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护士手拿病歷夹板开始巡房,她经过我和katherine时,刻意加快了脚步.
[英国?]在katherine的语意里,我有意见的似乎只有这三个字.
katherine肯定的点点头,我感觉她在说服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我.
[没错,英国…我们要远离肯亚,远离非洲,经过这次的事件,只有走的远远的,才可以保障…我家人的安全.]
难解的血缘关係,和对立的仇视,这其中,也隐含了切割不掉的关联和牵系.
一年吗?
katherine你很聪明,我已经看出胜负的关键了.
[你答应了吗?]
katherine的语气里,富含无限的期盼,但是更深切的坚毅,催促我作了个没有选择的苦笑来回应.
她将我的苦笑当作是对她的承诺.
[他刚刚服了药,目前应该还在昏睡中,我去餐厅喝点咖啡,或许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katherine轻盈自信的往我身后走去,我在原地深思了一会儿,然后才伸手去旋转那冰凉的门把.
病房内略微昏暗,只有角落的一盏灯,照亮了alex覆盖在呼吸器下安睡的脸庞,架置在他床头旁边的医疗监测器里,显示alex生命状态稳定的数字,正随着他的气息平稳跳动.
我在床前看了alex一会儿,然后轻巧的依附在他床边.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开始產生一种所有事情皆有归依和答案的肯定想法.
为了不要惊醒他,我用手指沿着点滴线在他手臂上方轻轻掠过,那本来颓然却瞬间被我触动竖起的毛发,似东非大裂谷中罗列的树在骄阳照耀下俊逸孤挺,那隐约浮起的血管脉络,恰如山岳横亙标示出那片东非大地的绵延起伏.
生命就是这么奇妙,由你微微显露出生息的肌骨,可以端倪出这个美丽国度所赋予给我的领悟.
这不是坏事,alex,这不是坏事呀.
纵使我将要在此与你道别.
十四、肯亚
在我走出alex病房并轻轻闔上房门的时候,katherine还没有现身.
她给了我很充足的时间待在alex身边,或许我应该继续留下来的.
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吗?
我不能多想,只能迈开离别的步伐.
与alex隔开的距离,在我无法回头的步出医院大门之后,轻慢淡然的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