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言如何没听出她嘴里的深层含义,只能说她参加的次数不算多,防备心与安全意识还有。
刚从压抑的高中上来,行为还是不敢太出格,玩的再晚,都会在学校关门之前回校。
他们也颜控,表面上说的好听,这我朋友,这我熟人,这我好友。
实际上中逃不开情情爱爱,说着说着就成了男女朋友,拿测量计在所谓朋友团里测一晃,含暧昧因子高得要爆炸。
这不就跟顾百舸聊的挺合拍,一群高颜值男女聊着天。
而自己那段时间装着混圈婊倒是为了什么?
跟小团体开撕的那天,一个女生不屑地讽刺她,“你爱混就混,不混就滚。苏青言,装那个端样傲气得不行,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缠着男人要威风挣头面。”
不就是网络上嘲讽值拉满的那句,虽然我抽烟喝酒打炮,但我依旧是个好女孩。
苏青言想,她说的没错。享受着因为颜值而众星捧月,日常就跟这些男人调情,眉来眼去,耍得他们团团转。
再沉默寡言的人,被他们拉着成为伙伴一段时间,都能舌灿莲花,开放不少。
就这么颓靡过一段时间,直到那件事的发生,她清醒了不少,退了出来,能拒绝就拒绝。
那段日子像是被盖上红布涌动的河流,能清晰地看出大体形态,可要具体探究却无法透过红布触及里面的记忆碎片。
究其根本,苏青言试图忘记这段荒唐糜乱的日子,家人眼里的“好学生”与“交际花”“混圈婊”在脑海里猛烈地碰撞。
苏青言并不在意别人眼里形象,可能在他们视角里自己自动归为爱慕虚荣风光,滥交私生活混乱的那一类。
曾好如一堆烂泥的她,现在也不一定脱离烂泥坑的她,还觉得自己可以划掉糟糕荒芜的过去。
安慰自己,瞧,你高中时候可是别人眼中的完美好学生,你本质还是好的,跟她们这些自甘下贱的不一样。
一丘之貉的她,居然还有些隐隐心高气傲,自己放纵程度没他们那么乱。
这就是她唯一觉得自己下贱之处,那个女生说得对,本质上她跟杨雁没有什么不同,完全可以画上等号。
再怎么安慰,这两股思想的冲撞都是像一只大锤从半空中从自后脑勺处砸下,让她呼吸急促,时时刻刻绞成一团乱麻。
她本就明着疏远小群体,再加之她今天的白衣牛仔裤、一头两天没洗能够油得炒菜的马尾,这副装扮应该在她们眼里融不进去。
理工男们也分为好几种,有油嘴滑舌、相貌还行的,蠢蠢欲动,殷勤献媚与院里的美女们聊得火热;也有沉默寡言,特地来凑学分的;也有来看个热闹的,还有真的想找个女朋友体验大学生活的,不过这占少数。
大家目光流转间还是离不开那个叫顾百舸的人。
苏青言心想,他也不落俗套,只与美貌极佳的人有着接触,大部分普通女孩,一点眼光都不会扫过。
她早已看淡这个优选颜值的世界,顾百舸跟以及平日里凑上来的男生没有什么区别,跟杨雁带来的那些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就像绿头苍蝇一样嗡嗡响,没有一点用。
可周淮现在会和那个人一起逛街、旅游、甚至一起上下课程,做着就像平日里宿舍楼下那些小情侣的事。
想到这儿她心里就一阵酸涩的疼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心房,连着肋骨都痛。
真没辜负她们这些班委的脑力,第一个活动看来进展得很是顺利,大家都沉浸在气氛里。
青言坐在角落处没有参加,地就那么一块,每一次小游戏差不多五十个人左右,一百多个人挤上去做游戏别发生踩踏了,顶多有兴趣的上去参加。
其余男女坐着聊天加微信也是联谊嘛
凝望眼前,三位舍友或多或少都参加了一轮游戏,眉眼带笑,她想中午火锅鸡是有着落了。
叶思不亦乐乎,大大咧咧的性格使然。
“青言,快来玩,去嘛去嘛。”一声娇呼,将她从座位里拉了出来,苏青言迷迷糊糊参加了游戏。
三轮结束休息,包灵萱甜甜提醒道:“最后一轮用时比较久,希望大家积极参与,一起活跃起来。”
受到召唤,将近九十个人参与进来,显得空地有点挤得慌。
辅导员朝黄媛媛招了招手,授意文院和计院的几个干部在外场注意防范,踩踏这类意外事故发生。
“各位同学,女生围城一个圈,男生围在女生外面同样组成一个圈。”包灵萱选了一个舒缓的音乐。
“请走动起来,听到我说“停”的时候就停下来。”
苏青言保持机警,等待着主持人的口令。“停。”包灵萱出其不意,叫停下来,“请各位转身,身后的同学就是小组同伴啦。”
苏青言转身的那一刻,对上顾百舸平静的眼海。
一个人怎么会跟另一个人像呢?
