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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和?阮酒酒、胤禛好歹还能坐着,其他人只能站着等待。
    时间久了,难免有?人因为状态过于?紧绷,而导致腿酸没站稳。身子一踉跄,衣裳摩擦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这个难免,正是院正带来的药童。
    院正瞥了药童一眼,年?纪还是太小了,养气功夫不够。像他负责皇上龙体健康这么多年?,发生再大的事情,也能气定神闲,不紧不慢。
    “水。热。”孩童稚嫩的声音,在缺水之下,变得沙哑。
    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阮酒酒箭步冲到?床前,端起放在旁边茶几上的温水,拿勺子舀了一勺,又吹了吹水温。
    “胤祚醒了?你躺着,乖乖不要动?,额娘喂你。小口小口的喝,不着急。”阮酒酒吸着鼻子绷住眼泪,温柔慈爱的把水喂到?胤祚的唇边。
    康熙和?胤禛起身也要上前,但是床边就那么点位置。
    “院正,六阿哥醒了,你速去?察看。”康熙命令道。
    不用康熙命令,院正也要过去?。
    他无比清楚的知道,如果六阿哥出?了事,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杀头?陪葬不至于?,但被穿小鞋是必然?的。
    养大了有?感情的阿哥夭折,和?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皇嗣,份量是不一样?的。
    胤祚迷迷糊糊的喝着水,眼睛还是闭着的。
    他烧的两眼滚烫:“额娘,小六做梦被扔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去?了。现在,小六的眼睛热热的,是不是小六也要有?火眼金睛啦!孙大圣,好厉害的!以后,小六就是六大圣。”
    阮酒酒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孩子,心大点好。
    “是啊是啊,额娘的胤祚也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滚了一遭。你的火眼金睛还没练成,眼睛千万不要睁开。”阮酒酒道。
    胤祚的身上还扎着针,若是让他睁眼看到?了,怕是得吓到?。
    院正佩服的看着阮酒酒张口就会忽悠孩子,不愧是圣眷不衰的皇贵妃娘娘。
    院正手法快且轻的,将金针一一拔下。阮酒酒数了数,一共十二根。
    放好金针,院正再次擦了擦手,再把手背贴在胤祚额头?上。
    “烧退了。”院正小声说完,长吐一口气。
    药王菩萨显灵,退烧了,其他就好办了。
    第404章
    阮酒酒和康熙在胤祚床榻前, 守了一夜。
    在胤祚退烧后,阮酒酒和?康熙就劝胤禛回屋里睡觉。小孩子要靠睡觉补身体,哪能跟着熬。
    胤禛却固执的不同意?。
    他心里隐蔽的想?法是,既然他能重活一世, 得到心中?所想?, 弥补上辈子不得母爱的缺憾, 他必是有神佛护佑。
    所以, 他在这里,可以起到护法庇佑作用。
    劝不动?胤禛,阮酒酒只能让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太监,搬一张软榻过来,铺好被?子、枕头, 让他睡在一旁。
    康熙看到床榻铺好,劝阮酒酒也躺下歇一歇。
    他精力旺盛,来之前又喝了浓茶, 由他守着胤祚就好。
