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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某门诊办公室,周缘樱揭开纱布,发觉伤口有点长。
    “还是缝两针吧。”
    岑溪面无表情道:“缝吧,我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估摸到可能还是得缝针。
    “也是稀奇,谁能把你伤了?”
    “小乔砸的。”
    周缘樱拿着镊子的手僵了一下,这的确意想不到,不过考虑到她是个孕妇,一切便能想通了,她说不准正借着孕期在发泄从前积累的怨气。
    “怀孕了都这样吗?完全变了个人,天天跟吃了火药一样。”
    周缘樱笑了笑说:“我没怀过,不确定,不过这种情况倒也不算罕见。”
    处理完伤口,周缘樱又多嘴交待了一句。
    “她情况特殊,你们还是多包容吧。”人已经很苦了,发个火也没什么。
    “另外,记得定期带人来孕检,我会提醒你的。”
    “我知道。”
    岑溪摸了摸额角的纱布,隐隐作痛,他不是怕痛的人,但由于伤来自乔意玹,却让他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暴躁就暴躁吧,也比装出温顺模样背地里不知道在谋算什么的好。
    岑溪回家时,岑澈刚好从卧室里关门出来。
    “还是没吃东西?”
    “没有,吃什么都吐,要么就哭,哭完了这会儿又睡了。”
    岑澈一脸愁云,从没想到怀个孕让乔意玹变成这样。他看了一眼岑溪额头上的纱布,不知该庆幸被砸的不是自己,还是该警惕下次可能就轮到自己了。
    “周医生没说什么吗?”问的不是伤口。
    “说小乔情况特殊,我们得包容。”岑溪揉了揉眉心,往沙发上一倒,眼前浮现乔意玹拿碗砸了他之后又一脸害怕的表情。
    害怕他砸回去吗?还是害怕他把她捆起来?她始终就是不明白,这种事她根本用不着担心。
    乔意玹这一觉睡到了夜深,醒来时忽然有了饥饿感。
    这种饥饿感是久违的,而且来势汹汹。
    她跑去外面翻冰箱,食物种类倒是很多,没有一样是想吃的。好饿好饿,想吃蛋糕,还想吃夜市的卤味……
    岑澈见她起床许久没回,起来查看,发现她正对着冰箱沉思。
    “饿了?”
    “我想吃蛋糕。”
    “这会儿没有蛋糕,我给你弄点其他的吃行吗?”
    乔意玹忽然蹲在地上,充满了怨念。“我要吃蛋糕,我还想啃鸡爪……”念了一堆全是平时不被允许吃的东西。
    岑澈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可是一想到她白日里没吃几口饭,便又不想计较这些了。
    “等着,我现在出去给你买。”
    岑澈将人拉起来带回卧室,然后果断出了门,一边开车一边给周缘樱打电话,打了好久才有人接。
    “我说大晚上的,什么事啊?”周缘樱被电话吵醒,语气不善。
    “孕妇能吃蛋糕吗?还有辣的,卤味之类的。”
    “有妊娠糖尿病、高血压的不能……不过,她目前没检查出什么异常来,想吃就让她吃吧,切记适量,尤其是生冷辛辣的。”
    “好。”
    夜深时分,辣卤小吃倒是好找,有不少还在营业的铺子,但却没有什么甜品店这个点还开着。
    岑澈开着车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索性直接让助理给寻摸了一个甜品师傅,开出高价让现做。
    乔意玹如愿以偿吃到了想吃的东西,一吃就差点没收住。
    当爪子第n次伸向卤味时,岑澈拦住了她,“这个够了,下次再吃吧。”
    “噢。”她咂咂嘴,倒也没有很留恋。
    “吃饱了的话,就去洗洗睡吧。”岑澈看了看手机,虽说已经快天亮了。
    “我要睡沙发。”
    说完,乔意玹往身后一倒,一副再也不想动弹的模样。她觉得一定是因为肚子里有个恶魔,让她变得如此反常。
    “行,我去拿床毯子。”
    待岑澈拿着毯子出来时却发现乔意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前后不过几分钟。
    刚准备把人抱起来回卧室,沙发上的人又醒了,嘟囔:“我就要睡这儿。”
    岑澈只好放弃挪人的打算,把毛毯盖上。盖完又开始收拾桌子。
    一边收拾残羹冷炙一边自嘲,他还真是被乔意玹丰富了不少人生体验。
    岑溪清晨起来,走到客厅就看岑澈在忙碌,乔意玹在沙发上躺着。
    “怎么睡到这儿了?”
    “昨天大半夜的起来非要吃垃圾食品,吃完吧又非要睡这儿。”
    岑溪瞅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东西,微微皱眉。“小心吃坏肚子。”
    “没让她吃多少。”
    岑溪坐到沙发上,观察乔意玹的睡相,发现她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辣椒油,于是扯了纸巾来擦拭。
    正擦着呢,睡着的人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以为还在吃东西呢。
    禁欲几个月的人被这么一舔,像触电般浑身的细胞都激动起来。
    “真是睡着了都不安分。”
    这一觉,乔意玹没有睡多久,睁眼时岑溪还在身旁,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纱布。
    她竟然伤了他,她原来是可以伤到他的,这一系列的认知不断在脑海里重现。
    “看什么?是不是后悔下手太轻了?”
    乔意玹垂眸,抓着毛毯翻了个身。
    不理人?果然是脾气渐长。岑溪强硬地将人掰过来和自己对视。
    “想撒气可以,只要你别拿自己撒气。”
    这样的岑溪,开始令乔意玹觉得陌生了。
    “我想回家。”
    “把你妈妈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她看到我们叁个人在一起会吓死的。”不仅如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他们当中谁的孩子,该介绍谁是孩子父亲呢?
    “你难道打算隐瞒她一辈子?”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乔意玹将毯子蒙过头。
    岑溪偏不放过她,把毯子拉下来,继续道:“现在我可以依你,但以后你总是要面对的。”
    原本还较为平静的乔意玹突然又暴躁起来,拳打脚踢地喊:“你走开!我不要听你说话!”
    岑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又怎么了?”
    岑溪果断起身。
    “别激动,我这就走。”
    他走到岑澈身边,摆出无奈的表情。“又炸毛了。”
    终于客厅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乔意玹慢慢恢复了理智,她承认自己有点借题发挥,情绪暴躁是真的,想借故撒气也是真的。
    例行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乔意玹问了周缘樱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问题。
    “我肚子里会不会是一个怪物?会吃掉我的子宫破体而出那种?”如果不是怪物,为何天天折磨她?
    “呃……不会的。”
    乔意玹摸了摸自己小腹,除了不再柔软以外,并没有任何变化。
    “那它最后会长多大?还是一直不长大?”
    “你是说显怀吗?估计比一般人慢点,得六七个月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那现在能看到它是男是女吗?”
    “能,是个——”
    “算了,我不想知道,你别说。”乔意玹捂住耳朵,周缘樱果然没有再说。
    她不想知道更多关于孩子的信息,好像知道多了,就会忍不住幻想,幻想它的模样,幻想它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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