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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作清洗后,两人相搂而眠。
    岳玲珑平素是不太认床的,但迟客深在玄通派睡的这张是木头硬板床,夜晚睡觉硌得她肩膀腰背都疼,若不是睡前做了那等消耗体力的事情,又被他半搂着睡,便是一整晚都没个好觉。
    不过才鸡鸣,她缓缓睁开了眼,悄悄从迟客深怀里退出。
    怀里落了空,而迟客深往常又警觉,这时自然知道岳玲珑要起身穿衣,便也睁开了眼,所见是美人凌乱的乌发,以及细细白白的后腰。
    “要走了?”他有些舍不得,往常是他钻到美人窝里,鸡鸣而起,如今对象换成了她,心中倒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岳玲珑恰好够到了床尾的肚兜,这厢把小衣服系好,旋身看他,却见男人眸光清亮,已是完全清醒,调笑似的再次俯下身子,捧着他的面容道:“怎么,舍不得?”
    此刻清醒后,他嘴巴硬得很,对她的爱意被锁回心房当中,故而此刻再想诉说夜晚的那些情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至少他现在做不到,便对她想要听的那一个肯定的回应封缄于口,却转而问道:“今夜还要来么?”
    岳玲珑得不到那一句回应,唇角的笑意微淡。这男人昨晚还与她交换定情信物,今早就不肯与她说情人间的悄悄话;昨夜温柔小意,今日又在那里装正经。
    她自然有几分恼怒,又不想让他看出,又像是调笑般的回答道:“只怕玄通派守卫森严,若我日日来此,被人发现了,那你非得娶我不可!”她再伸手去够亵裤,背着他的面穿上,只让他看到丰实的臀肉,又顷刻被衣服所包裹。
    迟客深从床上坐起,被子盖住下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盯着她一件件把夜行衣穿上,又把满头青丝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他颇有几分懊恼,却不知如何去哄,只凭着心中所想,目光紧紧跟着她,“若我想娶你呢?”
    岳玲珑系上面巾的手微微一顿,那些无端的烦闷却在一时间驱散开来。
    他是个直性情的男儿郎,对于情爱之事原本就木讷非常,她又怎么能强求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央求朝朝暮暮,求他甜言蜜语和自己说好听话?
    岳玲珑看着他给自己戴上的那一枚翡翠戒指,忽而就释然了。
    野狼要培养成乖犬是需要时间的,如今他们才不过相识两个月,能进展到如此程度已经超乎她设想之外,不必太过着急。
    她转身望向他,黑色面巾上露出一对笑眼,“那我也不要现在嫁给你,往后再说吧。”野鸳鸯在没获得众人认可之前,都是野鸳鸯,即便迟客深对她有情,肯娶她,旁人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与其让他陷于二选一的局面,倒不如让所有人知道,她岳玲珑才是最适合成为他夫人的那一个。
    他们都无须作出什么让步,只要跟随心去走。
    迟客深的目光却更黯淡了,难道她不想嫁给自己?难道她还想嫁给别人?可他们都定情了,总不会是虚情假意吧?
    他竟然觉得不太好受,还不如不说这话了。
    迟客深心里压着一股闷气,不料岳玲珑离开前扯下面巾,捧着他的脸,对着那张过了一夜后干燥的唇面吻了一口,与他鼻尖对着鼻尖,“今晚若有机会,我还会来的。”
    这只犬狼便如攥住稻草般捉住她的手,眼中燃起一线火星,声音沙哑,“不许食言。”
    岳玲珑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甜甜哄道:“好。”
    她启开了木门,瞧着周遭并无外人,悄悄溜走。
    至回到玄通派留给她们暂住的小屋,她蹑手蹑脚地溜到被子里,临近的床上响来一道声音,“知道回来了?我以为你就要住在那了!”是时薄霜那如同寒霜的声音。
    岳玲珑缩了缩脖子,时薄霜昨晚是亲眼看着她穿那身夜行衣的,双方心知肚明,好友当到这份上无须多言,但她不知道岳玲珑一去就是一晚上,还是赶着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真是胆子忒肥了。
    时薄霜转过身子,仍保持侧卧的身子去看她,这时候的星君自然也是醒着的,她压根整宿没睡,全想着自家的姑娘,又没办法跟着去,在外面躲着听墙角也不太合适,主要还是怕被人发现。
    岳玲珑一下子从被子里坐起来,当着她们俩的面把夜行衣脱了,换成自己的衣服,“这不是平安回来了?”语气有些软,此时不太适合与时薄霜硬着来。
    “今晚还要去他那?”时薄霜再次一语中的。
    岳玲珑甜蜜地“嗯”了一声,整个屋子顿时无话。
    在她以为时薄霜懒得理她时,从邻床抛过来一个小药瓶,岳玲珑一下子接住,“这是?”
    时薄霜将身子再次转过去,背对着岳玲珑,“是避孕丹,每半个月服用一次,用这个药不会伤你的身体,你毕竟才十八,不必那么早怀孕生子。”
    “多谢。”岳玲珑心里更甜,她喜欢让迟客深射进自己身体里,又不想那么早给他生孩子,当下她所用的避孕丹不是献药谷出产,仍对身体有几分毒处,她会医懂药,可以自行调整,但当前有一个更好的药,她自然不会拒绝。
    “那我以后吃完了再找你要?”岳玲珑得寸进尺道。
    “以后孩子生出来认我当干娘,你的药我给你管够。”
    岳玲珑又是一阵笑。
    “睡吧,午后才给孙长老施针,若你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指不定旁人都在想你昨夜与情郎都做了什么?”
    三个人这一宿睡得都不太好,如今果真等岳玲珑回来了,心口那块石头才总算放下。
    时薄霜保证,今夜等她再去会情郎时,自己一定不担心她。
    岳玲珑换好了衣服睡下,这张床竟比迟客深屋子里的还软一些,也就那根木头果真是个木头了,睡那么硬的床也不觉得难受。
    如此想着,三个人渐渐睡下。反正她们不是玄通派的弟子,不必早起练剑,只是用早饭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三位姑娘可醒了?”是云澜的声音,星君听罢,翻身而起,开了一道门缝。
    “昨夜两位姑娘在研究药理,误了睡觉的时辰,这时候还没醒,不知云澜姑娘有何要事?”星君避重就轻撒了个谎。
    云澜手上捧着一盘早点,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玄通派的女弟子,无一例外,手上也捧着早点。
    星君一瞬了然。
    “多有打扰了,怕三位在玄通派不习惯,特意把早点带给你们。”云澜也不朝里张望,生怕唐突了里面的人。
    “我来吧。”星君一手捧一个盘,轻轻松松把两个盘放回屋里,再次对上云澜两人,“多谢两位,我自当会叫两位姑娘起身洗漱。”
    “嗯,若有需要,再来找我。”云澜与那名女弟子退下,星君顺势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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