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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君幼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辰的未知空间中。在这个空间,唯一的光芒来自上上下下飘浮在空中的九个孤岛,这九个孤岛统称为九州,它们有的萤光闪烁,如现代都市;有的漆黑无垠,像宇宙的黑洞;有的火光冲天,似四处肆虐的山林大火;每座孤岛眾相各异,就如完全不会重叠的平行世界,互不干涉。
    而凤凰君毫不犹豫地直飞向第五个大岛。
    这个岛叫幽州,上面只有一个国家,由皇帝统治,政体为三府九公制。皇帝在幽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在他之上还有守护圣兽——木曜星君。
    每一个州域都有一隻圣兽,其形态各异,九个大岛亦是由它们的神能支撑才会飘浮在空中,这是它们各自的领地,它们利用神能,确保自己的领地不被侵害。
    幽州,皇都,木曜圣殿
    凤凰君拍打着翅膀飞入木曜圣殿,每拍打一下翅膀,一道道彩光就从它身上扩散开来,将它包围住,它的足蹼开始变成一双人类的脚,翅膀也变成了手臂的模样,渐渐地,凤凰君在彩光的包围下幻化成了人型——是一名不到十岁模样的小男孩,他长得虎头虎脑,有着蓝色的短发,但额前的刘海却是彩色的。
    刚一落地,凤凰君就忍不住叫了起来:“总算能说话了——!!”
    圣殿里供奉着木曜星君,是一隻黄金和宝石雕铸而成的大鸟,它脖子以上的部分像是鷺鷥,身体却像是凤凰,尾部的彩色长翎又有些和朱雀很像,它美丽又神秘,却不是可以叫得出名字的品种。
    一名比凤凰君年长十来岁的男子端坐在圣殿之上,他那蓝色的长发已到脚根,额前有一缕彩色的头发垂坠胸前,瞳孔的顏色如多彩琉璃,他穿着如血色般的华服长袍,一脸冷峻,问道:“怎么这么久?”
    “啊——,别提了!遇到一个混蛋阻挠,不过已经被我解决了!  ”凤凰君走到他面前,捂着肚子道:“赤鷩,有本源球吗?我快饿死了!  !  ”
    赤鷩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如他拳头般大小的球体,里面有如红得发黑的物体旋转涌动着,凤凰君一把抢过就往嘴里送,球体碰到他的嘴唇时竟变成一缕黑烟,将黑烟尽数吸入后,凤凰君心满意足地将透明洁白的圆球还给了他:
    “果然还得是本源才能填饱肚子啊!  !  ”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  赤鷩问。
    听了他的话,凤凰君沉沉地叹了口气,赤鷩看出端倪,问:“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好像不小心把多馀的人拉来了。”他埋下头。
    “多少?”
    凤凰君慢慢举起手,比出四个指头。
    “你烙下契印了吗?”赤鷩皱起了眉头。
    “呃——,我以为在这里我有得是时间,所以……。”凤凰君埋下头,声音也越来越小,“而且——”
    “还有什么?”
    “好像有一个是星命使。”
    赤鷩的眉头已经快拧到一块了。
    “不过我已经把他杀掉了,”凤凰君忙道,然后他又小声补充,“应该。”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赤鷩厉声问,他的声音令四周的空气生生下降了好几度。
    凤凰君急忙转身往外奔去,和来的时候一样,他跑了几步就变成了原来的那隻小鸟飞出圣殿。
    看着凤凰君的身影消失在夜空,赤鷩走到大殿之外。
    夜已至深,视线所极是一片幽暗,然而在赤鷩眼中,却显现出一幅纷繁复杂、错综交错的景象——数以千万计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其中顏色各异,粗细有别,形成了一张庞大而有序的网,覆盖了整个州域。然而,这张巨网现在却出现了四个破洞,断裂的线条在夜空中漂浮着,如同被陨石击中的寧静海面引发的汹涌巨浪。
    看到此景,赤鷩的眉头拧得已经不能再紧,原本州域的存亡已到危急关头,如今却又多了这四个不安定的因素,连本来已经成竹在胸的他增添了几分忧虑,为了确定这次的危机有多严重,他决定化为神形,飞到夜空探个明白。
    赤鷩的神形在彩光笼罩下浮现,他的双臂化为庞大有力的翅膀,如同垂天之云辅展开来,身形如同大殿中神鸟的雕塑,他全身湛蓝,三根彩色的尾翎更是斑斕绚丽,他展翅飞向夜空,每扇一次都带动了空气的振动,顿时狂风骤起,此时他目光犀利如电,聚焦着下方纷乱且还有些飘忽不定的网,心中已有了决断。
    皇都,皇太子府邸
    此时,夜已深,皇太子居室的灯还亮着,一个黑影趁着四下无人闪身进入,在掩上书房门后,黑影单膝跪下:
    “殿下。”来人是一名有着黑肤黑发金瞳的男子,他的年纪二十上下,身材健硕,步履轻盈,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只是他原本英俊的脸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从左边的额头直到下巴,虽并没有影响他左眼的视力,却令他看起来凶神恶煞。他身着一袭夜行服,腰间插放着两把短刀。
    “怎么样?兏崢?”站在皇太子旁边一位看起来比金瞳男子略微年长几岁的青年不禁往前走了一步,他满头的银发齐耳垂立,眼睛细长,有着一双褐瞳,他的皮肤白晰,混身散发着带有书卷气的清癯,与健壮有力的兏崢形成鲜明对比,他叫玄泽,是皇太子的伴读,自小与他一起长大。
    兏崢从贴身处拿出半指来长的竹管,将它递给玄泽,他打开管口的封印,取出里面的绢布,却并不看,而是双手奉给坐在桌后的皇太子。
