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丧尸群中穿梭,锁定着那些动作较为灵活的目标,果然和预想的没错,都是些一级丧尸。
能量值跳涨了五十点,再跳涨了五十点,很快就成百上千。
当然,不只是狩猎一级丧尸,零级丧尸也是弃之可惜,没有刻意追逐,但凡是滞留在我身边的,全都被一网打尽。
追捕的游戏彷彿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毫无生气的躯体如多米诺骨牌一具一具倒了下来。作为动力之源的晶核成为兑物的筹码,一颗一颗遭到收割。
满楼层的丧尸倒伏了大片,看着像是大屠杀过后的现场。追逐活物的狩猎者成了被狩猎的对象,无甚反抗能力的任我悠游其中,一个接一个的成为了这触目惊心画面中的其中一部分。
直到再也没有站立的人形物体。
我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环顾着周围的尸体。
不知不觉,一整个楼层的丧尸已被横扫一空,远远超乎了我原本的预期。
领药处就在眼前,我吐出一口长气,稍微活动了过度使用而痠疼的肩颈后,从侧边小门鑽了进去。
三大墙柜的药物立刻整整齐齐呈现眼前。
我逐一瀏览而过,优先择取止疼、消炎、退热等药锭,又拿了柜上所有能消毒、杀菌、促进伤口癒合的药膏,对人体有益的维他命也不放过,全都一扫而空。
除此之外,安眠、抗躁鬱等精神安定药品,以及治疗人体慢性疾病的常用药物也列在清单上,依轻重缓急被放入背包中。
不一会儿,背包便鼓胀起来。
见收纳得差不多,我便停止了扫货,因为一楼目前属于无威胁的安全状态,因此我也就不急着走人,而是拉开药师的抽屉,看看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物品。
抽屉里大多放些私人杂物,还有两大包的医疗级口罩。口罩一样放入背包内,剩馀的私人物品里,只有几条巧克力值得拿取,其他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办公用品。
无其他可用之物,我闔上抽屉,准备转身,柜台上的某个东西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个显眼的白色相框,边缘是同色的几何浮雕,看着相当简约清爽。
令人意外的是,相片中的人物并非药师本人或其家人,而是医院的董事──林清和。
这药师约莫是个死忠粉丝。
相片上,年近八旬的老人容光焕发,眼角的鱼尾纹随着微笑温暖的浮起,像是个亲切的邻家爷爷。敌不过岁月而苍白的头发梳着有型的油头,一身浅色服饰,看着休间又轻松。
无论是谁,看着这张照片,都会忍不住发自内心扬起脣角。那双睿智的眼眸,彷彿看透一切却又包容一切,理解你所遭遇的挫折,无声的给予莫大的鼓励。
仅仅一个眼神,就有如此的力量,难怪会被视为精神支柱。
我拿起相框,仔细端详了番,随后将它倒扣在柜面上。
这不是我印象中的林清和。
前世在安全基地时,我曾远远见过这名老人一面,由于考虑在基地内出资增建一所大型医疗中心,他因此前往预定地进行视察。当时的情景,可谓盛况空前,许许多多为生活、为疾病所苦的民眾宛如看见救世主般,前呼后应的将他簇拥其中,我当时正巧经过,被这热闹吸引了心神,于是忍不住好奇的抬眼望去。
正好那声誉远播的老人刚与支持者握完了手,抬起脸来,与我四目相接。
那双眼里满是柔和的笑意,见我直直盯着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有礼的点了个头。我愣愣的不知还礼,他也不介意,很快便又将注意力放回身旁的热情民眾上。
就那一眼,令我印象深刻。
出于直觉,我不喜那样的眼神。都说眼睛是灵魂之窗,透过那扇窗,我隐约能看见掩藏在其下的东西。
是一种深沉的黑。
从那一刻起,我对林清和此人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不管有声或平面媒体,只要有权势便可操弄,透过萤幕、杂志、海报所认识的人物都太过虚幻,影像处理高手随时可将业主修画得完美无缺,宛若神袛。
只有面对面最为真实,没有修图、没有商业化文字的催眠,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言行举止没有重来。
而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进了他的眼眸深处。
令人战慄。
我的友人曾说,我不擅于识人,没有过尽千帆的阅歷,只有孩子般的敏感。但人在社会中打滚,谁能不戴张面具?只凭个人的直觉喜恶,又怎能确切的断定是非真偽?
我深以为然,因此将疑惑埋藏于心。直到今天看到了这张照片。
尘封已久的回忆再度想起,到现在我依旧不能欺瞒自己。
那一眼,我绝不可能看错。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背起背包,顺着安全梯一路爬上了顶楼。
院长室宏伟的雕花木门紧紧闭合,彷彿尽忠职守的卫兵,静静阻绝不速之客。
清和医院的院长并非林清和,毕竟身为一个忙碌的企业家,不可能连医院的事宜都鉅细靡遗的处理,更何况他并没有任何医学背景。
但若他当真筹谋着些什么,必得通过院长之手,只要在院长室里找寻,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跡。
拿出万能钥匙,门锁应声而解,推开严丝合鏠的实木门扇,里头的凌乱的景况让人不禁皱眉。
并不是那种被人翻箱倒柜后的混乱,反倒像是无时间的匆促收拾。
所有昂贵的装饰摆设彷彿凝固在危机发生前,都还完好的留在原处,只有宏伟气派的办公桌一片狼籍,石製笔筒倾倒,一看就要价不菲的文具散落满桌,一支钢笔忘了闔盖,笔尖淌出的黑色墨水糊了被压在其下的英文文件。