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这是你妈妈？”老张迟疑道。宁淼淼身后那张放大了数倍的脸，越看越像宁淼淼的等比例放大。
“嗯！”宁淼淼用力点头。才离开宁映白身边一小时，她就想妈妈了。
屏幕右侧有一列小字：品牌形象代言人宁映白。
老张和陈女士顿悟了，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宁淼淼是不是随她名义上的父亲姓的，要陈靖阳找个机会把孩子的姓改过来，不能随一个外人。
陈女士激动不已，迅速拿出手机搜索，念道：“宁映白，中国内地女演员、脱口秀演员……天啊，真是女明星啊！”
陈靖阳头疼不已：“你们别往外说啊！”
“为什么不啊！我儿媳妇是大明星啊！哎我想起来了我还在她直播间里买过东西的！缘分啊这是！”
“就你这样我才不想跟你们说啊！不出三天你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全市了吧！她离婚的消息都没往外公布，你们千万别泄露了！”
“理解理解，艺人嘛……儿子，你何德何能啊？说，怎么认识的？”
“初中同学。”
“她是我们这儿的人吗？百科上写的不是这里吧？”
“那是她出生地，在我们这里长大的。上初中时她还来过我们家。”
“噢噢噢我想起来了！特别漂亮的那个！呀，那时候就问你们什么关系，你非要说是朋友……”
“当时真的只是朋友！不止是朋友的话哪还至于今天这样！”
“那为什么她X大的研究生会去做艺人？”
“说来话长……”
陈女士的八卦心无止无尽，既关心作为儿媳妇的宁映白，也好奇作为艺人的宁映白，兴奋得对儿子的小三行径可以既往不咎。
这段母子对话中老张始终保持沉默且脸色不善，他“咳”了一声，陈女士才收敛了一些，以带宁淼淼参观他们家为由暂时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剩陈靖阳和老张二人对峙着。
他们家的氛围一向自由，陈靖阳印象里他爸也很少对他摆过父亲的谱。看来他都过三十岁了，还得来一场迟来的父子对话。
“你们究竟怎么回事？我是说，你和孩子的妈妈。”
“没怎么回事。说了，我们是初中同学，当时错过了，读研的时候又遇到，但她要结婚了。前不久才发现淼淼是我没忍住的后果。就这样。”
老张眉头紧蹙：“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装得自己很洒脱吗？你就能掩盖你做的糊涂事？”
“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再多的陈靖阳也不愿说了，“我没糊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能说什么？对着自己的亲爹表演如下一段么？“我初一就喜欢她但我不知道，到高中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了全校唾弃的‘校耻’，到了本科我们几乎断了联系，读研时我巧合地搬到了她的校区，就想约她吃餐饭看看她是不是变了一个人……结果那天我喝多了但没完全喝多，她骑到我身上握着我的老二要我和她做爱，我人生的第一次就是和她成为炮友的开端。再后来她怀孕了，她决定和她男朋友结婚，我也就决定做她一辈子的情人，直到她想要结束为止。”
不必要的细节过多了，像个自我感动的弱智。
“那孩子真是你的？她可完全不像你。”
“真是我的。”
“你不是动过手术了吗？”
“纯属意外啊。不信你自己验去，你们要不信干嘛给她塞那么多礼物。”陈靖阳感觉再对话下去就是浪费口水了。
“人养得不是缺咱家这仨瓜俩枣的样子。”老张心中思绪万千，“是不是你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说？”
“对。”
老张骂了一句粗话，自诩高素质企业家的他严格要求自己，已经很久没说过粗口了。“我以为我做的事情够混账了，怎么我儿子做的事比我还混账。”
“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陈靖阳说得理直气壮，“偶尔也感觉咱俩是亲父子啊。”
陈靖阳指的是他的存在本身也是个意外，区别在于他父母是一对普通的学生情侣，而他在破坏别人的学生情侣关系。
“说的什么话，滚吧你。”老张想，他这个儿子一直是放养的，没管过他多少也没教过他什么，就这么野蛮地长大了。一晃到了陈靖阳都三十岁也为人父了，老张才有了他真的长大成人、成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实感。
陈靖阳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很清晰，是一种惊世骇俗的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