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自己乖乖躺回后山禁闭室的苏砚,正无聊的坐在石床上,雕刻着一柄巴掌大的小剑。
仔细看,那柄巴掌大的小剑,竟然是一柄石剑。
而他手里拿着雕刻石剑的,竟然是一根树枝。
这脆弱的树枝在他手下成了最锋利的刻刀,在坚硬的石剑上,灵巧的刻出一道道痕迹。
“苏砚!”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苏砚闻声疑惑抬头看去,见一袭玄色剑袍的韩尧剑君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师父!”
苏砚连忙站起身,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闻言,韩尧简直是快气死了!
还敢问!
“你昨天干甚么好事了?”韩尧瞪着他问道。
苏砚顿时心虚,眼神乱飞,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也、也没做甚么啊!”
“没做甚么!”
韩尧剑君气得,“你还想做甚么!”
“私自逃出禁闭室,破坏封印柱,还跑去给你南师叔讲道!”韩尧越说越气,“你会讲道吗?你懂该如何讲道吗?你就跑去误人子弟!”
↑以上这些话,韩尧的师父江越剑尊刚这么痛骂了他一顿。
苏砚原本还是心虚的,但一听到后面那些,顿时就不服气了,他看着韩尧剑君顶回去道,“小师叔说我讲的可好了!她还向我道谢呢!夸我呢!”
韩尧:……
那是因为你小师叔初入修界没见识!
你也一样没见识吗!
哦,你确实没见识。
那没事了。
韩尧看着面前自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沾沾自喜的好大徒,气得心肺都疼了,你干得好事!
你干好事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你师父我!
昨日,先是裴献找上韩尧,说了一通云里雾里的话,韩尧没听懂。不过他也不在意,裴献素来不讲人话,哪天要是他讲了人话那才可怕。
“苏砚很好,我徒儿很喜欢他讲道,夸他讲的很好,颇得其师真传。”裴献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以后就劳烦苏砚去给鱼儿讲道了。”
正走着神的韩尧剑君立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这怎么行!”
“怎么能让苏砚去给他师叔讲道?这不成体统啊!”韩尧说道。
裴献不以为然,“我徒儿初入道门,眼下甚么都不会,闻道有先后,苏砚教她绰绰有余。”
见裴献话说到这个地步,韩尧只能答应了。
等送走裴献之后,韩尧一琢磨,不对啊!
裴师伯怎么突然提出让苏砚去教新入门的小师妹修行讲道呢?苏砚,又何时见过了这位刚入门的小师妹呢?他不还在禁闭室关着吗!
韩尧当时就心生不妙,有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他师父江越剑尊就命人前来传令,让他去见他。
不瞒你说,当时韩尧他害怕极了。
他脑海里不由地浮现起多年前,他因为教导苏砚引气入体一事,被江越剑尊痛骂了一顿的事情。
那场面……
终身难忘,记忆犹新。
韩尧硬着头皮去见江越剑尊。
然后,历史重现。
韩尧又被江越剑尊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惯着你!”
韩尧被骂的狗血淋头,心里大骂苏砚你个坑师父的,你干的好事,挨骂的是你师父!
裴师伯说得对,徒弟都是孽障!
收甚么徒!
不对,裴师伯现在也收徒了……
韩尧:……
这个修界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
裴师伯,你……唉!
总而言之,昨日在江越剑尊那里挨了一通骂的韩尧剑君,不得不捏着鼻子将这个逆徒放出去,“你裴师伯祖昨日前来,点名要你去教你南师叔修行讲道。”
苏砚一听,很是意外。
没想到昨日的讲道竟然还有后续,看来小师叔真的是很喜欢听他讲道哩!
苏砚心下不免有些得意,他对面前韩尧剑君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小师叔夸我讲得好,裴师伯祖也赞同呢!”
韩尧剑君听了翻了个白眼,就你?讲得好?
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韩尧哪能不知晓这其中缘由,他徒弟苏砚是个罕见天才,修行之道与修行之理异于常人,他那一套修行道理不适合普通人,对普通人而言就是误人子弟,但是正好应了裴献那个徒弟的道。
裴献的徒弟能是普通人吗?
现在三界还有谁不知道让裴献打破原则,破例收下的这个徒弟,是刚现世的诛仙剑主。
诛仙剑主,那是天道都承认的非凡之辈。
天才是最基本的配置。
韩尧心知肚明这一切,却不能对苏砚说,他不能打破苏砚的认知,天才的认知与世不同。他们身为师父,就该去维护他们的理念,保护他们的认知,不破坏他们的世界。
当天才有朝一日意识到自身的异类,那或许是悲剧的开始。
韩尧不想苏砚过早的意识到这一点。
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苏砚的认知与世界,而今裴献也如此做着,他在维系着他徒弟的世界,在她成长到足以面对这一切,面对来自世界的恶意之前,小心维护着她的世界与认知。
韩尧不由感慨,天下师父心。
即便是号称徒弟是孽障打死不收徒的裴献,一旦收徒,也免不了为徒儿多番算计,保驾护航。
“既然你小师叔喜欢听你讲道,那你便用心教她,不要骄傲。”韩尧警醒他道,“那毕竟是你师叔,切记,切记!勿要以下犯上。”
苏砚不以为然,“小师叔的脾气好着呢!师父你就别瞎操心。”
裴献的徒弟脾气好?
韩尧对此不置可否,就裴献那狗东西,他徒弟能好到哪里去?
南嘉鱼:这波实属风评被害!
“总之,我说的话你都记住!”韩尧叮嘱他道。
苏砚不以为然,但不想听他唠叨,就胡乱敷衍道,“记着,记着呢!”
韩尧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记住。
当时就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有杀气!
身经百战的苏砚立马察觉到自己师父蠢蠢欲动想揍徒弟的心,立马窜出禁闭室,说道:“小师叔在等着我,我去给小师叔讲道了!”
说罢,就一溜烟跑了。
徒留韩尧剑君在身后骂,“混账!”
——
紫薇宫。
南嘉鱼一脸愁眉苦脸的坐在道室内,手里拿着一叠纸张,每张纸上都写满了字。
“唉!”她叹了口气。
看一眼这纸上的字,就叹一口气。
“唉!”
等到苏砚兴高采烈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小师叔,在烦恼甚么?”苏砚走过去关切问道,他这会对南嘉鱼的好感度爆棚。在他看来小师叔不但乖巧好学、温柔好看,还是拯救了他的大恩人哩!
是小师叔将他从后山那个闷死人的禁闭室解救出来!
所以眼见小师叔愁眉苦脸有烦恼,苏砚当仁不让,上前询问。
南嘉鱼闻声抬起头看去,“是砚砚啊!”
“你来了啊!”
苏砚嘴角翘起,“没想到小师叔这么喜欢听我讲道,托小师叔的福,我才能从禁闭室出来。”
“这个不重要。”南嘉鱼说道,“重要的是,砚砚救我!”
她举着手上的那一叠纸扑了过去,眼神殷切望着他,“砚砚,你觉得我还有救吗!?”
苏砚:????
他才刚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脸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