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店的环境很好,壁灯暖黄,温度宜人,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橘子清香。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唐秋水躺上了柔软的大床。
早起赶高铁,又忙了一整天,她应该很累了才是,可她却睡不着。
她打开微信,拍了拍梁渠:睡了吗?
咬着手指静等几秒,梁渠回:没。
唐秋水笑着扣字:我也没。
嗯,废话文学,睡着了怎么发消息。
对话框里静了下来,双方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僵持了一会儿,唐秋水先沉不住气,打出四个字:我去找你。
梁渠大概率一直盯着聊天界面,因为他秒回:你确定?
唐秋水:嗯。
回完她就放下手机,下床往房门走了。沿途还伸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被梁渠发现她有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一开门,发现梁渠已经站在她门口了。
唐秋水惊喜交加,刚刚的努力在瞬间付诸东流,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梁律师,你是闪现过来的吗?”
梁渠“嗯”一声:“大概吧。”
说完他大步走上前,把人拉进怀里,低头亲了下去。
梁渠呼吸粗重地压过来,房门一下被唐秋水的后背彻底合拢。
唇舌交缠间,唐秋水的肩胛骨时不时会撞上门板发出细微的声响,酥麻感如触电般从脑袋窜向四肢百骸。
亲了一会儿,梁渠感觉到了女生的脱力,他轻松将她托抱起来,坐到沙发上继续亲。
梁渠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她的单侧颊边、耳后摩挲着。
重而轻,受制又舒适。
唐秋水被吻得极其难耐,扒拉着他衣襟的指节微微蜷紧。
这个抵触的动作让梁渠停了下来,他微喘着问:“弄疼你了?”
唐秋水满脸酡红:“没有……腿麻了。”
他们从沙发去到了床上,同一张大床上。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订两间房,完全是浪费。
一桩正事落地,身心完全放松下来,两个人没完没了地接吻。
吻到后面,梁渠不再满足于隔着衣物的抚摸,情不自禁地将掌在女生后背的手从睡衣下摆探了进去。
她的皮肤好凉,而他的手指却微烫。
唐秋水下意识地唔了声。
梁渠动作一滞,找回了些许理智。
他把手从她后背的一点肌肤上移开,睁开眼睛,嗓音喑哑:“怎么了?”
唐秋水往后退离几分,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我……我生理期,不能那个……”
不行,真要睡荤的,她还是不太行。
梁渠眯起眼睛:“你生理期不是这个时间吧?”
唐秋水深咽一下口水:“你怎么知道是不是?”
梁渠说:“那次运动会不是月下旬吗?”
唐秋水反应过来,红着脸嗔他:“你变态啊,记我生理期。”
梁渠纹丝不动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看得唐秋水浑身燥热,然后他启唇道:“睡觉吧。”
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压抑与克制。
唐秋水察觉到了他的某种变化。她被硌到了,无法忽视的硬度。
女生嘴角勾出坏笑,又作死凑上去,用气息询问:“你这个样子,睡得着吗?”
梁渠耐人寻味地轻笑一声:“你想帮忙?”
“我……我不会……”嗯,看了这么多本但书的名著都白看了。
唐秋水撩完就想跑,梁渠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立刻按住她的腰,把她按向自己,两人几乎严丝合缝。
下一刻,他牵着她的手放进只有他们两个能感知的隐秘地带,贴近她耳畔低低地笑了一声:“我教你。”
第84章 理想化
离开宁市之前,唐秋水发了一条朋友圈,定位n大。
文案:毕业的学生泼出去的水[委屈]
她对昨晚没能进校园那件事耿耿于怀,离开之前也不忘阴阳一番。
江荔枝刷到了这条朋友圈,抢到沙发评论:你在宁市???
唐秋水回复:昨天来开庭的,现在已经在回崇城的高铁上啦。
她嘻嘻哈哈的,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江荔枝去群里质问:@阿阿阿阿水 你来宁市为什么不找我玩儿?