有些触然,与周淮有五分相似的脸,是有魔力一般诱着她走神,误把眼前人当作远方人。
恍惚间瞟到于莞,她对自己挤眉弄眼,看好戏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他们有五分钟机会交流,相互了解,形成所谓的默契。
苏青言一阵头痛,这个“五分钟”环节还是她想出来。
“你好,叫什么名字?”苏请言嗅到了男生身上阵阵散发的薄荷清香,同时心里闷哼了一声,老掉牙的打招呼方式,真是够俗气的开场白。
几分钟前见他与杨雁一群人聊的不错,苏青言自动将他划为那一混圈人,再加上他这张脸总让自己想到周淮,气不打一出来,没什么好印象。
按照指示,他们有五分钟机会交流,相互了解,形成所谓的默契。
设计时,她给黄媛媛阐释的理由是,拉近双方的距离,为成为默契情侣增加一份可能。
没想到会用到自己身上。
“苏青言。”她淡淡应道。
“我叫顾百舸,待会儿,如果有什么对待不周,让你不适的时刻,你可以及时向我说下,我们放弃或者调整。”顾百舸盯着她的眼神,一脸认真的神色,低着头对她说道。
“嗯。”
苏青言很了解这群混圈男人的劣根性,最开始耐心表现出有绅士的样子,跟野狗寻骨头一样缠着,说些暧昧不清的话,脑子不清醒的女生在容颜的加持下就会上头。
深入了解,就知道这种男人脑子里装的纯净水,哦不,是花花肠子的心机男人。
嘴巴除开说得好听,要跟他提点什么观点,爹味发言比挖出来的清朝僵尸还要重。
他们谈来谈去最后稳稳落在最近新开了什么酒吧,哪儿哪儿酒店最近,有面皮薄的,装逼装得稍微靠谱点,有面皮比城墙厚,浑身都能成为装逼的新材料。
“我瞧你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开心吗还是?”顾百舸扫过全场几秒,这个女生留下一顶点印象,可能是她置身事外,也或许是这张美艳过分的脸蛋,一嗔一皱,眸光流转。
他细细回想他与这位女生相识的两分钟。
自认相处的距离恰到好处,完美地完成固定程序的每一步,不干涉到对方的隐私与不便之处,应该没有惹到对方的机会吧。
如果不是交好的团支书强烈挟他去凑人数,他现在就不会尴尬地站在一群女生中,费些力气舔着面,竭力激活一个“恃靓行凶”女生的低沉情绪。
“没有。”苏青言否认,无趣地撇过头。
顾百舸:“……”他自我安慰道对方单纯心情不佳,不过五分钟就这么尴过去真有点难办。
“喜欢看戏剧吗?下周五晚上六点,学校大音乐厅,结束后我把书包里的票给你一张。”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恍若黑沉暮色悬崖峭壁下,平地缓缓流淌过的河流,不仅安心且有将人带入遥远未来的沉寂感。
她总是会不由自地想到周淮那始终温文尔雅的形象,还有起伏和缓的语调、玉石敲击般清晰润泽的声色。
“顾哥,你真的要去表演,我可以来吗?”忽而旁边一个女生娇笑打断苏青言的回答,眼里闪烁着迷人的光彩,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两人的氛围如何。
看来这位女生与顾百舸有几分相熟,并且匹配到的同伴是个寡淡无趣少言的男生,苏青言观察着。
双手抱胸的女生见苏青言也是话语很少,怎么敢冷脸对待顾百舸,如此她可要打定主意伺机替换,见缝插针,绝不浪费机会。
顾百舸被这突然插入的话一滞,“嗯,可以,活动结束我把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