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祐,给你。」廖修汎把他想给小祐的东西递到了吴祐之的手上后,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吴祐之的表情变化。
「这是…我以前的名片?」吴祐之前了上头写的职称是总经理,那应当是他五、六年前的事了,在修汎手中看到这张名片让他有些疑惑:「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就知道你会不记得我。」廖修汎笑着,他将名片拿了过来翻到另一面去,上面写着:致小汎:爱惜自己、疼爱自己、保护自己,我等你,好吗?吴祐之。
其实他并不期待小祐看到这个会想起什么,五年前的事对小祐来说,或许只是随手帮助了一个走在生命边缘的人,但对于被从地狱拉回来的他来说,意义却很重大,那年,他被慕白伤得很重,连父母都无法接受他这『不正常』的儿子,每个人都怒吼着他该下地狱去……。
「我没有不正常——我没有——我没有!」
那年,他17岁,对人性彻底失望的他,奔到无人的港边痛彻心扉的哭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站在我这边…没有人喜欢我…每个人都觉得我噁心…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在乎我…没有…没有…」他心碎的跪倒在地上,没有了,他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了,如果已经被完全被世界遗弃,那他倒不如就这样完全消失,没了他,大家就皆大欢喜了吧!
带着哽咽的情绪,用着不稳的步伐,他慢慢的走向岸边,脑海不断闪过慕白的羞辱,父母的失望,斗大的泪珠随着他跨出的每1步便点滴落下:「再见了…我曾经爱的世界…」
「别做傻事啊!小姐!」
正要跳下去那刻,他却被人一把抓住,整个人就这样跌进陌生男人的怀里。
「不要拦我—不要拦我—我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着。
「死了,真的有那么好吗?你看你才几岁,就这样放弃生命吗?世界上有多少人比你可怜,却还是那么勇敢的活下去啊!你是为什么不想活了?失恋?还是被父母骂了?如果只是因为1些小事就不想活?那其他人怎么办?全都该死了吗?是这样吗?是吗!」男人紧紧的抓住他,想让他保持镇静,怒吼着就是想骂醒他。
「没有人要我—是他们把我遗弃了阿!呜——」他难过得放声大哭,就这样哭倒陌生男子的怀里,把一股脑的委屈却都哭了出来。
「哭吧!全都哭出来吧!」男子轻拍着他的背,温柔的说着:「生命是多么宝贵的呢!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就算全世界的人放弃你,你怎么可以放弃你自己呢?就算全世界的人不想信你,你也该相信你自己啊!相信自己是最好,最棒的。」
「可是我就是不相信我自己啊!不相信!不相信!」他边啜泣边不断回嘴着,要是他相信就不会如此绝望了。
「那—我相信你,好吗?」
「你相信我?」他张大眼睛惊讶的望着那陌生的男人,那抹温暖微笑让他失去温度的心渐渐暖了起来。
「嗯!我跟你来个约定好不好。」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拿出1张名片:「怎么称呼你」
「修…小汎…三…三点水…再一个平凡的凡…」他不知道该不该讲出全名。
男人笑着:「小汎,嗯!好可爱的名字…」他拿出笔在背后缓缓的写下几句话。
「你应该年纪还很小吧!等你以后大学毕业后,拿这张名片给我,那我看看你变得多么厉害,好不好!」
「……」接下名片,他没多说一句话。
「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小汎。」
他轻点着头回应,突然他好想抓紧这块浮木,他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臂膀,静静的听着男人对他说说笑笑,还有许多安慰的话,他心里清楚男人应当是他高攀不上的人,但这块浮木却从此在他心里扎了根,深深的,谁也斩断不去,纵使知道最后会跌得粉身碎骨,他也会为了那男人努力的活下去。
「谢谢你,那时候陪了我一整晚。」廖修汎嘴角轻勾起微笑,到现在他心里还是对小祐充满感激。
「那时的女孩…是你!」吴祐之有些惊讶,那看起来如此纤细的女孩子,原来是修汎!而且原来『她』是他!
「呵!我那时留的头发比较长,难怪你会误认,那天之后我就把头发剪了…。」就是知道被误认成女孩,廖修汎才会决定把长发剪去,还有一个原因是当时慕白喜欢长头发的他。
「还好,你有听我的话,好好的生活下去。」吴祐之紧紧的将廖修汎拥入怀里,他没忘记当时遇到的女孩,那天之后,夜深人静他总会担心女孩到底过得好好不好,女孩泫然欲泣的模样总是深深的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但,那时候就要结婚的他,早就失去了给与女孩过多关心的权利,而女孩原来就是修汎,且现在就这样好好的出现在他眼前,他真的好感谢老天。
「我答应你的阿!」廖修汎也伸出手回抱着吴祐之:「我常在港边等你,等了很久,终于是遇到你了…。」
「是阿!老天终于又让我们见面了…。」
吴祐之深情的望着廖修汎,那曾经挑动他心弦的『女孩』就出现在他眼前,现在却也是在佔满他心房的俢汎,老天其实真的是待他不薄啊!
他的唇覆上了修汎的唇,温柔的细吻着,他浓浓的爱恋在此时早已隐藏不住。
「等…等一下!」原本闭上双眼沉溺其中的廖修汎,却突然张开眼避开了吴祐之,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你…现在是完全清醒的…我是男人…你清楚吧…」每一次都是喝醉、迷濛的小祐,但现在却是平常清醒的小祐,跟这样的他做亲暱的事却是第一次,他不希望小祐最后意识到真相而后悔了。
吴祐之两手紧握住廖修汎的双手放在胸前,让两人额头紧靠在一起,他轻声的说着:「我知道,因为是你,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心动…。」
酒,一直以来都只是他的藉口,逼自己逃避的藉口,而现在他不想逃了,他想面对,正视自己内心的情感,他不希望就这样放手,若是失去了修汎,他无法想像那种痛会是多么的椎心刺骨。
或许,每个人都有摆脱不了的宿命,但他更相信命运是应该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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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要回去?」何群孝简直难以相信在他耳中听到的话,手上本来捧着他为华铃薇刚煮好的麵,却在听到的那一刻滑落在地上,滚烫的热水就这样直接洒在他身上,然而那种痛却比不上他心里那一次又一次被撕裂的痛。
「群孝!快!你要赶快去冲水阿!汤那么烫再不处理会很严重阿!」华铃薇吓到了,她拉着无动于衷的何群孝就想往浴室衝去。
「哈–哈!哈!哈!」何群孝失心的大笑着,随即内心充满愤怒:「重要吗!那重要吗!烫伤的痛会比我心里的痛还痛吗!」他紧抓住华铃薇的肩膀失控的放声怒吼。
「好…好痛啊!你放开我,何群孝!」华铃薇极力要挣脱何群孝的束缚,无奈却抵不过他过大的力气:「你不要这样阿!我们先去处理伤口,有事待会再慢慢谈,好不好?」
「你休想离开我…今天是你自己对我投怀送抱的,现在却又要像五年前一样没有任何交代就要拋弃我,你以为我还是之前的何群孝吗!这次你休想用完我就丢,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狠狠的将华铃薇甩到床上去,关上房门,随即用着铁鍊将门口紧紧的紧錮着,他要让房里的华铃薇再也无法自由的进出,他内心最后一块柔软的地方已经被她给逼走,现在他总算能铁石心肠得去作他想作的事!
「群…群孝!」华铃薇用力的拍打着房门,她不敢相信何群孝会这么对她:「你放我出去呀!放我出去呀!」泪崩了,她跌坐在地上,她不认识他了,明明一直那么疼爱他的何群孝,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她抱着双肩不停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