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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芮莹的大四,在爱与争吵交织中慢慢地度过……
    她发现可以用干我来发洩情绪后,大概每隔几天就会这么做一次,虽然当下我会很痛苦,但在事后看着她进入躁期里,能跟我有说有笑,会跟我去逛夜市,又会吵着喝全糖珍奶、要吃棉花糖,我就觉得自己的受虐是值得的。
    我没想过要跟家人求救,因为姚哥和他女友结婚了,我不想再介入他的家庭,我已经年满20岁,该为自己负责。
    他们登记结婚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他女友早就有一个儿子,比我小几岁,他不想老来得子,就跑去结扎了……他那边是一个完整的家庭,我真的没必要去打扰。
    最疼爱我的哥哥早就出狱了,他在狱中考上成大,一出狱就去南部读书,也把姓氏改姓姚,变成姚梓轩。
    而我懒得更改那么多身分文件,则继续维持着姓范。
    他在台南交了一个大他3岁的女友,感情很好,他过得很快乐,我也不想给他的生活增添负面消息。
    只是他书读没两年,就休学回台北了,去投靠一个狱中认识的黑道大哥,但工作的地点是正常的餐厅,是黑道大哥在檯面上的生意。
    我同班的同学们,没人知道我是同性恋,我一直都在深柜里面,我所有的情绪、情感都给了芮莹,所以我跟大家的感情都只有表面来往,没有特别跟谁深交。
    到头来,我的世界只有芮莹,除了她以外,我没有能说心事的人,根本离不开她,但她似乎没办法理解这件事,依然担心我跟她分手。
    大四寒假,我应徵到一间成年人补习班,除了每月薪资外,若是能让学生指定我上课,每10个学生为单位,可以有10%的学费抽成,我在毕业前,主要还是晚上去授课,反正学生多数是上班族,晚上也比较有空。
    芮莹大三时,就去金控旗下的证券公司实习过,因此她跟主管讲毕业要回去当营业员,也顺利录取了,她去找主管的当天,正巧处于躁期,她活力满满的表现,让主管很满意。
    领到毕业证书前,芮莹还做了一件事——就是跟我求婚。
    5月18号我生日那天,她带我去吃火锅庆生,饭后店家端出蛋糕,一群员工跟她合唱生日快乐歌。
    唱完歌,我跟她一起吃蛋糕的时候,在底部看到了一只戒指。
    简单的银戒,上面镶嵌一克拉的蓝鑽,因为我喜欢蓝色。
    我看到戒指时,她从椅子后面拿出了一束鲜花,是蓝色满天星与粉色樱花草的混合花束。
    她走到我旁边,单膝下跪,献花跟我求婚。
    「梓棠,嫁给我好吗?这辈子我都不能没有你,我想赶快把你娶回家,就不用担心你跑掉了。」
    被她训练得比较有人类情感的我,忍不住痛哭失声,只能一直点头,接受她的求婚。
    她拉起我的左手,为我套上戒指,「那我们20号去登记好不好?结婚纪念日就是520了。」
    「好……」我仍无法停止哭泣,我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家的愿望,要实现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戒盒,里面是一只同款的戒指,上面镶嵌的是粉鑽,「老婆,还不把我套牢吗?」
    她的那一声老婆,让我哭得更大声,边吸鼻子边拉起她的左手,为她戴上戒指。
    餐厅的领班突然走来,「很高兴你们结成连理,需要帮你们拍合照吗?我们这里有一面墙很适合,还有一些相关手板可以拿唷!」
    「好的,麻烦你了。」芮莹对她点头微笑。
    「我去洗脸,补妆一下。」我止住哭泣,让理智回归,赶紧去把自己打理好。
    那一天,我庆幸自己穿得还算正式,因为芮莹说这间餐厅不能穿得随便,所以我穿了小礼服,而她穿了灰蓝色的西装。
    我们拍了很多照片,一个俊美、一个漂亮,看起来真的很班配。
    这夜在床上,她终于又难得的温柔跟我做爱,我沉醉在她的柔情里,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地延续下去……
    隔天,芮莹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朋友,可以找来帮忙证婚的?