    阮酒酒摇头没有同意?:“院正说,虽然现在烧退了, 但是后半夜还有很大?的可能复烧。等到了早上, 彻底烧退了,才算是熬过去?。我现在就算是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不如醒着看着胤祚,更安心些。”
    “你说的也是,朕和?你的心是一样的,朕就不劝你了。你若是实在困了,就靠着朕的肩膀, 哪怕眯一会儿功夫也是好的。”康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阮酒酒笑了笑。
    度过最害怕的一关, 阮酒酒心神放松下许多。
    阮酒酒回以浅笑:“皇上肩膀宽阔,担得了江山,也担得了家人。”
    既然要守一夜,伺候的奴才们,定是不敢委屈了两位主子。
    搬来有扶手的椅子,放上软垫和?靠枕,又端来两杯加了蜂蜜的热牛乳,牛乳用茉莉花煮过,入口不腥气,还有一股雅致的清香。
    阮酒酒喝着热牛乳,暖呼呼的液体,并不能让她感到精神放松。这个时候,喝一杯冰奶茶,反而心里更舒适些,降火降燥。
    这样的心思,阮酒酒只能憋在心里想?一想?。她知道自己只要一说出?口,所有人都会劝她,不可饮用冰水,极寒又是夜晚,太伤身体。
    后半夜,胤祚又反复起了两次烧,都由阮酒酒和?康熙给他喂药擦汗。
    胤祚迷糊间,也发现了自己好像生?病了,整个人蔫蔫的,黏着阮酒酒不放。
    到了天亮时,胤祚醒过两次后,没有再被?发烧烧的难受醒,而是终于能睡个舒坦好觉。
    阮酒酒亲了亲胤祚的脸颊,这么反反复复发烧了一夜,小家伙瘦下的脸,就更瘦了。
    “皇上,您熬了一宿没睡,现在胤祚状况稳定下来了,快去?我屋里补会儿觉吧。”阮酒酒望着康熙青黑的眼下和?长出?的一圈胡茬,轻声?关心道。
    康熙摇摇头:“朕还熬的住。等胤祚睡醒过来,知道饿了,想?吃饭了,朕再去?休息。左右今日不去?上朝了,随时都能补觉。你身子素来柔弱,不比朕来的强壮,还是你去?睡吧。胤祚醒的时候,朕再派人去?叫你。”
    两个人互相劝着对方去?补觉,自己却都不愿意?去?休息一会儿。
    “罢了,一夜都守过来了,朕不劝你,你也别劝朕了。咱们一起守着孩子,亲眼看他好起来,也能睡的安稳。”康熙道。
    “好。但也请皇上保重龙体。皇上的身体,也很重要的。”阮酒酒道。
    “你也是一样。”康熙道。
    一夜觉没能去?睡,饭总要补上。
    天没亮的时候,怀恩在询问过太医后,就去?了小厨房,让御厨做几道养神补气的糕点和?药膳。
    “皇上,主子,早膳摆上了。奴才在这儿守着六阿哥,您们放心。”怀恩脚步几乎没声?儿的走进里屋,小声?道。
    阮酒酒看了看康熙,而后对怀恩点点头:“好,这里暂时就辛苦你了。你和?雅兰她们都一夜未睡,还要忙前忙后的。让小厨房多送些吃的过来,该补的补,加菜的银钱让雅兰从我的账上支,总之别亏空了你们的身体。”
    “哪里用的了你出?钱,朕是做什么用的。梁九功,你去?小厨房跑一趟,多点些好的菜,从朕的份例里拨。你自己也别忘了多吃点,填饱肚子。”康熙道。
    “嗻,奴才谢皇上关怀。”梁九功熬了一夜,精神确实差了许多。
    太监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健全人好。更何况梁九功还得时刻关注着康熙,康熙有什么需求他立马递上。如此很是费精力。
    几人说话的声?音已经特别小了,睡在里间,用屏风临时隔着的胤禛,还是醒了。
    他自己穿好衣裳,脸上带着点睡意?,走到阮酒酒和?康熙面?前。
    “汗阿玛,额娘,儿子醒了。”胤禛行礼请安道。
    阮酒酒浅笑着将胤禛拉到面?前,仔细打量着:“还是睡在床上才舒服。你在软榻上凑合了一夜,休息的精神不比以往好。胤祚的状态好多了,烧已经彻底退下。院正和?迟太医都诊过脉,言之凿凿保证不会有事,只差没对天发誓。早膳刚送过来,你去?洗漱一番,吃点儿东西,看一眼胤祚,再回屋里重新睡会儿,好不好?”