唐秋水解释:就是出差工作来了。
时简出来拱火:工作怎么了,上次江法官不也是来崇城工作的,也没耽误和姐妹们吃饭啊。
唐秋水语塞:……
江荔枝:说话。
大约是法官对律师有种天然的压制力,唐秋水被这俩字吓得心头一震,连忙卑微滑跪,把她和梁渠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
唐秋水的重点是他们故地重游失败,来来回回浪费了不少时间。可江荔枝却只看到他们同睡一张床这件事,义愤填膺地指控她重色轻友:好啊你,我说怎么想不起我来,原来是和男人睡酒店!
时简持续拱火:啧啧啧
唐秋水百口莫辩,开始画饼:我错了,下次一定。
江荔枝:呵呵。
时简:[偷笑]
唐秋水好说歹说一阵安抚,并保证等拿到柳声那个案子的胜诉判决,一定第一时间请她们吃饭,这俩才终于消停下来。
唐秋水这话说得相当自信,但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甚至已经在想万一要是输了,该怎么写上诉状。
没想到在一审判决出来之前,发生了一件对她们特别有利的事情。
机缘巧合之下,柳声正在连载的那本小说被h大一位知名的行政法老师看到了。
老师在一次课堂上,以这本小说里的案例为引,和学生展开了一些理论和实务的探讨,大夸这本小说写得很专业。
课堂上的学生被安利,课后纷纷打开了这篇小说。
后来一传十十传百,这部作品在法学院名声大噪,柳声因此受邀参加了某法考机构的专访,一夜之间涨了几十万的粉丝,但书这个笔名还冲上了微博热搜。学法的不学法的都说她写得好。
虽说法院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不受任何个人和组织的干预。但一份好的判决,不仅仅要释法说理,还需要考虑民众的接受度。现在柳声成了大家口中的普法型作者,颇具影响力,法官不可能忽略这一点。
元旦假之后的某天下午,唐秋水收到了法院发来的一条短信消息,里面是电子送达的判决书。
唐秋水惴惴不安地点开下载链接,当看到最后的判决主文时,巨大的狂喜汹涌而来。
她顾不上避嫌,顾不上同事的眼光,直接冲到梁渠办公室一把抱住了他,和他共享这份欢悦。
梁渠显然也已经知道了结果,他紧紧揽着女生的后背,热息落在她的耳畔:“恭喜唐律师首战告捷。”
唐秋水激动极了,反复向他确认:“这是真的吧,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梁渠笑:“千真万确,你赢了。”
“是我们赢了。”唐秋水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即兴发表起她的获胜感言,感慨了一大段,“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我真的感觉全世界都在给我们助攻。特别是h大的那位老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柳声的小说的……”
梁渠双目不移地看着她笑。
“老师,麻烦您了。”
从宁市开庭回来后没几日,梁渠回了趟母校,见他的研究生导师,黎迁教授。
黎教授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面容和蔼地给他倒了一杯茶:“不麻烦,我找机会跟行政法的同事说一声。不过这种忙也只能点到为止,能起到多少作用,你我都不得而知。”
梁渠点头:“当然,我明白。”
黎教授又说:“我有个疑问。”
他这个学生在校的时候就让他很省心,毕业之后也从来没有有求于他,他好奇这次是为什么。
梁渠坦白:“不想输。”
黎教授笑了下:“案子有输有赢,你做律师,这道理你比我明白。”
梁渠坐直身体,语气认真似毕业答辩:“老师,这一行做久了,人会变得麻木。尤其是认识到,打官司,有时候有理不一定能赢,输了可能也不是因为理亏。”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s?,对错很重要,清白也很重要。她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分得清对错,会还无辜的人一个清白。”
他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叹了声,“但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现实的输赢难测,事在人为,我不想她失望。”
黎教授问:“你说的这个人是?”
梁渠思考几秒,回答:“是一位很优秀的律师,也是……我的女朋友。”
“哎对了,你认识那个老师吗?”唐秋水笑盈盈地看着他。
梁渠思绪回归,摇头:“不认识。”
唐秋水略显失望地“哦”一声:“还想着给他寄一份感谢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