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遂没有很复杂地解释,只是简洁地说:“我希望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遇见你。”
周念温温道:“我也想。”
“但是现在也不晚。”她立马说。
“……”
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还刚刚好。
周念和鹤遂的目光同时落在下一个人格上面。
宋莱和宋榭。
所有人格里唯一的孪生兄弟。
鹤遂:“这很好理解吧?”
周念:“嗯?”
鹤遂用手弹弹周念的脑门:“笨不笨。”
周念捂着额头:“……我看出来了!”
“是吗?”
男人微挑眉梢,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周念看着记录上对这对孪生兄弟的描述,说:“哥哥成天打架斗殴,这不就是你嘛?但是哥哥喜欢吃苹果味的跳跳糖,我记得这是我给你买过的那种吧。”
“嗯。”
周念接着说:“弟弟是个书呆子,只喜欢读书,这个是不是因为……我曾经对你说过,你不读书很可惜的话?”
“是的。”
他始终记得,周念看见贴在他桌面的那些奖状后,用特别惋惜的语气说他不读书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所以,他也分裂出一个喜欢读书的人格,似乎就能弥补的那一份惋惜。
就算是假的也存有几分美好希冀。
第五个人格。
43岁的许惠柔,唯一的女性人格。
周念看见这个人格的记录就有点难过:“家庭主妇,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从不强迫女儿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
“……”
“感觉你是想当我的妈妈。”
鹤遂不想把气氛搞得伤感,故作轻松地说:“当爸爸也行。”
周念:“……”
她气得拍了一下他,“你想得美!”
“不过说真的。”男人敛住笑意,眉眼深邃且认真,“念念,我经常就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把你养得很好很好。”
“……”
“最基本的就是饮食自由,任何你不想吃的东西都可以不吃。”
周念转过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眨眨眼:“那万一我特别挑食怎么办。”
鹤遂的眸子里蕴着宠溺微光:“那一定是我做的菜不够好吃。”
她满意地抿唇一笑,把手机塞给他:“你拿,我的手好酸。”
他笑着接过:“还有哪个人格不懂?”
补了句,“要不要我叫他们出来亲自和你说?”
周念把他的脖子抱得更紧,忙说:“我才不要。”
鹤遂盯着她:“这么紧张做什么,除了沈拂南,其他的人都很好。”
周念撇嘴:“那也不要。”
鹤遂:“怎么?”
周念在他腿上动了动,调整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乖乖地说:“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男人心底一荡,化开一轮月亮。
“好。”他笑。
周念盯着屏幕上的人格记录表,不自知地撒娇说:“你给我讲,每一个。”
鹤遂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手机:“那你得好好听,我只讲一遍。”
周念噢一声,然后与他贴得更紧,仿佛距离越近,就能听得越清楚。
第六个人格。
27岁的夏尔澈,话痨,宠物店老板。
鹤遂说:“夏尔澈的出现是因为你说过,你以后想开一个宠物店,成天和猫猫狗狗待在一起。”
“嗯嗯。”
第七个人格。
32岁的顾无白,成熟的牙科医生,拔牙的时候喜欢讲故事。
“17岁那年,我陪你去拔牙的时候,总觉得那个给你拔牙的医生手有点重,补了麻药你还是觉得有点痛,要不是我给你讲故事转移注意力,估计能把你痛哭。那之后我就在想,要是我是个牙医多好,给你拔牙的时候一定会特别轻。”
听完鹤遂的话,周念很诧异。
关于那次的拔牙记忆,她几乎所剩无几,只记得拔牙前夕那要人命的智齿疼痛。
诧异之余,周念只觉得感动。
没想到他竟然把细枝末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就连拔牙中途补了麻药都记得。
第八个人格。
41岁的老墨,把橘子当做招牌水果卖的老墨。
周念对这个人格记忆深刻,学会抢答:“我知道他,他说话有口音。”
鹤遂憋着笑:“嗯。”
周念:“他一定是因为我给你送过橘子才出现的,其他人格说他的橘子不好吃他还要生气呢。”
鹤遂慢悠悠地笑着说:“这么聪明,奖励你亲我一下。”
周念:?
聪明的是她,受奖励的为什么是他。
她没亲,扔给他一个略带嫌弃的眼神。
鹤遂平静地看她:“亲不亲?不亲不讲了。”
周念还想知道其他人格与自己的关联,忍着:“……亲。”
她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鹤遂欠揍地评价:“你这还兴偷工减料的?”
周念:“……你快讲。”
“讲讲讲。”
或许是得了一个吻的缘故,鹤遂脸上的笑意明显比刚才更多一些,一双深邃的眼也难得显出明亮的色彩。
他说:“游暗是营养师,出现的缘由和许慧柔差不多,都是希望你身体健康。桑遣的话,他没什么好讲的,出来的次数也少。”
桑遣。
周念看着记录上面对这个人格的描述。
血站的工作人员,喜欢抱怨发牢骚,比如抱怨某个人头天刚来抽了300cc,第二天又来,不给抽就不走,一直死缠烂打。
周念恍然大悟:“这就是你去卖血时的亲身经历。”
“……”
“而你卖血是为了我……”
为了凑钱。
兑现承诺带我离开。
沉默了会儿。
周念注意到还剩下最后两个人格。
沈拂南。
阿烈。
这是她最搞不懂的两个人格。
作为警察的阿烈,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至于沈拂南……她最讨厌沈拂南了,沈拂南掌控身体的时候,做了不少伤害她的事情。
周念用手指着:“这个阿烈和我有什么关系。”
鹤遂也用手一指,食指落在一行描述的文字上面——
【近段时间在忙着抓扒手小偷】
“还记得当初你写给我的那封信吗,你说让我在带你离开那天打开。”男人徐徐道。
周念心里一空。
当然记得。
那天她等在火车站,下暴雨的夜晚她独自等待,一场没有尽头的等待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