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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中途醒了一次,以为是在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满脸泪水才发现都是真的,看到躺在身边的魏婷央,赶紧去探她的气息,感觉到微弱的带着热气的鼻息,她才放心下来。
    她就知道,皇后娘娘不会不管这个妹妹的,干裂的脸笑起来有些艰难,柳氏抹去脸上的泪水,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知道自己到了安全的地方,紧绷的神经放松,柳氏强撑许久的身体就不行了,紧跟着病了起来,迷迷糊糊里她还不放心,想要问问这些人要把她们带到哪里去。
    “少夫人,您好好养病,到地方您就知道了”救了她们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说要把她们送到哪里去。
    带着两个病人,一行人走的并不快,一到城镇,还要请大夫给两人看诊修整,柳氏一路观察心里逐渐有了主意。
    魏婷央病的要严重的多,等到彻底清醒已经过了十几日,耳边的清脆的鸟叫声和温暖的被褥让她有种回到闺房的错觉,她蹭蹭身上的被子,久久不愿意醒来。
    “大夫,我妹妹怎么还没醒?”柳氏的声音响在魏婷央耳边,她更不确定了,流放路上可不会给她们这些罪人请大夫,等待她们的不是无尽的责骂和威胁吗?
    魏婷央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的看向四周,这屋子?这不是平日里住的破庙,难道?她的心里闪过一丝欣喜。
    胡子都苍白了的大夫,写好药方交给柳氏嘱咐她一定要将药喂进去,人才能尽早醒过来。
    柳氏拿着药方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魏婷央懵懂的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婷央?婷央?你醒了?大夫,快,大夫快来看看,我妹妹醒了。”柳氏激动的朝着外面喊。
    “嫂子我不是在做梦吧?”细弱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柳氏心绪翻涌抱着魏婷央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枯瘦如柴的手死死的搂着她“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啊”
    还未走远的大夫被外头听到动静的侍卫重新请了回来,激动不已的柳氏赶紧起身让了位子。
    屋子里陌生的面孔让魏婷央有些害怕,小动物一般随着柳氏转换视线。
    幸好她的身子已无大碍,留下的亏空只要精心调养就好,柳氏听到老大夫的话,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为了救命之恩她也得把魏婷央养的好好的。
    “嫂子”细弱的声音这次被听到了,柳氏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嫂子在呢,婷央不怕,没事儿,我们都没事了,娘”
    注意到屋子里还未散去的人,欲要出口的安抚被咽下,温柔的拍拍魏婷央身上的被褥接着说“都过去了”
    魏婷央刚清醒精力不济,喝了药后,就又睡了过去,留下柳氏一人心酸的抹眼泪,这孩子以往在家里喝药的时候,哪次不是闹得整个院子不安宁,婆母又哄又吓才能将一碗药喝完,现在竟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若是让皇后娘娘见了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魏婷央每日里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除了身子瘦弱一些,精神倒是不错,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问是不是回去找姐姐时,柳氏心里有些酸涩,这还是个孩子啊。
    “婷央,我们,嗯,我们不回王城”柳氏温柔的与她解释,看她一脸失落无措,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在心里过了几遍的念头慢慢的与她细说。
    “婷央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害怕直说吓到她,柳氏摸摸她的头,柔声问。
    魏婷央搞不懂她的意思,懵懂的开口“不是,姐姐有安排吗?”
