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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婵已候在门口多时,见了主子,忙迎上去。
    本是想问问她,同贵妃娘娘都说了些什么。
    见她神情清淡,大约也知道许在殿中不那么愉快。
    何英领着人在长秋宫安顿好后,已是月上林梢时分,又忙不迭的去西棠殿回话。
    殿内,掐丝珐琅镂空香炉内燃起袅袅炊烟,上好的青枝闻玉香点燃后,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淡雅悠远的味道。
    何英弓着身子,在案前说道:“已经安顿妥帖,今夜匆忙了些,那长秋宫殿内的摆件都是些旧样式,回头奴才亲自去库房挑些好的,给十一公主送去。”
    周晟翊放下手中的笔,搁在案头,想了想,开口说道:“她宫中的宫女太监也要挑些机灵信得过,将我身边的落芳和若灵送去,且不要说是我的人。”
    何英一一应下,心中忖度:这四殿下对新入宫的公主也太关心了些。
    夜中,一轮清凉皎洁的月亮挂在林梢,竹影微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褪去白日的喧嚣,夜晚静的出奇。
    长秋宫地处偏避,却建的富丽堂皇,正殿屋前的院子里别出心裁的种了一片竹林,这抹绿色倒是深得她意。
    阿婵已经下去歇息了,幼宜坐在铜镜前,自己动手卸下头上的钗环。
    望着铜镜中明眸善睐,丹唇皓齿,眉目如画,一头黑发如云般的女子,她扯了扯唇,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现一丝忧愁。
    明日凤仪宫觐见,恐怕境遇比之今日更难堪。
    她在宫中的路到底该如何走下去,莫非真的只能依附于那人。
    思虑之际,忽然听得殿门一点点被推开,月光的清辉下,站着一个人影。
    她一转身,便见那人缓缓向自己走来。
    幼宜吓得不敢动弹,随手抓了只簪子握在手心,小声试探问道:“是谁?”
    来人并不答话,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笑的略显散漫不羁。
    待至面前,她才看清那人的容貌,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仍是将簪子握住,问道:“深更半夜的,殿下就这样闯入妹妹宫中,怕是不妥吧?”
    周晟翊上前夺过她手中的金簪,一把扔进装首饰的木盒内。
    挑起她那张脸,左看右看,仍觉得还是这不施脂粉的模样,最动人心。
    又想到白日里,她挺直脊梁,跪在殿中的模样。
    几时叫她这样跪在自己跟前吹箫品玉才好。
    他勾着唇角问道:“新宫殿住的可还习惯?”
    幼宜垂眸,偏过头去,十分不习惯他这般打量自己的眼神,赤裸裸的侵犯之意呼之欲出。
    不像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像男人看女人。
    “殿号长秋花寂寂,月笼烟水两相宜。”
    他慢条斯理的吟出这句诗,纤长的手指在她细腻光滑如鹅蛋般的脸上摸了一把,兀自笑道:“依我看,妹妹合该是这长秋宫中的人。”
    幼宜只觉得头皮发麻,哪里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
    高祖开国后,曾亲自于乡野间迎回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封为宣仪长公主,住的便是这长秋宫。
    后有世人闲语,高祖与宣仪长公主之间的关系颇有隐私。
    细细考据陈年往事竟是一桩姐弟乱伦的皇家丑闻。
    他这是想效仿高祖,自己不顾礼义廉耻,却要将她拖下泥潭。
    幼宜神色冷了下去,猛然拍开他的手,正色道:“哥哥莫要糊涂了,我终归是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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