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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毕业旅行回来之后紧接着的就是一连串的考试在等着我们。小考、段考、复习考、模拟考,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试可以考?
    一天之中几乎超过一半的时间是跟白底黑字的考卷先生处在一起,考试有它就算了,连回家作业都少不了。人家都说日久生情,但我根本没办法跟考卷生出情来,看它一回就想撕了它一回。
    参考书及考古题也不遑多让,总之每天都像在地狱中度过。这下子没有人敢说自己没下过地狱了,因为自己本身其实根本就生长在地狱中吧。
    就这样,在书堆和题本中度过了一个根本就没放到假的寒假、吃了每年都差不多的年夜菜、过了一个不怎么有年味的春节、还是得照常去补习班补习,每天都吃着仰尧帮我买的不同口味的御饭糰、跟谢元谚保持友达以上爱情未满的状态。
    然后紧接着就要准备迎接新学期──国三下。
    与其说是新学期更不如说是新地狱生活还比较恰当呢。
    □
    踏进一整个寒假几乎每天都来的学校,突然觉得整个寒假过得比以往的寒假还要踏实,心里也就不那么心疼这个寒假了。
    总之为了考上好高中,这点牺牲是必要的吧。希望几个月后的我的表现,不会让现在的我感到后悔。
    开学典礼不外乎就是那些老掉牙的致词,一点新意都没有,学校果然都没有长进啊。尤其校长致词时间特长,没见过这么爱讲话的校长。
    除了老掉牙的开学典礼之外当然还有导师耳提面命的叮嚀,要我们收心之类的话,说了一大堆如果现在不读书就不会考上好高中,没有考上好高中就不会考上好大学,没有考上好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然后一辈子就这样永无止境地恶性循环下去。
    然后你就没办法好好孝顺父母的养育之恩,没有办法给小孩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没有办法做好楷模让小孩学习,久而久之,小孩就会变成第二个自己,然后就会再继续循环下去……
    总之开学第一节课的导师碎碎念时间,就在老师的碎念中结束了。
    刚刚都像尊雕像的同学们现在却都各个生龙活虎,这群人真的很爱装死呢。
    「又晴,一整个寒假不见我好想你喔。」乐乐又在对我胡言乱语了,就说台湾的教育真的会把一个正成人搞到变成疯子。噢、不、我错了,乐乐从来就不是正常人。
    「你很有事喔,钟乐萱。我们寒假明明就每天都来自习。」我朝乐乐的头大力的拍下去。
    「喔!徐又晴你害我忘记我这几天心苦背的英文单字,你就死定了!」她吃痛的轻抚刚才被我拍的头,还用眼神暗示在不远处的蔡汉宇来教训我,可惜蔡老大今天好像不想理她啊。
    「放心啦,你这脑袋能背的英文单字一定有限啦,要再重背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啦。」我开她玩笑。
    忽地,我觉得我眼前的某人好像长高了。
    于是乎我就问他了:「陈子靖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对啊。」他又回我:「可是就是有人怎么样都长不高啊。」
    「你是说柏苓喔?」我问他。
    「嗯哼。这样我会越来越辛苦欸!」他那随时都会漏电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要问他为什么会越来越辛苦,我觉得他的答案会让我后悔我为什么要问他这种蠢问题。
    「为什么会越来越辛苦?」
    乐乐……已经问了……
    只见陈子靖一脸都不害臊的回答:「这样我站着亲她时就更要弯腰了啊,谁教柏苓只有一百五。」
    「……」乐乐。
    「……」我刚刚就说不要问会比较好了啊。
    突然蔡汉宇冒出来插一句有点怪怪的话:「站着亲会累是不会换个姿势坐着亲喔。笨!」
    「对齁。我忘记了咩。不愧是情场老手喔!」陈子靖一反常态的没有回呛蔡汉宇,反而还称讚他。
    「……」不过我说这对话似乎有点……奇怪?
    算了,他们本来就不适合很正常的对话。
    □
    「你每天都吃御饭糰都不腻吗?」在补习班仰尧看着正在吃他买给我的御饭糰得我问。
    「……啊这不是你买给我的吗!」你有问过我,我想吃什么吗?真是的,问这什么蠢到不行的问题啊。
    「喔、我想说你每天吃都没有跟我说明天不要吃啊,所以就想说你应该是没吃腻。」瞧他老兄给我装得一脸无辜得要死的模样。
    真欠扁。
    「你要听实话吗?」我问他,带着点期待。
    「你肯说我就敢听。」他篤定回答我。
    最后我说:「其实我比较喜欢吃小七隔壁有个婆婆卖的红豆饼。」
    「……」
    刚刚有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突然我想起上学期有次他问我如果他回美国的话,我会怎么样?
    印象中我好像没有回答他,事后他还说了一些话,但是那时好像有很多人一起进到教室里了,所以他的最后一句话我没有听清楚,虽然他笑说没什么但我觉得他的笑容很牵强。
    虽然当时我没有再更进一步的逼他说出实情,但这个小事件我却一直谨记着。
    就今天吧,今天把它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所以我问:「你还记得你上学期问过我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他摸不着头绪,显然是忘了吧。
    「就是你突然问我如果你回美国我会怎么样。」
    「嗯?」
    「我记得我没有回答你吧。而且之后你说了一句话,可是那时我没听清楚。这件事我一直记着,我现在可以知道那句话是什么了吗?」我问。
    他面露难色的回答我:「没啦,那句话你不会想听的,就算了吧,别提了。」
    我露出「可是我还是想知道」的表情。
    他抵不过我,叹了口气说了个像是在安抚我才给我的承诺。
    「我会说的,但不是现在。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吧,不可以黄牛喔。」我笑。
    「嗯,需要打勾勾吗?」他朝我伸出手。
    「当然囉。」我也伸出手勾向他已准备好的手。
    这隻手比我的还要修长上许多,很难想像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和我年纪差不多但是却经歷过我无法想像的噩耗,不管是心理上煎熬的抑或是身体上的疼痛,这两者都是我无法了解无法体会的。
    顿时觉得仰尧离我好遥远、好遥远,我们好像是不属于同一个时空里的人。
    他有他的故事、他有他的过去;而我呢?在他身边我总觉得我似乎就是个透明人,可以轻易的被看透,所有经歷在我身上的事比起仰尧所受到的磨难还要少得多,这一切的理由让我越来越觉得和仰尧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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