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师被推走前,护理人员注意到疯子小姐眼角的泪珠,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说没事,还询问是否需要借用会谈室好让心情稳定。
我想,精神科病房大概是很容易让家属哭出来的地方,毕竟见到自己心爱的家人、朋友、恩师,逐渐由正常人转变成神经病心理压力一定很大,也难怪这里的护理人员,对于有人流泪或苦着一张脸时,表现是成惯性的拍肩安慰及淡定的给予协助。
当护理人员想将我们带领进会谈室前,疯子小姐摇摇头的拒绝,并拉着我往门外走出。
我礼貌性的代疯子小姐对护理人员挥手道别。
走出精神科病房后,疯子小姐一路上都僵着脸,一声不吭的快步向疗养院的大门口走去。
直到离开疗养院,来到空无一人的停车场,疯子小姐才松口气的放声大笑。
那是个很长很长、很开心的笑声,是只有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人才能发出的那种比孩童还要更加天真的笑声。
宏亮的笑声传遍整个停车场,不间断的持续着,响亮又豪爽。
幸好停车场目前没人经过,也幸好这是精神病院外,即使有人在这大笑估计也会被视为正常,只会无视然后默默走掉,不会遭人白眼或是怪异眼光,甚至报警请警察来处理逃跑的神经病等。
精神科病院,果真是很适合疯子小姐待的地方。但我不会让她被关在这。
疯子小姐疯完了,带着大大的笑脸走回车内。
「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她喘着气,刚才足足大笑了十分鐘。
跟着感染她的开心,我笑着说:「只要你高兴就好!」
「下个月还要再来吗?」发动汽车引擎,准备离开疗养院时,我随口问着。
「不了,她已经死掉了,没必要再回来关心她的尸体。」她说,表情依旧开心得不得了。
思索一下她说的这句话,似乎也有些道理。蔡老师的灵魂在几分鐘前已经被疯子小姐给摧毁了,现在坐轮椅上的只是个没了内在的空壳,实在没必要再回来耍着空壳玩。
「也对!」附和着的她说的话,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我们开远了关着蔡老师的疗养院。
一去,不回。成了当天最适合我们的字句。
那之后,疯子小姐维持了好几天的好心情,嘴里哼着歌,脚步轻盈的跳跃着,手里一边拿着油性麦克笔在冰箱上涂鸦。
「心情很好吼!」见到她开心的笑容,我心情同她愉悦。
「蔡老师是我最想杀了人,终于啊!这一切结束了!」她高举双手,做出万岁的动作,顺道将一条直线由下往上狠狠划过冰箱。
「那还真恭喜你啊!」我诚心为她祝福,并打算今晚买些好吃的回来庆祝。
或许是今天心情极度好,疯子小姐居然开口问我,关于我的事情。
「哪!变态,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
奇蹟降临了!疯子小姐今天是吹了什么风让你想到要问我这问题啊?
撇开我感到超级无敌惊讶外,这问题还真得仔细想想,现在的我并不排斥目前的工作及交友圈,也没特别想要的东西,更不会傻到去考医生执照那种不切实际的梦想。要说愿望的话那应该只有……
「我想要结婚,跟你。」我认真的说着。
这是我目前最想要的愿望,如果可以实现我会很开心,虽然我知道实现的机率是小之又小,不过居然她都问了,就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你还真是大胆啊……」疯子小姐给了我这样的评语,语气里头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机动和害羞,只是平平淡淡的回答着。
趁着她的好心情,我继续问下去,深怕以后没这机会了。
「如果我现在跟你求婚,你会答应我吗?」
「不会。」用不到一秒,疯子小姐连思考的时间也省去,完全没有婉转馀的拒绝我。
「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吗?」我并不伤心,早就知道的结局何必伤心?只是心头肉有种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
「说绝一点,以后分开了才不会痛得那么厉害。」她理所当然的说着。
「分开?」
我有些在意她说这句话背后的用意。
「你就没想过我们有一天会分手喔?」毫不忌讳的说出男女朋友间最伤感情的两个字,她一脸神态自若的望着我。
「你觉得有一天我们会分手?」带着一丝丝的讶异,我并不是完全没想过分手的可能性,只是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下来,我有些遗忘分手两字的写法。
不同以往的随兴,今天疯子小姐说出格外小心翼翼的言词。
「任何事都有到来的一天,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好迎接将来会发生的灾难。」说完,她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麦克笔,在冰箱上创作。
看她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我自然没太注意她对我说这话的用意。所以当分开这名词来到我们面前,我是后悔这时间点的我太过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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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说话:
上一篇跟这一篇的断法又怪怪的,不知道何时才能治好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