    皇太子的年龄比玄泽略轻,和兏崢相仿,他有着淡金色的垂腰长发,如碧波一般的绿眸镶嵌在他那张如神之手精雕的俊脸上,嘴唇总是似有似无地往上翘着,玄泽和兏崢都是有各自味道的美男子,但在皇太子麵前,依然不啻霄壤。
    此时皇太子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正翻看着桌上的捲轴,他并没有接过,只是扬了扬手,示意由玄泽看。
    玄泽打开纸条,迅速看了一眼后,总结道:“宗辅说愿意追随太子。殿下,现在宰辅和宗辅都站在您这边,只是……”
    “少辅却没有回应。  ”皇太子站起身,他身姿挺拔,气质伟岸英发,皎如玉树。
    “皇上前日庭议时与少辅发生争执,以至于少辅拂袖而去,按理说他是不可能拒绝您的。  ”玄泽沉吟道。发生争执的原因很可笑——皇帝突发奇想,想要挑选十名军士为他表演兽斗,被少辅拒绝了,皇上厉声斥责少辅不知尊君重道,少辅也回呛皇帝不问政事,只知玩乐,不是明君。若不是宰辅和宗辅以及其他几位公卿劝阻,恐怕场面会更加难看。
    “少辅会不会把殿下欲与三府结盟的事告诉皇上?  ”兏崢面露忧色。
    皇太子抬抬手,表示可能性不大:“叔皇昏暴无道,人心尽失,是时候还政了。”
    “皇上虽没有兵权,却可以调动御禁卫,再加上还有木曜星君相助。我们只有一些文官愿意追随,没有与皇上抗衡的力量,军队是由少府掌握,若没有少辅的支持,只怕兇多吉少。  ”兏崢直言不讳。
    “少辅不愿捲入权力之争的理由只有一个,太子给他的承诺不够。  ”玄泽道。
    “他已经是少辅了,手中掌握幽州军权,连皇上都不敢把他怎么样,还需要我什么承诺?  ”皇太子笑道。
    “殿下以苍生谋福为举事的初衷,可未必每个人都能以国家为念,不少人是期望在殿下登基后可以得到重用,而少辅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事成,他只能加封爵位,但事败……”
    皇太子明白了玄泽的意思,他沉默了。
    “那太子还能给他什么承诺?”兏崢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迷。
    玄泽道:“太子至今未婚配,而我知道少辅最疼爱的小女儿已到婚嫁年龄,若是您能迎娶他的小女儿,少辅必定会全力支持您承继大统!  ”
    玄泽和兏崢都望向皇太子,等他发话,只见皇太子俊眉微皱,沉思了半晌,才道:
    “既然如此,那请宗辅安排这桩婚事。”虽然他并不愿意这么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当今皇帝昏庸暴戾,已是天怒人怨,现有不少郡中发生了民眾对抗郡府的流血事件,再任由皇帝胡作非为下去,只怕天下大乱、硝烟四起,民不聊生!若可以令天下太平的唯一办法是娶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他会毫不犹豫地穿上盛装迎娶她,只是真的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吗?
    “我听说那个女孩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欢,殿下娶了这样的女子,也算是琴瑟和谐。”玄泽知道皇太子的心思,宽慰道。
    “就算不和谐,殿子不也还能再娶么。”兏崢也宽慰着皇太子。
    皇太子淡淡一笑,道:“我向来羡慕父皇和母后的感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只娶一位女子让她做我的皇后,今生也只爱皇后一人。”
    可惜皇太子的母后在他七岁那年因病去世,三年后,他的父皇也鬱鬱而终。尚且在世的皇太后认为皇太子年幼,为免皇权旁落,极力主张兄终弟及,由他的叔父登基做了皇帝,但叔父无德无能,将原本四海承平的天下治理得乱七八糟。
    据说皇太后去世前曾立下遗詔,要求他在皇太子成年后还政于他,可惜这份遗詔至今下落不明。如今皇太子已经成年一载,叔父不仅没有还政的打算,还想封自己的儿子为皇太子,若不是三府九公极力反对,天下人心也都向着皇太子,恐怕早就让他得逞。
    玄泽和兏崢对望一眼,两人不语,贵族男子妻妾成群是当下风尚,只娶一名女子已是闻所未闻,更何况是未来的皇帝陛下了。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一阵喧哗,兏崢警觉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走到门前,在确定门外无人后,他打开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时,三人看到夜空中一道紫色的轨跡划破黝黯的天空,就在他们惊诧不已时,那道轨跡竟突然变成了四道,分别飞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只留下淡淡的紫光消散在夜空中。
    “堕星坠,妖风起,幽州裂,星君毁。”皇太子喃喃道。
    “殿下,市井传言信不得!”玄泽阻止他乱作猜想。
    皇太子麵露忧色,在心里道:这是母后临死前对我说的话,以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却天降异相,是否与我意欲举事有关?
    “兏崢,去打听一下堕星坠落的地方有没有发生什么异相;玄泽,你去找少宗,看是不是有什么天相啟示。”皇太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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