    她身边没有明显出柜的朋友,虽然有关係不错的朋友,但似乎不适合请来证婚。
    我想了想,我同班同学林哲宇是公开出柜的gay,我跟他关係还算不错,也许可以问问看。
    林哲宇的热情出乎我想像,我打电话给他讲这件事,他用超高分贝尖叫了好几次,然后问我时间地点,他会替我处理好一切。
    520那一天,结婚的人特别多,林哲宇带了一群gay友到现场,准备了拉炮、气球、看板等等,搞得热闹非凡。
    芮莹这几天都在躁期,所以状况也很好,兴致高昂的跟我完成了结婚登记。
    林哲宇怂恿我们在现场接吻,他帮我们拍照,芮莹也难得不高冷的照做了,事后林哲宇感动得抱着我哭,祝我百年好合……那画面还蛮好笑的,一个将近190公分的男人,哭得乱七八糟的,他男友一脸嫌弃的塞一把卫生纸给他擦眼泪。
    精神病有时候真的就是很难预料未来情况。
    芮莹的病况,从我们结婚以后,莫名地好转很多,那一纸证明,对她来说似乎是一个强力的镇定剂,让她忧鬱的状况降低非常多,几乎都在躁期,就算林湘琴还是常常打来烦她,但她只要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情绪就会平稳很多。
    毕业后,我们各自努力工作,姚哥为我租的房子,租约在八月底到期。
    我们的补习班跟证券公司之间的距离,大约20分鐘车程,而租屋处过去则各自都要半小时以上。
    因此我们决定搬家,找一个差不多在补习班跟证券公司中间的租屋处。
    就在我们刚搬完家的八月初,穆政国就跟林湘琴提离婚了,他给的理由是林湘琴太过神经质,一天到晚怀疑他外遇,让他精神已经无法承受。
    林湘琴理所当然的大吵大闹,逼得穆芮莹也必须回家,虽然她的劝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她也不能放任父母每天在家吵,邻居都报警好几次了。
    最让林湘琴崩溃的,我想就是穆政国质疑她的工作吧?
    经由芮莹的转诉,我知道了详细的状况。
    穆政国觉得林湘琴当社工当到变精神病患了,觉得她有妄想症,一直把工作上遇到的案例,套用在自己的家庭里,明明身为丈夫的他没有外遇,她却一直觉得有,还一直以此为吵架理由。
    穆政国也觉得她不该一直缠着女儿,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她一天到晚打电话给女儿要干嘛?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进修,或者去社区大学多学一些才艺。
    其实,我似乎能明白林湘琴的心情,她每天接触很多负面的人事物,她很需要有人能分享、分担,可是丈夫并不想一直接收那些负能量,因为丈夫不是专业的心理医师或諮商师,也没办法转化那些负面。
    而她似乎真的是很孤独也很无助的,面对很多个案,她那种无能为力的心情,没有出口给她发洩,所以她只好纠缠芮莹,希望自己的女儿替她分担。
    如果芮莹还是高三生病前的状态,我想应该是能好好的分担,但她生病了,忧鬱症不能接受那么多的负面,会加重病情,但她却又不能与林湘琴断绝关係。
    于是,因为林湘琴每天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芮莹忧鬱症全面復发,甚至更严重了!
    芮莹直接在她家里崩溃大哭,叫她妈正常一点行不行?然后疯狂的砸东西,吓得林湘琴稍微正常一点。
    穆政国则是劝她离开,别介入父母的纠纷。
    因为妻子的哭闹,让穆政国快被逼疯了,辞去他在大公司里的管理职务,写好离婚协议丢给林湘琴后,就每天躲在不同的廉价旅馆里,只有传讯息让芮莹知道他在哪里,对林湘琴的电话跟讯息都视而不见,因为没有任何讯息是真的要讨论离婚事项,全都是情绪性的字眼。
    面对芮莹更严重的状态,因为我们没有出柜又是隐婚,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寻求林哲宇的意见。
    他要我多带芮莹出去玩,最好是跟他们去玩,他们都玩得很疯,所以绝对不会有压力產生。
    犹豫再三后,我只好答应带着芮莹,跟他们去游乐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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