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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紫薄纱帷裳与悬在两旁的白玉穗子随马车一停,立刻将众人目光吸了过去。
    银耳掀开帘子,对着坐在马车内的谢清宁道:"小姐,大家都在看我们。"
    谢清宁通过窗匆匆往外一瞥,果然看见不少视线纷纷投了过来,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这些年,谢清宁除了偶尔宗亲聚会,逢年过节,她从来不曾在这种场合露过面容。
    ——一切都是为了今日。
    谢清宁握紧刚卜好的铜板,缓缓摊平手掌后,低头一看。
    "所图之事有进展,但有变卦"
    "变卦,情色之灾"5 9w t.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此变卦与除夕那晚卜的卦象相同。
    情色之灾,应在初十,也就是今日。
    谢清宁坐在车内,窗外鑽进的光在她微颤的羽睫下投下一道弧影。
    她阖上眼睛思考,沉淀些微躁动不安的心,仔细回想。
    世界归于一片寂静。
    此次前来,她的目的是接近朱承允,等王若涵自乱阵脚后,再见机行事探听到她们究竟会怎么对付谢家。
    不说外祖母中毒是不是王若涵干的,就单凭利用燕窝开药毒外祖母的太医,朱承允肯定逃不了干系。
    这狗东西一边计划在谢清宁面圣时求娶于她,另一边又让太医对许氏下毒。
    这其中的关窍就在朱承允身上了。
    谢清宁拎不清,吸了口气后,掀起帷裳,对银耳道:"我们走吧。"
    ——只好见机行事了。
    等得腿有些酸,银耳不禁嘀咕:"小姐在车里发呆太久,夫人找不到小姐,合着又该碎唸了。"
    谢清宁弯着腰走下马车,浅浅一笑,迎上晨光。
    站在马场围栏外的两个世家公子正交谈胜欢,此时一道木茶香气轻轻拂过,一位公子闻见了,甫一抬眼,在惊鸿一瞥下,隐着茶香的女子走了过去。
    ""直接看呆了。
    "看见哪家姑娘,把你给看呆了?"另一名公子好奇,随他视线回头望去。
    "没瞧过,我也不知道哪家。"
    初春清风,宜人舒适。
    谢清宁今日只着一身淡粉云丝长裙,月白锦缎披风,几缕发丝和珍珠耳饰垂落在白皙颈脖间,除此以外没有任何首饰点缀,极度朴素。
    马球赛已经开始了,她一踏进会场就被刘嬷嬷抓个正着,带去观众席位上,一路不停唸叨:"小姐叫我好找,夫人还以为你迷路了!"
    众家女眷都被正赛球的朱承允和沉千舟吸引了目光,一点也没注意谢清宁的到来。
    谢清宁走过来,王氏瞪了她一眼,径直将她拉在自己身边坐好。
    王氏紧盯道:"你一个大姑娘跑哪去了!"
    谢清宁撒娇道:"我在马车里想事情呢。"
    王氏想起今日谢清宁是与太子殿下打照面,又想顺便探察许氏中毒一事,满心担忧,正要再说叮咛的话,王若涵笑咪咪走近,对着王氏请安行礼。
    "姑母好。"
    王若涵看向谢清宁,不怀好意勾唇一笑,"今日吹的什么风,把清宁表姊吹来啦?"
    此话一出,现场女眷身型皆为一震,纷纷转移视线,一睹风采。
    谢清宁虽身无挂饰,但容貌姣好,肌肤胜雪,让原本笑她丑陋的人纷纷都闭上了嘴巴。
    四周传来几声不可置信的轻呼。
    自家小姐终于扫没了间言碎语,银耳自然喜不自胜,可谢清宁却黑了张脸,开心不起来。
    她今日来此,不是来打脸那些人的,是来探查朱承允和王若涵合谋下毒害外祖母许氏的事。
    谢清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有原因的。
    重生后她多次卜卦,都是让她不出门露相的隐卦。
    除了除夕一早的出世卦象。
    原本以为是朱承允在上辈子岁数到了,同她一道重生回来,但除夕与朱承允见面那日,证明他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
    一切回归原点。
    每个卦象都有原因,反正她也不擅长与京城女眷打交道,于是终年不出门,这相貌丑陋的谣言自然就出来了。
    面对纷纷投来的视线,相貌丑的谣言虽没了,但经此一出,大抵又要生出其他传闻。
    谢清宁笑道:"前些年身子骨没多好,又素日懒散,就待在家陪着爹娘呢,表妹就别笑话我了。"
    王若涵上下打量谢清宁,见她除了一对珍珠耳饰,无瑕锁骨下的素色衣裳,没有穿戴任何头饰佩环,衬得她朴质无华,不染纤尘。
    不由得心里不禁冒出团团怒火。
    ——好一个不食烟火,却意图诱人蹂躏的骚狐狸,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要给谁看?