    “傻孩子”柳氏默默的叹了口气,把其中关窍掰开说与她听“娘娘现在处境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新帝已经登基,还未有尊太后的旨意传出,皇家究竟是何用意,咱们也琢磨不透,我们不能再给娘娘添乱了”
    “那我们怎么办?”魏婷央听她这么说,小脸一下就白了,她不想再去过流放的日子。
    “嫂子别的不会,管家看账没有问题,虽然多年未拿针线,但在闺中时我的绣活儿拿出去也是不会丢人的,婷央你的字写的好看,你我总不会饿死自己,不若找个民风淳朴的城镇留下,改了姓名,好好打算”柳氏一口气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魏婷央等她的回应。
    这是柳氏自清醒之后就开始盘算的,她比魏婷央年长,又跟着孟兰馨操持家务,知道的要远比养在闺中的娇小姐要多的多。
    譬如来救她们的这些人到底是哪方人马,她到现在都没打探出来,一个久居深宫还未站稳脚跟的皇后是没有这么多人手的,更何况景安帝已经退位,继位的是太子。
    事到如今两人不能回王城,柳氏也不能去投奔母家,只能想方设法为两人打算。
    不管如何,她都是因为魏婷央才保住这条性命的,比着还在往岭南走的公爹夫君孩子妯娌已经好了太多。
    “可是”魏婷央有些纠结,但她又明白以自己的身份,此生怕是都不能再见到姐姐,母亲已经去了,父亲和哥哥也不管自己,能依靠的只有嫂子了。
    想到此,魏婷央坚定的抬头看向柳氏“嫂子,我,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好,好,好”柳氏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细细的与她说自己的打算。
    一路跟着她们的侍卫听着姑嫂两个当真挑起了落脚的城镇,诧异的互相对视,柳氏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能有这番魄力,倒是让不少人对她刮目相看。
    救下柳氏是个意外,侍卫们不敢自己拿主意,当时就送了信儿回王城。
    孟北尧是不会在乎一个后宅女子的,他对柳氏没什么印象,让人观察一路,要是没有异常,就留她一命。
    这留下一命到底怎么留,侍卫有些拿不准,遂决定一起送到定州给孟夫人,哦,不对现在不能叫孟夫人了,为避人耳目,赵王为她改了母姓,现在该叫余夫人了。
    蒙在鼓里的姑嫂两个还不知道母亲还活着,鼓起勇气找到了领头的侍卫。
    “林大人”柳氏出口唤领头的侍卫
    “少夫人叫属下林河就行,您有何吩咐?”林河低头看向有些紧张的妇人。
    “没有,没有,就是,这些日子多谢诸位大人对我们姑嫂两个的照顾,我们托店家买了些本地独有的红米酒,还望大人们不要嫌弃”
    “少夫人,客气了”林河倒也没有推脱,柳氏近来每到落脚的地方,就给人抄书写信,他们是都知道的。
    一个养尊处优了几十年的后宅女子能抛下脸面想着法子去赚钱,他们是真没有想到。
    看她了俩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河想了想,让人去找客栈掌柜重开了雅座。
    柳氏带着魏婷央跟在林河身后进了雅间,看着守在门口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紧张的开口“这段日子麻烦诸位大人了,妹妹的身子已经大好,我们姑嫂不愿再打扰诸位大人,不若就在此将我们放下”柳氏看着林河,开门见山的说道。
    可真是天真,她竟然觉得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另一个弱女子在这世道讨生活,林河心里嗤笑一声,想到主子的吩咐,耐着性子与两人说“主子有令,送两位去定州与余夫人团聚,少夫人还是安心赶路吧”
    “余夫人?谁?我们为什么要去找她?”一直沉默的魏婷央小小声的开口,从进来就低着头的少女,大着胆子问出口。
    “婷央,不得无礼”柳氏把她拉到身后,想了一圈,发现只有外祖母赵王妃母家姓余,可赵王妃母家无人在定州啊,定州那是公爹曾经就任的地方,和余家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难道是赵王府?柳氏不确定的想。
    “余夫人很是挂念六小姐,听说前些日子都病倒了,六小姐您真的不去看看吗?”对着魏婷央林河态度温和了不少,害怕吓到人特意压低了声音。
    还想再说什么的魏婷央被柳氏柳氏拉住,本来她还不太确定,但听到林河说余夫人挂念婷央,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世间要说还有谁对魏婷央有挂念,在王城的魏灵央是一个,若是婆母还在世,那就是另一个。
    本来就强装镇定的柳氏一下子就慌了,婆母还活着,婆母还活着,她控制不住的手抖,心烦意乱的带着魏婷央与林河道别。
    出门前柳氏忍不住的回头去看大马金刀坐着的林河,眼里泪水涟涟。
    察觉到的林河勾唇一笑,举起手里的酒盏向她示意,随后一饮而尽。
    “嫂子,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余夫人吗?”还未反应过来的魏婷央问道。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柳氏出神的望着手里的花样没有反应,这时她闲暇时画了准备绣出来换钱的。
    “嫂子,嫂子,你想什么呢?”魏婷央轻轻的推推她的胳膊。
    “呃,啊?”柳氏回过神看向一脸担心的魏婷央牵强的扯扯唇角“婷央说什么呢?”
    “嫂子,你是不是不想去见那个余夫人啊”魏婷央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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