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口说爱,只用一个吻,表达出他俩之间不可告人的情愫。
不过在那天之后一切又回到正轨了,彷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因为,必须回到正轨。
夏寒并无什么特别的表示,但夏勋明白夏寒此刻的心情十分挣扎,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极需时间的调适。他跟夏勋最大的不同就是拥有强烈的自尊心,他不会轻易屈服于一个人的告白的。
关于这点,夏勋很乐意等夏寒整理好内心的小矛盾。再一个星期就要毕业典礼了,两人都忙于准备典礼的彩排,便有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
但,夏寒开始感受到身体的不对劲了。
自从从游乐园回来以后,他便发现自己常常有心悸和心律不整的情况出现,这是以前所没有的。起初他不放在心上,以为吃了药就没事,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再加上毕业典礼的事务繁忙,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心脏甚至会出现无力感,好几次让夏寒差点儿晕过去。
而他一直没告诉夏勋自己的状况。
“哥,你还好吗?最近常看你脸色发白…出了什么问题吗?”再细微的动作,只要是与夏寒有关的夏勋都能捕捉到。这阵子他注意到夏寒时常摸着心脏,脸色铁青,便在放学时询问了夏寒。
“没有,我没事的。”面对夏勋的关心,夏寒简短地道。
“真的没事吗?你答应不管任何事都不会瞒着我的……”
“…就是最近吃药的时间不规律了点,过一阵子就会没事的。”为了表现出真的没事的样子,夏寒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但他心知肚明,他说谎了。
距离毕典的时间越来越近,夏寒只能将身体上的问题先搁在一旁,专注筹备。很快的就要毕业了,他可得想想毕业以后的出路才行。
倒数两天了。
毕业时的表演项目准备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夏寒正巧是这届的毕业生致词代表人,所以今日他一大清早就到学校就开始排练。神啟高中可是明星学校,一丁点儿细节都不能马虎。或许是没吃早餐,还有压力过大的关係,他一整天都觉得头脑晕呼呼的,有时甚至快喘不过气来。
“夏勋,你怎么来了?”在最后一次的排练时,夏寒在后台看到了夏勋。夏勋手中抱着一隻极大的狼娃娃,大概有半个成人高吧。
“今天学校提早放学了,我是来看你彩排的。”夏勋露出两排白牙,傻傻地笑了。他将手上的狼娃娃高举在头上,兴奋的问,“怎么样,可爱吧?”
“嗯,很可爱。是你买的?”
“嗯…不算是。”夏勋停顿了一下,接着嬉皮笑脸地道,“其实是隔壁班的女同学送我的。”他特地强调了“女同学”这三个字。
夏寒瞄了一眼,接着又专注于手上的稿子。
吃醋的滋味可还真不好受。
“啊,该我上台了。”夏寒急匆葱地走上台,夏勋则露出顽皮的表情往观眾席走去。
夏寒熟练的走上台,站在正中央,面对台下无数的观眾,泰然自若的唸出演讲稿,朗朗的声音回盪在大礼堂,有种震慑人心的气势。夏勋在台下听的如痴如醉,台上的哥哥是如此引人注目,真是闪耀全场的焦点。
只不过,哥哥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夏勋依然专注的听着哥哥的致词,仰望着哥哥的一举一动。但他却发现哥哥的面部渐渐转白,平顺的音调好似在忍耐着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哥哥,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长达一分半鐘的致词终于结束了。
夏勋不禁松了一口气。在如雷的掌声中,他见夏寒准备走下台。
接着,伴随着眾人的惊呼,夏勋眼睁睁地看着夏寒重重地晕倒在台上,不省人事。
夏勋手中的娃娃也落在了地上。
眾人尖叫,惊慌,手忙脚乱的将夏寒送医。夏勋却只像个活死人似的僵在原地,彷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说过了,他再也受不了第二次。
直到坐在救护车上,刺耳的鸣笛声才将他拉回现实。
“哥…”他悲凄地轻唤。夏寒却一动也不动,一旁的心电图显示他心跳的微弱。
夏勋哭花了眼,眼泪沾湿了衣襟。他只想要哥哥睁开眼睛,他只想要哥哥醒来,难道这么卑微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吗?
又来到了冰冷残忍的医院。这已经是这一年来的第几次了呢?
不像一般的家属,夏勋没有对着医生又喊又叫,就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他只是呆板的照听着医生冗长的解释,紧握着哥哥的手寸步不离。
开什么玩笑!?
前一秒哥哥才笑着与他谈话,后一秒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最终夏勋从医生的话中得出了结论:夏寒的病造成他的心脏比一般人来得脆弱,再加上最近可能有进行较剧烈或较刺激的活动,导致他的心脏负荷不了,受损严重。如不在二十四小时内进行换心手术,便会一命呜呼。
所以,该来的还是会来,对吗?
要是我没有拉着哥哥去玩那些讨厌的游乐设施就好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因为是我的错,所以我会承担的。
他咬牙,纯净如玉的泪滴落在哥哥的苍白如纸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