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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就是荣安王。」
    姜水临剎那刷白了脸色不发一语随即甩袖而去,他终于知道为何父亲只保下王寻凡一人了。
    满室的血腥味依旧瀰漫,姜水临的愤而离去让左相府恢復了悄声寧静,王寻凡唤了人将陈芴之房里的血跡清理掉,他没有回去陈芴之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房间休息,而是坐在陈芴之房间的软椅上,一个人垂着头不知道思绪飘向了何方。
    肩上的担子宛如千斤重,脑门隐隐作痛,就连胸口都像是关着一隻野兽隔空在咆啸一样。
    听云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哎!快说说咱们昨日回程不是在惠梧县住一宿吗?路上吃那是桂花糕还是桃花糕阿?」一男子拿着纸笔,着急的朗朗声音传来,他回过头漫天长发用银丝金冠束着,轮廓菱角,鼻尖秀挺,双眼狭长丹凤眼,睫毛短却密,瞇起眼就像一轮弯月,瞳仁黑白分明。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身穿的一袭紫竹墨绿衫上,像是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灿光,给人舒坦春意的错觉。
    在他身后的墨衣男子摇着手中的摺扇,没好气道:「你最不喜吃甜的,还为了她嚐尽甜食。」墨衣男子姿态贵气,眉宇间俊色非凡。
    那模样却是王寻凡。
    「好像是桂花糕?」那男子咬着笔沉思,最后会心一笑疾笔纸上,听了王寻凡的话不以为意,「姑娘家不都喜欢的吗?她身子不好,自然是不曾吃过这些小玩意儿,我多写些,让她也可以见信如嚐过天下美食一样。」
    王寻凡叹了口气,用摺扇轻敲了一下男子的头,惹得男子横眉竖眼大叫,「去去,你若不想帮我,就别这儿打扰我!堂堂我朝王爷整天没事做往我家跑做什么!」
    「你就算写了上百封,她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何必呢?」王寻凡一摆衣角坐在男子身边,无趣得看着他专注无比得写信。
    况且你都知道我是王爷,还对我这般无理。王寻凡撇嘴。
    「喔?会不会她会在脑中想像我的长相阿?」男子闻言猛然抬起头,嘴角圈起两个深深的酒窝,笑容暖如春风,阳光普照。
    「明明是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偏偏去喜欢病重足不出户的姑娘。」王寻凡滔滔耳朵,不胜唏嘘。
    「那是你不曾见过她!我远远瞧去……」男子激动的拍掌,双颊緋红,「我就知道她是我命定之人!」看着王寻凡无言的表情,他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过度激动。
    「姜老爷若是知道自己的学生覬覦自己的女儿,该会是气死了。」王寻凡凉凉道。
    只见男子全身一僵,嘴唇抖了抖,任谁都知道翰林学士姜老爷对学生很是严厉,男子以前可没少被姜老爷狠狠教训过,他飞快地瞟了一眼王寻凡,不甘示弱说:「总比有人连姜家都出入不得好。」他重重哼了一声。
    王寻凡一噎,却是无法反驳。
    「不过……她若是不嫁,我也就终生不娶。」男子露出甜甜的笑容,看着自己写的信,双眼满是幸福。
    王寻凡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男子忽然转过头凝望他,七孔开始流出鲜血,纤细的颈子缓缓裂开一个巨大的伤口,源源不断冒着血池,方才的如春风般的朗音被冷冷的暗鸦哑声取代,令人毛骨悚然,阴凄凄的嗓音来回穿梭着。
    「我将她交给你,你却没有好好照顾她。」
    王寻凡猛然双眸瞬间瞪大,那瞬间他清醒过来,迷茫的望着四周,自己还在陈芴之的房间,许是在软椅上打了个盹了。
    额上薄汗涔涔,他摀着自己如一颗鐘摆盪的心脏,大口大口喘气,却驀然露出一个笑容。
    有多久没有梦过他了?
    「你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她对吗……寻凡。」
    刚入初春的大仓注定了今年是最不平静的一年。
    左相在姜家宅邸附近遇刺受重伤引起广大譁然,皇上因此特赦左相公假自家养伤,朝廷眾臣接二连三都遭遇刺客攻击引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皇上特令由王礼墫带领的御林军全力捉拿刺客。
    另外,荣安王的馀党也开始蠢蠢欲动,各地白玉观音预言的传言越演越烈,甚至有人曾目击打着荣安王名号的游击伏兵出现。
    一时间整个大仓百姓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为人和善的荣安王没有死,忧的是也不知道这双龙争天下又该波及多少无辜的百姓了。
    皇上本是对于左相遇刺事情相当震怒,况且地点是在姜家宅邸附近,他理所当然将矛头指向荣乐,不过近日朝臣频频上奏有关刺客是否也是荣安王安排的人之事给弄的窝里火的很。
    也不难理解眾臣这手足无措的徬徨,毕竟当年荣安王一党全数被诛杀,当然这里头也少不了有某些亲皇党的参与。若刺客真是荣安王的人,那么接下来又该会是谁遇刺?左相受了重伤命是捡回来了,谁知道下个人还有没有这么幸运把命给捡回来?
    姜水临收到荣乐的秘密书信是在姜听云失踪后的第三日,他这三日几乎彻夜未眠,眼下都掛了一圈青黑,看得多年来守候的李管家心里很是不捨,一方面也为自家小姐的安危忧心忡忡。
    借住在姜家的李融融跟梁夏也是不敢大声吭一声,任谁都感觉得出来这股宛如暴风雨来临的寧静。
    姜水临手握着荣乐的秘密书信不断颤抖,一目十行飞快将内容读完,手腕上浮出的青色经脉有多张牙舞爪就代表他有多愤怒。
    他捏碎书信,掌心粉末瞬间飞扬,从喉咙发出低沉暗哑的咬牙道:「若欲见听氏,今夜子时寧玉宫见……好你个荣乐。」
    躲在大厅与长廊转角听看的梁夏垂着眼瞼,忽然从胸襟拿出一个样貌相当精緻的鹰哨轻轻吹响,不一会儿一个黑影迅速降落在他身前单膝下跪相当恭敬。
    「去辅助王叔,不过别让王叔发现了。」梁夏淡淡道,那稚气未脱的侧脸有了几分肃气。
    「是,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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