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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道于盲》作者:贝婆
    凌云渊沉默片刻,反而冷声质问:“你曾说与纪公公相处不多,无甚关系,如今看来真是谎话连篇。”
    凌云渊一只手搭上月寻的脖颈,语气更加阴沉:“孤如今再问你一次,你与他,是何关系?”
    月寻怔楞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心扑在凌云渊的真实想法上,竟说漏了嘴。
    对面的男人比其他人更为心思深重,在他面前,月寻总觉得自己的心思一不小心就会暴露。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凌云渊正满腹存疑,等着月寻回答,手上力道毫不手软。
    “他…”月寻有些接不上气,红唇微微张着,满脸难受:“在我受箭伤期间…咳…是他…他照拂我…咳…”
    月寻面颊通红,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凌云渊依旧冷盯着月寻:“此事孤已知晓,说别的。”
    月寻说不出话,拍了拍凌云渊的手臂,示意他稍微松开一点。凌云渊犹豫一下,手指微微放开。
    月寻这才通了气,继续说道:“此前被乔答应推落水中后,曾想求殿下庇护,可殿下冷心冷情,这才转而求了纪公公…”
    凌云渊回想一下,那时与月寻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想去荷塘居看看月寻是否被凌青逸留在宫中,却不曾想,正好遇到月寻落入水中。
    回忆片刻,大掌将月寻慢慢放开:“你并未与孤开口。”
    “咳咳…”月寻咳嗽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解释:“还未曾有机会与殿下开口,便被独自抛在殿中…”
    “纪公公又怎会轻易答应你?”
    月寻一时语塞,当初自己与纪时泽做了交易,可这样隐秘之事又如何可以告诉凌云渊。月寻便借着气急,一边“咳咳”的咳嗽,一边心中思索。
    想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开口:“是我拉下了面子,死缠烂打…”
    凌云渊瞬间眉眼一片冰凉:“缠不住孤,便去缠他人?”凌云渊步步紧逼,月寻面上的神色和一举一动皆被他收入眼中。
    月寻心中慌乱,不愿再这样被动,于是反问凌云渊:“那殿下是否还愿被月寻纠缠?”
    “你不是一直都在纠缠?”
    凌云渊淡淡回应,月寻也不答,继续询问:“殿下都还未回答,是想做欺我之人,还是护我之人?”
    两人互相对峙,凌云渊此时愈发觉得月寻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懦弱好欺。
    她站在自己面前,面颊和脖颈处都是被自己掐红的指痕,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对于自己的连声质问,对方却能次次打断,转而逼问自己。
    倒是甚有头脑。
    凌云渊打量了月寻一会儿,问道:“你觉得孤是哪一种?”
    他目光灼热,扫在身上如火烧一般。月寻虽不能视物,但也心知对方肯定在不断探查自己,此时也更加谨慎起来。
    “殿下心思深重,性情难定,岂是月寻可以看透…”
    凌云渊凝视着月寻,这样的回答,实在是令人难以挑错。两人是差不多的性情,谁也不愿意先让一步,凌云渊心中对月寻的印象彻底翻了个面。
    思考了一会儿,凌云渊放松下周身气场,往旁边的树枝上裹出一团雪球。将雪球捏的足够严实以后,便往月寻面颊上的指痕滚动。
    月寻面上一阵冰凉,躲了一下,又被凌云渊用另一只手固定住后脑勺,冷声询问。
    “孤可以护你,但你心思不正,孤又要如何信你?”
    “月寻何时心思不正了?殿下将我探的彻底,我在殿下面前,早已透明…”
    “透的不过是你愿意让人知晓的,你心中,另有深思。”
    凌云渊垂眸看向月寻的双眼。她这些日子都没有丝带遮眼,虽说不能视物,但眼中清澈透明,若是恢复光明,定是水波流转。
    月寻不知凌云渊此刻的心思,还在想着要如何回答。凌云渊又继续说道:“孤从未听闻过你的身世,和孤说一说。”
    月寻心中一紧,这是她最不愿意和人提及的。哪怕如今爹娘皆已离世,她仍担心,会有一天,自己的身世突然被人公之于众。
    心中思考片刻,答道:“我是孤儿,无父无母。”
    凌云渊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当真如此简单?她们是如何去世?”
    “已是陈年旧事,他们离去时,我不过垂髻之龄,早已记不清了。”
    月寻面上没什么变化,凌云渊将雪球换一边,继续给月寻消肿止疼。
    “五六之龄?孤记得你的眼疾也是那时有的。你曾说是被钝物砸了脑袋,怎么回事?”
    月寻想了想,那时正是爹娘大吵之时。
    娘亲是秦楼不起眼的艺妓,只因阿爹一句“我养你”,便不顾一切的要和阿爹离开秦楼。用攒了近二十年的银子为自己赎身,结果跟了阿爹后,才发现他原是个赌鬼。
    可一切为时已晚,她肚中已经有了胎儿,便是自己。因此只能继续跟在阿爹身边。阿爹每次赌输了钱,便向娘亲讨要。就这样过了五年多,娘亲的积蓄渐渐被阿爹掏空。
    在最后一次,阿爹向娘亲讨不到钱,两人便大打了起来。自己站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阿爹便以自己威胁娘亲,用凳子狠狠打在了脑袋,头破血流。娘亲心疼,便和阿爹吵的更凶。
    阿爹大怒,不顾一切的虐打娘亲,娘亲就在这一次的争吵中,痛苦离世。阿爹嫌自己是个累赘,又被弄瞎了眼睛,便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两人大吵的画面,月寻始终无法淡忘,那时的恐惧一直深深印在心底。
    月寻回忆了一会儿,并不想让这些事被人知晓,便再次回避:“月寻记不清了。”
    凌云渊见月寻似乎不愿说起,便也不再逼问。用雪球给她专心敷脸。
    园中的梅花还未到开放的时节,枝丫上的雪越覆越多,冷冽的寒风不断穿过两人的身躯。
    月寻虽披着外袍,仍觉得有些冷。便两手环上凌云渊的腰身,与他贴在一起,又将面庞靠在他的胸膛前。
    “殿下,别再怀疑月寻,我不过是个弱女子,只想求得安稳度日。”
    凌云渊谨慎多疑,对她的这番话依旧半信半疑。但此时月寻态度卑微,凌云渊便也不再多做计较。
    “此处寒冷,是否还想再走一走?”
    两人虽在梅园之中,却互相对峙了好久,月寻并不太满足,却依旧摇摇头,微微放开凌云渊的身子。
    “殿下,月寻本想来此让殿下陪伴片刻,却不想被殿下猜忌许久。”
    月寻拉住凌云渊的手臂,轻轻摇晃几下:“殿下该补偿月寻…”
    凌云渊将胳膊抽出来,雪球往边上随意一丢。又将月寻头顶的雪花拨去,大掌盖着月寻的脑袋,带她继续往前走。
    “孤还未罚你,此时你又怎敢讨要补偿?”
    月寻惊讶的仰头“啊”了一声,随后询问道:“那殿下,想要如何处罚月寻?”
    凌云渊转头看看月寻,并未回答,而是带着她从小道一路穿行而过。
    月寻跟着凌云渊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一会儿,感到两人似乎来到了一处更冷的地方。又走半天,进入了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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