    王若涵唇角一扯,皮笑肉不笑道:"表姐难得来一趟,跟我们一起玩嘛,其他姊妹都很期待见到姐姐呢。"
    说着,她指向另一处席座间,正纷纷投以好奇目光的世家贵女们。
    谢清宁心想来得正好,正要起身离开,王氏倏然拉住了她,面色忡忡。
    王若涵笑道:"姑母放心,姐姐初来乍到,我定会把姊姊照顾好的。"
    不等谢清宁反悔,王若涵径直将她拉了过去。
    王氏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心里十分难受。
    前两日谢濯凯旋归来,刚回宫述职回家,听见女儿被王桓带去练骑马,登时二话不说,火急火燎的冲到马场外围。
    果不其然王桓真动了歪心思,宁儿险些摔马落入王桓手里,备好的春药还掉了出来。
    谢濯盛怒滔天,亲自将摔马滚圈,遍体鳞伤的王桓像块破布似的扔回王家,让他们自行处置且不必来回。
    王源知晓此事后气得险些吐血,将王桓禁足房里,想登门致歉都被谢濯冷硬回绝。
    把碰了一整天钉子的王源整得面色如铁,回王府后上家法把王桓打得十几天都下不来床。
    可越是如此,王如意越是担忧自己的母亲许氏。
    初二那日虽偷偷换了母亲的汤药,可她的手再长,却也伸不过娘家。
    终究远水救不了近火。
    王氏内心重重一叹。
    她可怜的母亲许氏跟女儿宁儿。
    母亲在王家的境遇再怎样,可他的女儿也不应该为了许氏、为了谢家接近太子。
    这太子殿下风流韵事可没比沉汉少多。
    万一朱承允跟王桓想的是同一件怎办?
    王如意越想越不对。
    这应该是她们长辈的事,不该将晚辈也牵扯进去。
    王如意深吸一口气,决定好之后,正准备带着女儿打道回府,一转头,王若涵和谢清宁俩姑娘皆不见人影。
    马场上的风吹起帷幔,直接把王氏括出一身冷汗。
    走了过去,问坐在一旁的女眷,语气微颤,"我女儿跟若涵去哪了?"
    一旁的女眷却回道:"谢姐姐茶水喝没两口,就说想换身衣服,王姐姐就一起跟去了。"
    话音刚落,朱承允乘马踏风,球杖俐落一甩,成功击鞠得分,框啷一声,赢得头筹。
    现场顿时欢声鼓譟,帷幔席座里的女眷也难掩兴奋,放下昔日的矜持,起身鼓掌欢呼。
    王氏一看,见朱承允还在场上,起伏紧张的心稍微沉了沉。
    朱承允赢得比赛,还有下半场几乎,这一时半刻还无法退场,看来这王若涵只是单纯带宁儿换件衣裳。
    是她多想了。
    她稍稍放宽了心,却还是命刘嬷嬷叫上小厮,到西面给世家贵女换衣的小院候着宁儿。
    沉千舟比赛虽输了,还是有风度的纵马过去,抱拳道:"这次头筹是西域进贡的东海明珠,这次殿下是如获至宝啊。"
    明珠罕见,朱承允自然稀罕,挑眉一笑:"怪了,你蹴鞠不是一向厉害,就是我也很少从你手上得分。"
    "哈哈哈哈,你自己说喜欢那珠子,我下次不让你了。"
    "行,那我继续比赛,下一个筹码我也要赢得。"朱承允说完,驾着马朝看台行了过去。
    朱承允一离开,沉千舟表情一收,眸色如诲,下马后,朝东边小院走了过去。
    -
    谢清宁似是身体不适,喝了几口茶后,竟身体软绵。
    一路呻吟难掩不适,被王若涵一路搀扶。
    "表姐?你怎么了?还是妹妹带你去休息?"王若涵一路试探,谢清宁都支支吾吾,默不作声。
    她将谢清宁带到皇族中人的东边小院,朱承允随侍林玉候在外面,见到王若涵和谢清宁。
    王若涵搀扶谢清宁,正要通过,平日话鲜少的林玉倏然发声:"对了,刚有人传言,太子殿下赢了马球,这会耽误两刻钟,等殿下来了,这谢姑娘身上的药力会不会就不够了?"
    谢清宁身子沉重,一路左拐右扭的,十分难走。
    王若涵被谢清宁压得十分疲倦,面色不佳,怒道:"你个奴才囉嗦什么!让你守着,不是让你当祖宗的,闭上你的嘴!药力够不够我自己不会甸量吗?"
    林玉立刻噤声,放行通过。
    王若涵几乎是拖着谢清宁,绕过原本与朱承允约定好的房间,想起等会儿谢清宁不知道会被如何折磨羞辱,唇角阴恻测的上扬了起来。
    传闻平远王喜三洞齐全,日夜不停,花样百处,弄死了好几个。
    谢清宁,你要怪,就怪自己生在谢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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