    胤禛用力眨眨眼,想?把还没退去?的困意?,完全甩走。
    “听额娘的,儿子先?去?洗漱。等用完早膳,看了小六以后,再说去?不去?休息。”胤禛道。
    胤禛是回自己的屋子去?洗漱的,他走出?门,眼睛余光瞥到门上好似贴了东西。
    站定扭头定睛一看,胤禛绷紧抿直的唇角,露出?笑意?。
    “谁想?出?的主意?,在门上贴了一对门神?做的不错。”胤禛夸道。
    “贴门神,护屋主,挡鬼怪。是六阿哥身边的太监小山提的主意?。他说乡下的小孩儿生?病时,家里有老人的,都会用这个法子,给小孩儿锁魂定神。”苏培盛跟在胤禛后面?道。
    “是个有心的。小六身边的奴才们,如今都教的不错。额娘将高正拨到小六身边当大?太监,这个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等小六身体好了,额娘该赏他们。”胤禛道。
    胤禛原想?说,等小六好了,他必要厚赏这些奴才。奈何,摸摸钱袋,还在上学的他,光头阿哥一个,手里攒了点钱,但都是大?金额的,拆不开用不出?去?。赏钱的事儿,还是留给额娘吧。
    苏培盛崇拜的看着胤禛,他的主子年纪虽小,说话做事却十分老成熟练。为人处事练达,人又聪明刻苦。跟着这样的主子,未来何愁不立于万人之上,飞黄腾达。
    “主子说的是。高公公做事很有章法,奴才也要多学习。”苏培盛道。
    “你若是想?学,还是跟着怀恩学吧。怀恩为额娘办差,见识经历更多些。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你很好,不比旁人差。”胤禛对苏培盛很满意?。
    苏培盛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六阿哥的烧已经退了,脱离险境,这时候他笑一笑,即使被?旁人看到,也不会沾惹误会。
    “嗻。奴才一定更加努力伺候周到主子,为主子行走在外分忧,不辜负主子的信任。”苏培盛道。
    趁着胤禛回去?洗漱的功夫,阮酒酒和?康熙也简单的擦了把脸。
    温热的水里,滴上一滴解乏的精油,浸过脸颊,淡淡的香味和?热水,将脸上疲惫扫荡一空。等擦干净脸,睁开眼睛,两人又是一派精神奕奕的模样。
    能干大?事的人,十之八九都得精力旺盛,能熬夜,超长待机。
    阮酒酒是靠着她那鸡肋的金手指补充能量,康熙纯粹就是天赋,天生?的帝王,精力足到熬了一宿,还能出?门骑马打猎。
    洗漱完,阮酒酒忍不住心里挂念,到里屋看了眼胤祚,见他睡的安稳,才回到饭桌前。
    吃着不同以往的大?补早膳,阮酒酒打趣道:“今儿的早膳这么补,还好不是入秋,不至于补过头,流鼻血。”
    康熙笑道:“这里不是还有碗清心安神、滋阴润肺的银耳百合莲子羹么。宫里的御厨啊,厨艺未必是个个顶顶好,但做菜养生?上绝对是最讲究的。”
    “你瞧瞧,摆在胤禛面?前的早点,可没有一个是大?补的。”康熙指着胤禛坐的方向道。
    阮酒酒细细一瞧,果然如此。
    “确实细致。”阮酒酒道。
    饭吃到一半,差不多吃了个半饱。
    胤禛吃下一个小巧薄皮多褶的灌汤包后,好奇的问阮酒酒:“额娘,儿子有一事好奇了许多年,今儿实在忍不住,想?问问您。”
    阮酒酒眼睛微挑,放下手里端着的小汤盏:“什么事儿?”
    “为何您一直叫小六的名字,却不叫他的序齿啊。”胤禛道。
    阮酒酒道:“额娘也不曾叫过你序齿啊。”
    胤禛一愣,好似是这般。
    阮酒酒知晓胤禛想?问什么,她温柔一笑,柔声?慢条斯理道:“我从前还未出?嫁时,在邻居一位长寿的老夫人那儿听过一个说法。名字多叫一叫,能牵住小儿的魂儿,在阳间稳稳当当的活着。”
    康熙也好奇过阮酒酒为何不叫胤祚小六,原以为是要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既没叫胤禛小四,就不叫胤祚小六。未曾想?竟是这原因。
    看康熙和?胤禛的表情愣愣的,阮酒酒眉梢扬起:“说来,我也觉得奇怪。为何你们都叫胤祚小六,也没见皇上您叫大?阿哥、太子,小大?、小二的啊。”
    康熙差点儿呛住嗓子:“保清、保成都有乳名。朕是听胤禛一口一个小六叫着,听顺耳了,也叫顺嘴的。且叫序齿,显得亲近和?不同些。”
    胤禛答道:“儿子是觉得小六比我年纪小,叫小六可亲些。”
    胤禛绝不会说,他是想?将胤祚这辈子和?上辈子的命数区分开。
    阮酒酒和?胤禛对胤祚的称呼,各有各的原因,相同的是都是他们对胤祚满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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