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记得昨晚发生的事的,一切都记得。从开始喝酒,到遇到那个人,和最后的结束。
最让人鬱闷的是,她生平第一次的醉酒丑态,落入了魏天和的眼里。
魏天和啊!那个幼稚不成熟的人,自己一直以来保持的大姐姐形象就在一个晚上被破坏殆尽。
下午魏天和特地跑来宣月的院子,坏坏的对着她笑,揶揄地说,「宣月,想不到你喝完酒会是这个样子耶。」
而宣月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故意挑他的毛病,说他没叫自己姐姐,没大没小。
而魏天和也难得地没有反驳,还是顶着那一脸要笑不笑的脸,补叫了一声姐,又突然跑出了院子。
弄得宣月咬牙切齿,却什么都不能辩驳。
她不知道怎么就喝成了这个样子,或许真的是竹叶青后劲太大吧。也或者是自己本来酒量就不好。
但也许她潜意识是瞭解的,自己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当离开的那一天要到来时,自己的无法取捨。所以就这么选择逃避,不愿意去想那早晚会来的结局,所以借酒消愁。
留,捨不得现代的叔叔,走,捨不得古代的家人。
家人啊,宣府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家了啊。
宣月摇摇头,不能再想,再想下去,一定又是一番的郁卒,宣月应该是理性的,稳重的,不该是多愁善感的。
虽然成为这样的人很累,但既然都已经这样活了十几年,也改变不了这性格了。
说说那个人吧。
当她把他脸上的布拿下来的时候,她是有愣住的。
很好看的一张脸,如果把眼睛鼻子嘴巴都各自独立出来,也许不是最显眼的,但凑在一起却出奇的好看。
怎么说呢,宣月想了想,歪着头,看着院子里头被闷热的风摇动地晃动不已的树叶,喃喃出声,「是很和谐的一张脸吧。」
说完自己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和谐这样的词,真不适合形容人的面容。
果然,自己的国文还是很烂的。
但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眼睛。
如果在现代,拥有蓝眼睛不稀奇,外国很多男生是蓝眼睛,甚至女生也有。
但在古代,这样封建礼教浓厚的时代,拥有一双蓝眼睛应该不是一件好事吧。
要嘛被当成神膜拜,要嘛被当成妖孽排斥。
他,是属于那一种呢?如果是后者,那他的童年一定过的很辛酸吧。
想到这里,宣月突然愣住了,怎么就想起那男人了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的初吻。是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他很帅,很成熟,很霸气。
但,终究不是自己的。
她是早晚要离开的人,不该留下太深的羈绊。
「月儿......」身后突然想起了一声低沉的,有磁性的嗓音。
宣月回过头,愣了愣,怎么刚想起他人就出现了。
她皱了皱眉,没回答,只是看着他大步走向自己。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端木绎看着宣月皱眉的样子,脸色沉了沉,不自觉地抿紧嘴唇。
「刚准备要睡,有事?」宣月冷淡地回答道,儘管想起昨晚的事有点害羞,儘管看着他如今没有蒙面的脸有一丝心动,但这些都没办法改变她总会离开的事实。
既然如此,何必多增烦恼,多留牵掛。
「不想见到我吗?」端木绎也皱眉道。
「无所谓见不见,我们本来就不认识对方。」
「不认识?这里和这里,我已经碰过了哦。」端木绎突然伸手搂住宣月,摸了摸她的嘴唇,邪笑地说道。
「放手。」宣月挣扎着说道,「我今天没喝醉,请你放尊重一点。」
「意思是说如果你喝醉了就可以了吗?」端木绎道。
宣月听着,不动了,只是用她那很美的眼睛看着端木绎,但那眼神却冷得让他不自觉地放开了手。
「昨晚的事,我不想再提了,那是个意外,我们都忘了吧。」宣月说完便要起身回房间。
「忘了?你叫我忘了昨晚的事?」端木绎睁大眼睛说道,内心的怒火节节攀升。
「是。」她回过头说道。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本来就只是陌生人,以前没有交集,以后也不会有。」宣月后退一步说道。
「呵,是吗?」端木绎怒极反笑,「那如果我说我不忘呢?」
宣月紧皱眉头,看了他一眼,便把脸撇向一边,「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不忘那是你的事,我会把它全部忘掉,所以,陌生人,不见。」
端木绎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将宣月打横抱起来,走向她的卧房,「很好,这是你第二次跟我说陌生人这三个字了,那我也第二次跟你说,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个陌生人!」
「你放开我!」宣月在他怀里挣扎着,试图想要下来,甚至想用她学过的跆拳道来抵抗他这样的举动,但总是在挥拳的时候就被他挡下。最让她鬱闷的是,明明他抱着她可是为什么又能躲过自己的攻击。
宣月现在才知道,昨晚自己真的很幸运,而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么愚蠢,竟然以为自己能够打得过他,如果昨晚他真的要对自己做什么,而宣叶和魏天和又没有及时赶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像现在,她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索性乾脆不动了,硬挺挺的像死尸一样倒在他的怀里,紧闭双眼,紧抿双唇。
端木绎看着宣月一脸,随便你怎么样,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由得朗声大笑,「月儿,你知道你现在就像一根木头吗?虽然你这木头长得蛮不错的。」
宣月不说话。
「不回答?哦,我知道了,你现在是根木头嘛,那我对根木头做什么也没关係了吧?反正木头也没有感觉。」
宣月还是不说话,只是身体显得更紧绷了。
「我真的要对你动手动脚了哦。」端木绎用他厚实的手掌,强健的手臂单手抱住宣月,右手缓缓伸到宣月的胸前。
「真的不动?我就要碰到了哦。」
就在他的手心离宣月胸口只剩大概0.001cm的时候,宣月终于出声,「喂。」
「我不叫喂,我有名有姓,我叫端木绎,你可以喊我绎,绎绎,小绎绎,甚至其他的什么都可以,随便你叫。」
「端木绎,你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宣月终于冷静地,对端木绎道。
「想和我谈什么?月儿?」端木绎进门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宣月的床上,不放开她,而是让她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面对着自己。
「端木绎你放开我,你这样我怎么说话?」宣月不安的动了动。
「不要这么生疏的叫我嘛,把端木两个字去掉。来,叫声绎来听听。」端木绎道。
「端木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宣月冷冷地道。
「我知道啊,你只要叫我一声绎我马上就放你下来。」
「端木绎!」宣月突然喝道,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火花,似乎只要一个小小的火种就能把它引燃,烧掉面前这让她咬牙切齿的男人。
「月儿,这样不好。生气会老得很快哦。」端木绎仍然抱着她,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放不放?」
「不放。」
「放不放?」
「不放。」端木绎一说完这两个字,就感觉倒有一个尖锐的冰冷的事物抵在他的喉咙,如果他再前进一毫米,他相信眼前的人会将这东西毫不犹豫地送进他漂亮的喉咙里。
就算昨晚再怎么让这小女人心动,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很好,端木绎终于摸清楚了宣月的底线是什么。
端木绎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宣月的眼睛,然后轻把她的身体退离自己,手一抬,她就坐在了自己的右手边。
整个过程,宣月没说一句话,月光从她屋内的窗櫺散落进来,点出了滴滴斑驳,而她手中的匕首也泛出了盈盈地冷厉光芒。像愤怒时的她一样。让人无法靠近。
「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