。”
    九月初一……
    也就是说已经不到半个月了。
    “到目前为止,宿盏这条线还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那毛团子看着也没什么危险,所以这是最后一个任务。”系统语气兴奋,“等完成这项任务,小殿下就能顺利返回原来的世界了,您也别忘了趁这段时间多积攒一点攻击值!”
    原来的世界?
    脑中的印象已有些模糊,虞沛下意识问:“如果回去了,以后还有机会回来吗?”
    “回来?”系统一愣,“您所在的世界是主世界,这个世界目前还是依附于主世界的次生世界。从次生世界穿越至主世界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才需要您一直积攒攻击值,届时换取开启时空大门的力量。不过从主世界到次生世界就简单多了——等到所有剧情结束,您应该能回来,只是还不知晓需要多久。”
    “那如果回来后再想回去,岂不是还要积攒攻击值?”
    “到时候就不用啦!”系统说,“只要所有剧情结束,这里就成了独立世界,可以自由来往的!”
    虞沛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好。”她应道,“我知晓了。”
    第99章
    ◎无论好坏,更甚于昨天。◎
    和绛岛。
    烛玉靠坐在树上, 拧下一枚果子。刚垂下手,便看见水雾慢慢吞吞地爬上礁石,翻过身子懒洋洋地晒太阳。
    倒是奇怪。
    往常只要虞沛一回来, 这小妖就恨不得时时黏着她。就算她有事,它也会守在鲛宫外头, 今日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许是他的打量太过直接, 水雾有所察觉。
    它抬起脑袋,见是他, 登时打了个哆嗦,爬起来就往水里跳。
    不过腿刚离地,就僵停在了半空。
    水雾低下脑袋,看着拴在颈上的赤红灵索。
    ……
    算它倒霉!
    “小妖怪,你跑什么?”烛玉轻巧跃下树, 手指一转,迫使它面朝向他, “我会吃人不成?”
    水雾腹诽,要是只会吃人就好了。
    毕竟它是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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